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扶嘉拉下她,讓她坐在了自己身旁,然后把頭枕在了她腿上:“你腳上的痕跡自己沒注意嗎?”
扶嘉舔了一下嘴唇,“你這樣也好好看。”
扶疏本能地望向自己的腳,露出一小圈紅紅的傷痕,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
她往后退了好幾步。
“扶疏,現(xiàn)在的宋寒洲和我還有區(qū)別嗎?”
當扶嘉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扶疏忍不住落荒而逃,而扶嘉的笑聲隨著距離漸行漸遠,卻像一張網(wǎng)似的罩住了她,揮之不去。
扶嘉的出現(xiàn)步步為營,一切目的都是為了當年的“分手”,向她證明,她的選擇是錯的。
扶疏站在小區(qū)門口,樓下的保時捷依舊留駐,她在上車之前接到了宋寒洲的電話。
“孕檢報告剩下的指數(shù)出來了。”電話一接通,宋寒洲就直入主題。
扶疏有點緊張:“結果怎么樣?一切正常嗎?”
“孕酮偏低?!?p> 扶疏空著的那只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孕酮偏低......會怎樣?”
宋寒洲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她:“嚴重的話,有流產(chǎn)的風險?!?p> 扶疏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與肚子里這個小生命朝夕相處五個月,“流產(chǎn)”兩個字分外刺耳,她根本不能忍受自己會有失去小寶寶的風險。
“那怎么怎么辦?。俊?p> 宋寒洲寬慰她:“情況不嚴重,我會讓許先生重新為你調(diào)理飲食,補充點葉酸,定時復查就行?!?p> 他的聲音低緩有力,有一股莫名的安撫人心的力量,扶疏不自覺地鎮(zhèn)定下來。
“好。”
她說完,兩人之間就陷入了沉默。
“扶疏......”宋寒洲開口叫她。
他用這樣款款的聲音叫她,莫名給扶疏一種他愛著自己的錯覺。
不,不要再沉迷。
扶疏在心里對自己說,快速地打斷了他:“有事?”
“定位發(fā)我,去逛街。”宋寒洲言簡意賅。
扶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地址傳送給了宋寒洲。
宋寒洲倒是來得很快,一來就帶著扶疏直奔商場,一口氣帶她上了五樓。
這里是本市最大的嬰兒用品購物中心。
沒想到宋寒洲會帶自己來這種地方,這是要提前購置嬰兒用品的意思吧。
他對這個孩子,果然十分看重,連帶著她這個便宜的孩子媽也跟著沾光。
扶疏心底苦澀,面上卻不顯,故作輕松地問:“還不知道是男孩女孩,這怎么買?!?p> 宋寒洲輕笑:“你買的都行,寶寶會喜歡的。”
老男人嘴上抹了蜜,可惜心卻是冷的。
扶疏勾勾嘴角算是回應,率先逛了起來。
玩具店的店員見這兩人衣冠楚楚,哪還能不明白是來了兩頭大肥羊,連忙迎了上去。
“先生帶太太來看看我們這兒的玩具嗎?都是進口貨,通過歐盟最高檢測的,無毒無害,非常安全?!?p> 無毒無害這四個字對孕婦來講,無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扶疏一下子就進了門店,看看這個也喜歡,看看那個也可愛,挑挑揀揀買了不少,結賬的時候簡直把那個店員樂開了花。
宋寒洲極其自覺地掏出黑卡結賬,那個店員一邊刷卡一邊夸:“先生和太太真是恩愛,祝你們的小日子和和美美,生出來的寶寶聰明健康?!?p> 扶疏在心底發(fā)笑,要不怎么說店員們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呢,就她跟宋寒洲全程沒話一直在買買買的樣子,哪談得上什么恩愛?
宋寒洲倒是對這夸獎頗為受用,久居高位的人難得地和顏悅色:“好,承你吉言?!?p> 騙鬼的話他也信,今天是被下降頭了吧?
但不管怎么說,兩人算是滿載而歸,宋寒洲今天脾氣格外好,全程跟在扶疏后面拎包跑腿,毫無怨言,母憑子貴就是不一樣,估計是被那份孕檢報告單刺激到了。
兩人正走到了停車場,突然被叫住了:“扶疏!”
兩人回頭,見一個梳著高髻的中年貴婦急匆匆走了過來,是宋寒洲的姑姑宋婉言:“扶疏!我正打算叫你,今天是我們宋宅祭祖的日子,大家都回了祖宅,你這孫媳婦難不成要缺席嗎?”
她倒是很有眼力見兒,知道宋寒洲不待見本家的人,索性連邀請的話都沒說。
扶疏想起之前宋婉言在醫(yī)院的刻薄言辭,知道如果不是為了爺爺,只怕宋婉言不會主動和她搭話。
她轉過頭,看了眼宋寒洲。
宋寒洲眼神落在宋婉言身上,只是微微點了個頭,不動聲色地給他們留了余地道:“姑姑,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公司了。”
宋婉言頓了頓,她走上前為宋寒洲整理了一下衣物,輕輕嘆了口氣道:“公司的事情是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p> “嗯,知道了?!彼魏迲寺?,走之前攬著她親了親耳垂,“早點回來?!?p> 等宋寒洲一走,宋婉言帶著扶疏坐上了車。
這種感覺還挺新鮮,她在宋家兩年,這位宋家小姐幾乎沒給過她什么好臉色,今天卻像是轉了性子。
“扶疏,你和寒洲結婚兩年了吧?”宋婉言坐在她身側問道。
扶疏點了點頭。
宋婉言換了個坐姿:“聽說,你們打算離婚了?”
扶疏立刻皺起了眉頭,她望向宋婉言帶著歲月痕跡的臉,一時有些看不清她的意圖。
“扶疏,寒洲不在這里,有些話就沒必要打啞謎了?!彼瓮裱噪y得這么坦然,“在爸去世之前,你和寒洲的婚姻就一直有問題,之后寒洲也說過要離婚,這我倒也管不著?!?p> “只一點,你作為宋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幾次三番生出事端,造成宋氏股市下跌,寒洲不說,你就當我們這些老家伙都不知道嗎?”宋婉言最后的話實在算不上客氣。
雖然非她所愿,但宋婉言的話卻沒錯。
扶疏只好老老實實地道歉:“這確實是我行為不當,但我已經(jīng)盡力挽救了,決策也是經(jīng)過宋……宋總同意才執(zhí)行?!?p> 宋婉言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等車子停在宋家祖宅,扶疏在下車前一刻,通過車窗望向那棟富麗典雅的別墅,恍惚間,自從爺爺去世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
“扶疏,愣著干什么?”
宋婉言在前頭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