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五日前的夜間天空中有異樣,你可看到了?”白落落那日正躺在院子里看星星,自然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長生殿?”
葉衡點(diǎn)頭,他眉心微皺:“有仙門弟子正在寧州附近,傳來消息,確切是長生殿無疑?!?p> 他話音頓了頓:“仙門百家議論,長生殿殿主離飛升只差一步?!?p> 白落落雖然驚訝,還是問道:“那又怎么了?”
葉衡欲言又止,白落落道:“我去取茶具,你可以慢慢告訴我。”
白落落走近竹屋,鴻里已經(jīng)在收拾帶來的東西了,白落落微微頷首,去取茶具。
生活了三年,白落落早已把這當(dāng)成家了,她閑來便煮茶,來給她送東西的人每次都帶些好茶。
白落落取了茶具,兩人坐在竹屋前的桌前,白落落從一旁的紅泥小爐上取過茶壺,熟練的燙杯,沖茶。
她倒了一杯遞給葉衡:“這還是阿羽派人送來的?!?p> 入口微微苦澀,隨后那苦澀化開,口中甘甜綿長,回味無窮。
“好茶?!?p> 葉衡放下手中的杯子,“長生殿的茶都不同凡響?!?p> “外間是有什么傳聞嗎?”
葉衡猶疑了片刻,還是開了口:“不少人看到五日前長生殿的異狀后,有傳言說那是上界不允許鳳羽飛升,幾日之間這謠言傳遍了仙門百家,我這才知道,仙門中原來早有人私下議論過,說長生殿的殿主半仙半魔,乃是墮仙。”
白落落瞳孔一縮,“怎么可能?是誰在胡亂污蔑?”
“不知是從哪傳出來的?我讓泓里去查,卻是什么也沒查出?!?p> “你可知鳳羽多大了?”
“她從未說過,只是我瞧著她還沒有我大,這關(guān)年齡什么事,長生殿歷來特殊,殿主大成后,容顏永駐也是小事一樁。”
“是啊,這么淺顯的道理,我們仙門中雖說沒有容顏永駐,可修為高的真人二十年容顏不變的也不在少數(shù),還有人拿這個(gè)來說事,說長生殿的殿主已活了一甲子,卻還是個(gè)少女的模樣?!?p> “胡說!定是哪個(gè)不入流沒見過世面的小門派!一甲子之前,長生殿是另一位殿主,我?guī)熥娑家娺^的!”
白落落一見葉衡的神色,催促道:“你可別瞞我,把聽到的都告訴我?!?p> 葉衡似有愧疚之色,他聲音有些失落:“除了天玄的霍師叔,對(duì)于鳳羽的謠言,幾大門派沒有一人站出來說話?!?p> 白落落猛地起身:“怎么會(huì)這樣?我?guī)煾?,師叔都沒為長生殿說過話嗎?”葉衡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讓她坐下。
“現(xiàn)在正輪到你們南弦宮駐守不死山,他們顧及不到這些流言?!?p> 師父師叔已經(jīng)去西南了嗎?
“那仙門中現(xiàn)在是什么說法?他們什么意思?”
葉衡眸子晦暗:“有人提議,鳳羽若是要自證清白,就要她前往西南,剿滅魔宗?!?p> 白落落愣了一瞬,笑了一下,只是那笑諷刺極了: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gè)主意,怕他們能力不足,不能和魔宗相抗,想讓阿羽出手,這是哪個(gè)蠢貨想出來的這個(gè)鬼主意?”
“天玄已派人前往長生殿送信了?!?p> “長生殿也不是誰想上就能上去的?阿羽這幾年身子不適,應(yīng)該不會(huì)見人?!?p> 偶爾來蒼梧淵送東西的雪和說過,鳳羽這幾年下不了山,也不見外人,只說是長生殿的傳承,具體的他沒說,只是從他憔悴的容顏中,白落落知道鳳羽該是不太好。
“她怎么了?”
葉衡話音剛落,發(fā)覺自己?jiǎn)柕糜行┘鼻?,白落落只?dāng)做沒注意。
“長生殿的傳承有些特殊,她應(yīng)該受了不少罪?!?p> 葉衡不說話了。
“江師兄還在極北冰原嗎?”
葉衡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不愿意回來,許久也沒接到他的信了?!?p> 炊煙緩緩升起,鴻里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飯菜了,白落落起身道:“葉師兄稍坐會(huì),我去準(zhǔn)備飯菜?!?p> 那年他們剛留下的時(shí)候,白落落狀態(tài)不好,便是鴻里準(zhǔn)備幾人的飯菜,后來白落落又問葉衡何時(shí)走,葉衡總說他暫時(shí)不走,每日就成了白落落掌勺,畢竟鴻里做的東西也只能湊合吃。
葉衡坐在小桌前,看著這熟悉的一切,他在這里生活了整整一年,如今看著,竟有一些懷念那段平淡的日子,仙門,以后怕是再?zèng)]有這里這樣平靜的日子了。
天色漸漸昏暗,葉衡視線不期然掃過一處,猛的起身。
“落落!落落快出來!”
白落落手中還拎著勺子:“怎么了?”
他順著葉衡的視線看過去,渾身僵住,只見遠(yuǎn)處的崖邊,在屏障的另一側(cè),一個(gè)一個(gè)的燈從下方不斷的飛起,雖然越不過那一道屏障,可每一盞都看得清清楚楚。
白落落愣愣的站在原地,葉衡喚道:“還愣在那干嘛?”白落落心口一陣狂跳,扔了勺子就往崖邊跑去。
哥哥,是你嗎?
三人飛速到崖邊,看著崖邊一盞一盞的燈飛上來。向來穩(wěn)重的鴻里驚呼:“公子,燈上有字!”
白落落忙伸著脖子張望:“哪一盞?”
葉衡也有些激動(dòng),“每一盞都有!只是有些小,看不清!”
天色昏暗,白落落有些著急,她努力睜大眼睛,一盞一盞看過去。
鴻里嘀咕道:“好像寫的都一樣。”,字雖然不太清楚,可那字形卻很相同。
忽然,從下方飛上一盞巨大的燈,燈籠上是白落落最熟悉的字:愿吾妹一生平安順?biāo)?,喜樂無憂。
愿吾妹一生平安順?biāo)欤矘窡o憂。
原來,每一盞燈上都是這句話,霎時(shí),白落落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轉(zhuǎn)身往竹屋掠去,抱著七弦琴又回來了。
她著急的盤坐在地上,白落落手有些抖,不說白落落,就是葉衡也很激動(dòng),他拍拍白落落的肩膀:“別著急。”
白落落在腦中快速思索,隨后雙手附上琴弦,這首曲子葉衡聽白亭淵彈過,他還記得,這首曲子叫《逍遙》
白落落一邊彈奏一邊落淚,笑中帶淚,哥哥,你聽到了嗎?希望我們都能如這首曲子一般,逍遙自在的過一生。
那個(gè)人,他對(duì)你好嗎?
白落落坐在崖邊,看著最后一盞燈消失不見,許久,她開口道:“葉師兄,你何時(shí)走?”
“我這次不能久待?!?p> 白落落轉(zhuǎn)頭:“那我們做個(gè)伴,一起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