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要成立含硒礦泉水場的消息震動了整個尚家河村,人們怎么也不會相信一個連大學(xué)也上不起的窮小子出去打工不到半個月便要回家辦廠子。
不信歸不信,隨著推土機(jī)進(jìn)入尚家河村,人們終于在機(jī)器的轟鳴聲中明白了,這辦廠子的事是真的。
云要辦廠子的事確認(rèn)后,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打問這云的錢是從那里來的?
愛嚼舌根的人說云在路上撿到了一大箱子錢,那些錢是銀行收貸員下鄉(xiāng)收回的貸款,不小心遺落在路上了。
人們開始說云運(yùn)氣好,這樣的事怎么他們就碰不見,偏偏讓云碰見了。
但很快人們發(fā)現(xiàn),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銀行信貸員根本就沒有丟錢。
愛嚼舌根的人說,云在看古墓的時候,偷走了寶物,出去打工是假的,賣寶物才是真的。
大家想一想,一百元錢他不去賺,偏偏去工地賺五十元,為什么呀?
說是外出打工,可在縣城轉(zhuǎn)了十幾天,突然有了錢,為什么呀?
明擺著的事,就是偷走了古墓里面的寶物。
這愛嚼舌根的人說的有根有據(jù),合情合理。
話傳來傳去,傳到了粉的耳朵里。
粉今年十八歲,今年和云一塊參加了高考,錯了二十三分,沒有考上大學(xué),這些天一直呆在家里。
粉的家和云的家隔著三個山頭,小時候放羊時,粉和云一起趕過羊。
上初中時,云在二班,粉在一班,兩人上學(xué)時偶爾會會面。
上高中時,云上了一中,粉上了二中,兩人基本上沒有見過面。
高中畢業(yè)后,粉和云一起回了家。
上學(xué)沒有希望了,云的父親托人來提親,粉的父親對來人說,叫尚家老頭子拿來十萬八千塊錢再來提親。
來人走后,粉的父親氣呼呼說道,就那個條件,吃了上頓沒有下頓,還想要我的女兒,沒門的事!
兩個月沒有到,云搖身一變當(dāng)上了含硒礦泉水廠的廠長,還張榜向村里招聘兩個工人。
開出的條件是一個月基本工資2500元,還有績效工資。
不要說績效工資咋算,就單單這2500元,已經(jīng)非常高了。
虎子在村上當(dāng)文書,一個月三十天忙個不停,把家里的地都荒了,一年才3000元工資。
這鄉(xiāng)政府干部的工資一個月也就2000元左右,如此好的工資,的確讓人羨慕。
云說了,只招聘尚家河村的,高中以上文化程度,身體健康,沒有其他附加條件。
這在家務(wù)農(nóng)的高中畢業(yè)生,除了虎子和粉,也沒有其它人。
粉覺得這云限制的條件簡直就是在為她和虎子設(shè)置的,等著他們兩個去報道。
雖然粉并不討厭云,但聽到人們說云的錢是盜墓得來的,心里還是起雞皮疙瘩。
好端端的一個人,不好好務(wù)農(nóng)就罷了,還干上了盜墓賊的勾當(dāng)。
這個廠長也就是三天兩頭的事,過不了多久就完蛋了。
粉如此想,心里雖然看上了那2500元,但還是說服了自己不去應(yīng)聘。
粉不去應(yīng)聘,可急壞了粉的父親李廷懷。
李廷懷對粉說:
“粉,我們一家六口人,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也弄不下2萬元,這云開出來的條件可好了,你這個丫頭片子怎么就不去啦?”
粉想說云弄來的錢來路不明,但她也是道聽途說的,不能隨便摸黑一個人,何況對方是和自己一起放過羊上過學(xué)的。
李廷懷見女兒不語,想可能是女兒為提親的事害羞,便瞞著女兒,跑去見云,探探云的口風(fēng)。
李廷懷去時,工隊正在加固水泉子,云和本村的幾個人正在蓋茅草屋。
“賢侄子,聽說你在外面發(fā)財了?”
“李叔,你看我在蓋茅草屋,這算發(fā)財?shù)臉幼訂???p> “賢侄子,在水泉子旁邊蓋茅草屋干啥?”
“這廠子馬上要運(yùn)營,沒有辦公房,蓋三間茅草屋做辦公室,蓋五間做庫房?!?p> 這個云呀,現(xiàn)在這個年代了,誰還住茅草屋,山里人連窯洞都不想住了,都在蓋磚瓦房,這個云……一點(diǎn)也不像有錢人的來派。
“賢侄子,聽說你招工人,一個月2500元。”
“是的,李叔?!?p> 一定要問清楚這個工資是不是一個月一結(jié),看他這個樣子,不像有錢人的來派,不能叫我的女兒白干了。
“云,工資是一個月一發(fā),還是一年到頭了才發(fā)?”
“李叔,一個月一發(fā)?!?p> 這個小子不會在玩弄什么心眼吧?是不是看上了我的女兒,估計在耍什么心計。
“云,找下人了沒?”
“李叔,最近報名了五個,準(zhǔn)備五天后考試,最后選兩個?!?p> “云,這符合條件的不是只有虎子和粉嗎?怎么現(xiàn)在報了五個?”
“李叔,雖然現(xiàn)在在家的只有粉和虎子符合條件,但外出打工的聽說了這件事,也有人回來報了名?!?p> 這得趕緊了,得給粉報個名。
“云,給我家粉也報個名?!?p> “好的,李叔,我記下了?!?p> “云,你可要記在筆記本上,不能忘記了?!?p> “李叔,我現(xiàn)在正在上房泥,一會散工了我會記在筆記本上的。你回去后,通知粉古歷八月二十一早晨八點(diǎn)來茅草屋考試。”
“云,這都考得是什么呀?誰主考呀?”
“李叔,到時候粉來就知道了?!?p> 這個云,蓋個茅草屋當(dāng)辦公室,還要考什么試,荒唐又可笑。管他個荒唐不荒唐,坐在茅草屋總比在家種地強(qiáng)。
李廷懷一邊往家走,一邊思索著,不知不覺回到了家。
“大,你去那里去了,飯熟了也不見你?!?p> 粉喊了幾個山頭,也不見李廷懷,剛回到家,卻碰見了低頭走路的李廷懷。
“粉,我去給你報名去了。”李廷懷抬起頭,說道。
粉有點(diǎn)不高興,自己這個父親就是愛自己做主張,但她一貫不頂碰父親,這次也沒有。
“粉,這個云古怪的很,我去時,他正在房頂上抹泥?!?p> “大,抹泥有什么古怪的?”
“她要蓋茅草屋,說三間用來做辦公室,五間用來做庫房,現(xiàn)在誰還會住茅草屋?”
“大,看他又是修路又是挖山泉子,看起來挺有錢的?”
“是呀,光水泉子用的鋼筋混凝土也就能蓋三間磚瓦房?!?p> “可為什么要蓋茅草屋呢?”粉想不通,這茅草屋便宜,一間成本也就兩千多一點(diǎn),他是不是在節(jié)約錢。
“粉,工資是一個月一發(fā),已經(jīng)報了五個人,外面打工的也報名了,云說八月二十一早晨八點(diǎn)在茅草屋考試?!?p> 這個云玩什么名堂,給工人開的工資那么高,自己卻爬在屋頂抹泥,他究竟是有錢還是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