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安靜多了,鬧困了的安子也在馬廄里無聊的發(fā)著呆。
“安子,給你?!?p> 旁邊過來一個比安子大幾歲的漢子。
“東子,你哪來的?”
“老劉頭讓我給你的,說是別讓你凍著了。”
“...”
抱著東子拋過來的毯子,安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鼻頭有點(diǎn)酸澀。
“你別看老劉頭整天拉著一張驢臉,大家伙都清楚,他不會讓我們吃虧的?!?p> 東子坐在了安子身邊,輕聲的說起老劉頭。
“東子,你說老劉頭為什么不讓我去戰(zhàn)場?”
想到這這里,東子很清楚,安子按照在邊城的年齡只有十五歲,可入伍要十六,成年以后才行,老劉頭一直卡著安子的年齡就是讓他多快活幾年,自己當(dāng)年也是這樣。
“你這不是沒成年嗎?”
“胡說,小爺我今年十六了,已經(jīng)成年了?!?p> “呵呵,你從送到這沿城也才十五年,哪里來的十六,等明年再說吧?!?p> 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年,這里一年多以前就有了荒人的入侵,半年前和附近的府城都失去了聯(lián)系,聽說那邊被圍了,一直沒打下來。
“小爺?shù)竭@里就一歲了,你們怎么不算。”
“誰知道你幾歲,我們自然從你送來的時候算起。”
被東子這么說的安子也是無語,當(dāng)初被人送到這里,也沒交代清楚,現(xiàn)在自己到底是十五還是十六誰也說不準(zhǔn)。
“算了,明天我偷偷出去獵幾只野狼回來打打牙祭?!?p> “算我一個,好久都沒開葷了?!?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睡著了。
“起來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p> 安子和東子兩人被人踢了幾腳睜開了眼。
“誰這么不長眼的踢小爺,小爺要他好看?!?p> 安子摸了摸被踢的屁股,賭咒發(fā)誓的嚷嚷。
“喲,一天不見長本事了?!?p> 踢人的正是老劉頭。
“嘿嘿,老劉頭你來了啊,我這就起來?!?p> 被踢的兩人只能給老劉頭陪著笑臉。
“快滾過去吃早食,一會還要清點(diǎn)人數(shù)?!?p> 說完就轉(zhuǎn)身去往別處,地上的安子也是胡亂的收拾一下,屁顛屁顛的跑去吃早食。
數(shù)百人輪流排隊(duì)領(lǐng)取早食,沒有多余的食物,就是一碗清淡的稀粥和兩個窩頭。
“吭哧吭哧”
餓了一宿的人群都在埋頭吃著自己的早食。
“集合了,快過去?!?p> 不知誰叫了幾聲,還未吃完的人群,胡亂喝了幾口稀粥就把沒吃完的窩頭塞在懷里,跑去集合了。
“今天還剩多少人?”
“三百二,昨天又走了三十幾個?!?p> 操場上冰封雅靜,只有老劉頭和陳生的交談。
“好,多去看看受傷的人吧。”
老劉頭和陳生交談完了,就走到整齊的列隊(duì)中,巡視著每一個人。
“你小子滾出去,別沒事都往這里擠?!?p> “嘿嘿,老劉頭現(xiàn)在不是缺人嗎?我這不是正好頂上?!?p> “毛都沒長齊的屁孩有什么用,老子還沒死呢?!?p> 一番粗俗的話引來了周圍的哄笑。
“笑什么笑,今天過后誰還笑的出來,老子讓他笑一天?!?p> 哄笑突然截止好像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大家都明白,這都大半年了,沿城數(shù)千人只剩下這里的幾百人,至于明天還在不在誰都沒有把握。
“老劉頭,多笑一笑,你這驢臉老拉著不好看?!?p> 能和老劉頭這么說話的只有安子,老劉頭一生未娶,所以就把安子當(dāng)兒子一手帶大,現(xiàn)在在眾人面前被這樣調(diào)侃老臉也變成了黑色。
“滾出去,后邊什么事沒做的,你去打理一下。”
“別啊,看在我昨天殺了幾個荒人的份上,讓我留下吧?!?p> “你想的美,昨天讓你小子偷跑了過來,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崩蟿㈩^板著臉招呼陳生,“陳生,后邊照顧傷員還需要人,把這小子帶走?!?p> 兩個軍士一左一右架著安子就離開了這里,一路上只剩下安子滿嘴的咒罵。
城墻上,老劉頭神色嚴(yán)肅,看著外面正在整裝待發(fā)的荒族大軍,心里有點(diǎn)不踏實(shí)。
“陳生,今天看來,荒人要開始最后的攻城了,也不知道府城那邊怎么樣了,半年多沒有消息?!?p> “劉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作為軍士早就等待著這一天不是嗎?”
“你小子說話還是這么文縐縐的,等戰(zhàn)事結(jié)束了,多教教那群小子?!?p> “好,只要我還活著?!?p> 陳生的語氣肯定,神色肅穆,仿佛給自己立了一個誓言,這也不能怪老劉頭,這沿城識字的太少了,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斗大的字不識幾個,這陳生是從府城過來的,聽他說上過幾年的學(xué)堂,平時教導(dǎo)孩子們的就是他。
“嗚”
沉悶的號角響起,荒人集結(jié)完畢,正一步步的向著沿城走來。
在城里聽到號角的安子,丟下身邊的傷員就要往城墻跑,剛轉(zhuǎn)身就被一只手拉住。
“安子扶我起來?!?p> “馬叔,你就躺著吧,我去就是了。”
“滾犢子,老子不就是被開了個口子,沒啥大不了的,扶老子起來?!?p> 拗不過的安子只能扶起重傷的葛山。
才站起來,胸口的傷布就染紅了一片,順帶著腦門上冷汗直流。
“馬叔你還是躺著吧”
“把老子的兵刃拿來?!?p> 安子現(xiàn)在可不敢給馬山兵刃,就這模樣上了前面也是累贅。
“馬叔我去就是了。”
說完就操起馬山的長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只留下馬山在后面咬牙切齒的謾罵。
城墻上已經(jīng)是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著交戰(zhàn),你一刀我一劍,沒有多余繁復(fù)的花招,只有簡單而直接的致命。
鮮血浸透了墻體,混雜著泥土印出一片暗紅,刀劍四處散落著,敵我早已滾在了一起。
狹窄的城墻上掛滿了數(shù)不清的尸體,剩下的人也沒多少了,老劉頭已經(jīng)負(fù)傷,提著崩了幾個缺口的長刀在肆意的揮舞。
一個躲閃不急,敵人的彎刀就要迎頭劈下,身邊竄出一人,長劍一擋,反手就是一刺,解決了威脅老劉頭的荒人。
這是陳生,一個平時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這時候拿著一把制式的長劍在城墻上任意的擊殺。
“劉頭沒事吧?!?p> “沒事,繼續(xù)殺,把這些荒人趕下去。”
簡短的話,已經(jīng)說明這里的情況很危急,實(shí)在是人數(shù)差距太大了。
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城墻上的立足點(diǎn)也是越來越少,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人,可是荒人的進(jìn)攻依舊沒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