石碑前的幾人當中,只有曾經在墓園現(xiàn)身過的黑裙女子胡青寒見過,他當初還懷疑,對方跟王龍州是一對。
至于其他人,就都不認識了。
不過他推測,黑裙女子前方的一個老嫗,應該是玄陰派門主。
這位門主身穿白衣,頭上還纏著白綾。就外形而言,很符合玄陰派門主的樣子。加上黑裙女子站在其身后,臉上神態(tài)始終略顯恭敬,他就更加確信這一點。
除了這兩個女的,還有另外五人。
五人以一老一少兩人為首。
小的那個是不到二十的青年,對方身穿象征富貴的云紋黃袍,頭戴紫金高冠,腰間掛著一柄青龍寶刀。
觀其模樣,豐神如玉,標準的美男子。放在上一世,絕對是偶像派的青春小生。
另外一個,是身著青衣,長發(fā)挽成發(fā)髻的老者。雖然站得筆挺,可這老者后背,始終給人微微弓著的感覺。
二人身后,是兩個身著黑衣,懾人氣息時刻外放的中年男子。
面容剛毅的二人,眼神始終帶著警惕和戒備,而且體內氣息鼓動,保持著隨時都能出手的狀態(tài)。
這是兩名侍衛(wèi),而且還是兩名四品煉氣士。
胡青寒聽說過,中州神土來的人中,有一位身份極為尊貴,看來就是那穿屎黃色長袍的小子了。
這讓他對對方的身份,起了一些興趣。
除了這四人外,最后一人是個身穿布衣,頭上歪戴著店小二帽子的小廝。看樣子是那個青年的隨從。
眼下玄陰派門主,和那身著黃袍的青年站在一起,正看著面前散發(fā)出青光的石碑。
“上古廢墟時不時就會驚現(xiàn)那么一兩處,這一次筑門主能主動通知我中州神土,加上本世子恰好在西南地域,能立刻趕過來查看,是在是榮幸。”
只聽黃袍青年,向著老嫗含笑開口。
他的笑容雖然看起來溫和,卻給人一種明顯的距離感。
“能讓世子親臨,也是我玄陰派的福氣。”玄陰派門主不敢倨傲,語氣頗為客氣。
這位親王世子身側的太監(jiān),修為都跟她這個門主相當,可想而知中州神土是何等的龐然大物。
“一般情況來說,就算有上古廢墟現(xiàn)世,也大都是一些建筑街角,能夠出現(xiàn)這么一面石碑,著實罕見。尤其是這面石碑,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只要確認了石碑的具體作用,本世子將這東西帶回去后,定然會給門主以及貴派論功行賞。”
“那就多謝世子了?!毙幣砷T主微微拱手。
只是她的心中,卻早就罵開了。
沒想到她處心積慮的隱藏了一具巨人的尸體,這廢墟中還有一面石碑。而且這石碑仿佛起重無比,他們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無法弄出來,也沒有辦法隱藏。
雖然知道這石碑非同一般,但中州神土的人都來了,他們就只能心里mmp,表面笑嘻嘻的說“請笑納”。
這位玄陰派門主看了身后一眼,然后向著身側的青年說:“世子,人已經到齊,現(xiàn)在可以嘗試了?!?p> 世子微微轉身,當看到胡青寒這群小白鼠后,他點點頭,側身讓開路。
玄陰派門主向著王龍州頷首示意,后者就對胡青寒等人說:“你們按照順序,去觸摸那面石碑就行了?!?p> 胡青寒心想,就這么簡單的嗎。
于是按照順序,朱小農第一個一瘸一拐走了上去,然后是李上白以及一個少年。
來到石碑面前,朱小農先是打量了一下散發(fā)出微光的青色石碑,然后邀功心切的他就抬起手,小心謹慎的觸摸了上去。
胡青寒等人全都看著朱小農這個第一個試毒的人,只見朱小農鼓起勇氣摸在石碑上后,石碑和他,都沒有任何反應。身軀緊繃的朱小農悄悄睜開了一只眼睛,失望之余也松了口氣。
玄陰派門主搖了搖頭,知道朱小農沒有看到任何畫面。
“第二個。”王龍州開口了。
李上白上走上前,也把手放在了石碑上。有了朱小農第一個嘗試,他放心不少。
只是就在他手掌觸摸石碑的瞬間,只聽“啊”的一聲驚呼,從他身側的朱小農口中傳來。
李上白嚇了一大跳,連忙縮回手。
不但是他,玄陰派的門主,還有中州神土的世子,以及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朱小農。
整個地底廢墟中的氣氛,瞬間變得無比緊張,空氣都仿佛凝結。
“怎……怎么了!”距離朱小農最近的李上白問到。
朱小農張大了嘴,轉身看著他,“你……你踩到我腳了大哥?!?p> 李上白低頭一看,原來是他不小心踩到了朱小農纏著繃帶的腳。
“不好意思!”
李上白臉色抽動的撓了撓頭,然后收回了腳。
剎那間,那股緊張感蕩然無存。
那位原本有些期待的世子,搖頭吐了口無語的氣。
至于他身側有六品煉氣士修為的太監(jiān),則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一幕插曲過后,朱小農一瘸一拐的下來,李上白則把手掌重新放在了石碑上。
但是跟朱小農一樣,他摸來摸去,都沒有看到任何的畫面。
聳了聳肩,他也下來了。
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走上來,第三個摸在石碑上。
這一次,在觸摸石碑的剎那,這個少年的身軀一顫。
見狀,所有人眼中都浮現(xiàn)了異色。
只是一兩秒鐘的時間,這少年就臉色微白的睜開了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敝宦犘幣砷T主問他。
“弟……弟子看到了幼年時,父親打我和母親。”
世子和玄陰派門主對此不奇怪,這是喚醒了以往的記憶。之前他們讓人嘗試的時候,也有人跟這少年一樣。
另外,對于這個灰衣弟子所說,他們也沒有懷疑。以他們的手段和實力,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十多歲的毛頭小子有沒有說謊。
接下來,輪到胡青寒了。
他可是穿越人,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他是肯定要看到畫面的。
心中懷著三分期待,三分警惕,三分緊張,還有一分激動,他將手伸出來,五指觸摸在了石碑上。
不出所料,胡青寒觸摸在石碑上的瞬間,他腦海中竟然傳來了一陣宛如呼嘯的聲音,好像他的意識在順著無邊的黑暗在穿越。
“嘟……嘟……嘟……嘟……”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連續(xù)不斷的響起。
“警報警報……艙體碎裂……艙體碎裂……”
胡青寒極為熟悉,這是飛行器的遭遇緊急情況時,自動判斷險情后發(fā)出的電子警告。
“警報警報……加速墜落……”又是一陣警告聲傳來。
胡青寒終于能“看到”畫面,這時的他正在飛行器內,坐在偵查員的位置上。
身臨其境的他,感受到了一陣天旋地轉和加速疾墜。各種警示燈在瘋狂閃爍,恐怖的失重感,讓他的腎上腺素急速飆升。
“警報……飛行器即將墜毀,三十秒鐘后,將自動彈射逃生艙,所有人員立刻進入逃生艙體……”
“30……29……28……”
胡青寒不敢停留,飛快起身向著逃生艙跑去。
就在他跌跌撞撞跑到一個逃生艙門前,并準備坐進去時,卻聽嘭的一聲,他被一股力量給推開,隨著失重飛出去了好幾米,撞在了墻壁上。
回頭他就看到一個身著飛行制服,英姿颯爽的短發(fā)女人,站在了他原來的位置,略顯歉意和狠辣的看了他一眼后,對方就鉆進了逃生艙并關上門。
同時倒數(shù)聲也到了最后三秒,“1”字落下,逃生艙當著他的面往下一沉,然后彈射了出去。
接踵而至的,就是轟的一聲巨響,胡青寒眼前被刺眼的白光充斥,并且還能感受到劇烈的震動。
他的意識并沒有消失,而且隨著白光的暗淡,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副畫面。
只見他好像在半空,看到前方的飛行器在一個黑色漩渦的擠壓下,開始遍布裂紋,然后脫落下了一塊塊艙體,激射向四面八方。
好幾道流光,以更快的速度,從飛行器本體上彈射了出去。
那是逃生艙。
飛行器分崩離析的同時,還在加速下墜,過程中表面覆蓋了一層熊熊燃燒的火焰。
胡青寒的視線越拉越遠,仿佛他的意識在逐漸遠離。
到最后,他看到燃燒下墜的飛行器,在他越拉越遠的視線中,變成了一顆小小的火球。
他看到飛行器疾墜的下方,是一顆浩大的七彩星球。
這顆星球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顏色。
畫面的最終,他隱約看到飛行器墜落的地方,好像是那顆巨大星球上一片綿延的大海。然后他的“眼前”,就變得漆黑。
就在胡青寒以為,一切應該結束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再次傳來了聲音。
“他死了沒有??!”
開口的,是一個男人,聽聲音年紀應該不大。
“三魂七魄都被抽出來,已經死透了。”另外一個少女的聲音回答。
“這鬼地方陰風呼嘯,他的死最終會被歸咎于陰風導致的魂飛魄散,跟我們一點都沒有關系?!蹦贻p男子說。
“這一次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迸踊卮?。
“玲瓏仙子,這件事情多謝了?!蹦贻p男子語氣中,滿是輕松和如釋重負,并補充道:“尸體就放在這里吧,會有人找過來的,這一次小王爺定然會大大的封賞仙子?!?p> “好?!鄙倥燥@欣喜的回答。
雖然這兩人后來還在交流,但是聲音卻越來越遠,應該是一同離開了,胡青寒也聽不清那二人在說什么。
與此同時,他的意識終于回歸,眼前逐漸明亮,看到了那塊青色的石碑。
胡青寒這時還保持著觸摸石碑姿勢,在他身側,離開的李上白正失望搖頭。
不遠處被踩到腳的朱小農,依然疼的齜牙咧嘴。
后方,是玄陰派的門主,還有那位世子,以及諸多高手。
“你可有看到什么?!?p> 當他睜開眼睛,只聽玄陰派門主詢問。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靜等他回答。
似乎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無法逃過這些人的眼睛。
這一刻,胡青寒感受到了一股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