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沖俞鶴汶挑眉道:“對啊,美女還會打人呢?!?p> 俞鶴汶沖她豎起了大拇指:“佩服佩服?!?p> 兩人說說笑笑著,走到了小區(qū)停車場,俞鶴汶跟扶疏道別后,開車走了。
扶疏一個人站在晚風里,撒了會兒癔癥。
俞鶴汶這人挺好的,為人正直又不失風趣,跟他相處也很輕松。
然而……
扶疏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剛才明明就笑了很多次,但為什么心底一點也不快樂呢?
扶疏在蘊禾公寓住了幾天,換掉了手機卡,停用了社交軟件,生活一下子變得安靜。
但她從沒有哪一刻如此清醒。
為了方便俞鶴汶這個房東,扶疏還是給他留了電話號碼。
俞鶴汶偶爾會來看看她,兩個人一起閑聊吃飯,也很放松。
不然,她總是想起重京那晚的暴雨,綁匪走之前的最后一段話,她在雨天里感受的寒冷……
不管入睡多少次,都會在半夜驚醒。
扶疏總是會想起因為驚悸而導致早產(chǎn)的那一刻,那種生命在自己的體內(nèi)跳動的感覺……
她每次都在想,如果當時她不是慌了神,能夠堅定一點,或許……
不,其實沒有或許。
綁匪就是沖著她來。
扶疏坐在窗臺旁吹風,手里落在她旁邊。
一連好幾天,她都在等一個電話。
雖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打過來,但扶疏知道這個電話一定會來。
“嘀……”樓下傳來一個微弱的電子音,而后就是一陣腳步聲,房門隨即被關上了。
扶疏知道應該是俞鶴汶來看她了,她剛想轉身下樓,卻看見電話鈴聲終于響了,扶疏伸手接通了。
“小扶疏,你可真是讓我好找?!狈黾蔚穆曇舻统炼鋹?。
扶疏卻不再那么害怕這個從小到大的夢魘:“哥?!?p> 電話那一頭好像愣了愣,扶嘉有點不知所措似的:“怎么這么聽話?”
“因為我有事求你?!狈鍪枧c他自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也不必拐彎抹角。
扶嘉也不是特別期待,他這一躲七年的妹妹能來一個什么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但他這一連找了好幾天,也著實費了一點功夫:“你這話就不能說得好聽點嗎?”
扶疏換了只手拿手機:“請您幫幫我?!?p> 扶嘉:“……”
雖然并不是他想聽的那種話,但扶嘉知道扶疏也一定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掛他電話:“什么事,說來聽聽。”
扶疏坐在一旁的床上,抬頭望向重京最高的那棟大樓:“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p> 扶嘉笑了笑:“我很高興你對我的肯定,但我也沒你想得那么神通廣大,我知道你失去了孩子很不高興,我也很遺憾?!?p> “我怎么覺得你一點都不遺憾呢?”扶疏反問道。
扶嘉倒是沒有否認,他低聲道:“你是想知道兇手是誰,對嗎?”
扶疏攥緊了手底下的床單,重重地應了一聲:“嗯?!?p> 這一聲,好像包含了無限的恨意和不甘。
樓下俞鶴汶一連喊了扶疏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他這時候“蹬蹬蹬”踩著樓梯上了樓,在房門口敲門。
扶嘉在電話那頭也聽到了聲響:“你在哪?俞鶴汶?”
扶疏點了點頭,起身先去開了門。
“你怎么會在他那?”扶嘉好像很是不能認同。
扶疏沒仔細聽,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在路上正好遇到,我沒地方去,就來小俞家里暫住了?!?p> “小俞?”扶嘉慢吞吞地問了兩個字,但都讀了重音。
扶疏想起扶嘉病態(tài)的占有欲和根本無法溝通的邏輯,她清了清嗓子:“如果你有時間,請來蘊禾公寓,詳細地址我待會兒發(fā)你。”
扶疏掛斷電話時,俞鶴汶已經(jīng)站在房門口,視線落在她的手機上。
他的目光有一瞬的不自然,問道:“你在和誰打電話?”
扶疏走出去后關上了房門:“扶嘉,他一會兒過來?!?p> 俞鶴汶怔了一會兒:“他回重京了?”
“你們沒有聯(lián)系嗎?”扶疏轉過頭,反問了一句。
俞鶴汶有點訕訕的,他摸了摸耳垂,似乎有點難以啟齒:“扶嘉這個人說好聽了是禮貌,說難聽了真的挺難相處,我有時候也會不知道該怎么應付他,就手足無措……”
扶疏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那你和扶嘉是怎么成為朋友的呢?”
“在酒會上喝了兩杯,聊得還行,之后他說他想和我做朋友,我也覺得他看起來挺好的……就這么成為了朋友?!庇狷Q汶摸著后腦勺道。
扶疏在樓梯口轉過頭看了眼俞鶴汶。
她覺得扶嘉的眼光還真是準,俞鶴汶看起來確實是那種距離感不強的類型,雖然有的時候會脫線,但并不招人煩。
因為扶嘉要過來,兩個廚藝并不在線的人這一回并沒有選擇勉強自己,而是打開手機點了附近的外賣。
在等外賣的功夫里,俞鶴汶坐在沙發(fā)上問道:“扶嘉這趟過來是看望你嗎?”
扶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站在原地想了想。
雖然和俞鶴汶算不上認識太久,但俞鶴汶這么幫助她,之前也是,反正扶嘉這會兒要過來,她也就不避諱了:“不是,我是想拜托他幫我查清楚一些事?!?p> “什么事?”俞鶴汶道。
“十天前,我經(jīng)歷了綁架案。”扶疏喝了口水,聲若幽谷回響:“兇手可能是一個一般人動不了的人?!?p> “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想她這么痛快?!?p> 俞鶴汶的視線有點不太自然和僵硬,好像被嚇到了:“你……你知道是誰了嗎?”
扶疏搖了搖頭:“我暫時不清楚,但我的直覺應該不會有錯,除了這個人,沒別的人這么針對我?!?p> 俞鶴汶干巴巴地笑了兩聲,似乎企圖活躍氣氛。
可惜,扶疏真的笑不出來。
兩個人在客廳里放了一會兒電視,等門鈴響起,扶疏起身去開了門,原本她還在想,,究竟是外賣還是扶嘉。
但沒想到,門口的扶嘉拎著外賣。
扶疏想,這就是成年人不做選擇題的最佳答案吧。
扶嘉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客廳,把外賣輕巧地放在了桌上,就翹著二郎腿坐下了,宛如來現(xiàn)場“捉奸”一般:“說說吧,誰的主意?”
扶疏:“我的?!?p> 扶嘉不太高興地瞪了她一眼,低聲道:“重新說?!?p> “我的就是我的?!狈鍪钁械美硭@虛張聲勢。
扶嘉撇了撇嘴,指著自己那張嫩得能掐出水來,如果仔細看還春風滿面的臉道:“我都累得有細紋了,我坐兩個小時的飛機,又花了那么時間才查到你的動向,我圖什么呀?!?p> “你怎么就一點都不知道慚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