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蘇赫又繼續(xù)說道:“我騎了恩人給我的棗紅馬一路向北跑了三天三夜,終于又回到了我們的大草原。我跟族人一打聽,害死了我阿布和額吉的大仇人果真死在中原了,說是病死的。我祭了父母的墳就又出去尋找被那惡人偷走的匕首,好容易打聽到了一個白衣白帽姑娘的蹤跡,就一路向西北追來,卻不想原來又被她騙了!她找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穿了和她一樣的衣服,引得我追趕,自己卻早已經(jīng)逃了回來!”
眾人聽到這里,一齊向綠竹望去,綠竹只覺得無數(shù)道目光射到自己身上,仿佛這沙漠中正午的陽光一樣熱辣辣的。她忙低了頭,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你和她是一伙的,是不是?”蘇赫指著白雪寒問綠竹道。
“不……我不認識這個姐姐,我只是見過她一次而已……”綠竹惶急地答道。
“那你怎么穿了她的衣服,惹得我追了這許多天?”蘇赫又問道。
“我……我本來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爹爹和娘都死了,我只好賣身到王府做了奴婢,誰想到……”綠竹說到這里,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被自己殺死的蒙古人的兇惡的嘴臉,心里一陣害怕。她不敢將自己殺人的事情說出來,于是接著道:“誰想到……我不小心得罪了府里的客人,我怕王爺會責罰我,就一個人偷偷跑了出來。我身上沒帶錢,一路上只靠乞討為生,后來被好心人收留在軍營里做飯,那天見了這個白衣服的姐姐……”
尹公子聽到這里,轉過頭去問白雪寒道:“他們說的都是實情嗎?”白雪寒冷哼一聲,并不答話??磥硖K赫和綠竹說的確實沒有一句虛假,否則憑白雪寒縝密狡黠的性格一定會出言反駁。尹公子見白雪寒不答,也不再追問,朗聲沖著眾人說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分辨清楚,那么這個匕首就該當物歸原主——星遠……”他沖星使了個眼神。星遠答應一聲:“是,公子!”便跳下馬來掏出匕首向蘇赫走去。蘇赫怎么也沒想到青衣少年竟然真的會把匕首還給自己,接到手中還兀自愣愣的,連謝都忘記了。
“這匕首你以后可要收好了,別再讓歹人騙走了?!毙沁h囑咐蘇赫道。
“恩!”蘇赫答應一聲,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們也是好人,看來漢人里也有不少好人!”他說完,也不敢再將匕首插到腰間,只是用右手緊緊攥著,心想:我就這樣一直不松手,看你們誰還能搶了去!
星遠沖他微微一笑,縱身一躍,又輕飄飄地飄回了馬背上。
白雪寒冷眼瞧著,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冷笑。她見星遠還回了匕首,右手五指輕輕撥動琴弦,竟然叮叮咚咚地彈起了一首塞上曲。眾人都不禁愕然,不知道她這一著是要有什么舉動。只有姓尹的公子面帶微笑,神情甚是閑雅,似乎是在用心欣賞這首琵琶曲。
只聽琵琶漸漸奏到高潮部分,曲調(diào)激昂,仿佛茫茫大漠之中無數(shù)金戈鐵馬一齊沖鋒陷陣,蒼涼中帶著一片殺伐之音。忽地,眾人眼前一花,數(shù)枚銀針從琵琶中激射而出,直沖著蘇赫飛去,蘇赫還未看清那飛來的點點銀光是什么東西,只覺得右手一陣劇痛,不由得將手一松,匕首自然掉了下去。就在這時,那白雪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銀鞭,只見她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揮動右手,銀鞭似一條蟒蛇一般瞬時間纏住了將要落下的匕首,倏忽間又直飛回去。這一下兔起鶻落,眾人還未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匕首便又落回了白雪寒的手中。白雪寒發(fā)銀針,揮銀鞭,只是轉瞬間的事,而她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手指并未離開琴弦,匕首落入懷中,一首塞上曲堪堪彈完,只聽琵琶曲調(diào)漸歇,仿佛是滾滾煙塵中,無數(shù)戰(zhàn)馬漸漸遠去,最終又趨于平靜。
如血的殘陽下,一片昏黃又蒼遠的沙漠。
眾人一曲聽完,不禁都在心里叫了一聲好。不僅是贊她的琴藝,更是贊她的功夫。雖然白雪寒剛剛從蘇赫手里奪走匕首這一招應該算做是偷襲,但這幾下干凈利落,又與曲子結合得如此完美,也真難為這樣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姑娘了。
白雪寒將匕首放入懷中,冷冷地說道:“憶梅山莊在本姑娘眼皮子底下就將匕首送來送去的,也太不將我雪山派放在眼里了!”
還未待憶梅山莊三人答話,蘇赫先自急了,大步跨上前去,氣呼呼地說:“你干嘛又搶了我的匕首?快把匕首還我!”
白雪寒調(diào)皮地一笑:“有本事你再搶回去??!”
蘇赫似乎一點都不把白雪寒剛剛施展的上乘武功放在心上,粗聲粗氣地說:“搶就搶!”說完,就要挺拳而上。
卻不料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蘇赫大哥,對待一個如此千嬌百媚的小姑娘如何能夠動粗呢?你先退在一旁,待在下和白姑娘慢慢商量吧!”尹公子說這話時,卻是望著白雪寒,嘴角掛著一絲隱隱的笑意。
蘇赫雖然不放心自己的匕首,但那姓尹的公子說話行事自有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威嚴。蘇赫于是狠狠瞪了白雪寒一眼,退到一旁。
白雪寒將手中銀鞭一甩,立時激起一陣昏黃的煙塵。她沖著姓尹的公子高聲說道:“這么看來,憶梅山莊定是要管上這件事了?”
姓尹的公子微笑不語。
白雪寒又將銀鞭一甩,兩腿將馬肚一夾,厲聲說道:“那你就放馬過來吧!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將這匕首從本姑娘手中拿走!”她雙目緊緊盯著那姓尹的白衣公子,一副整裝臨敵的模樣。
卻不想那白衣公子并沒有絲毫要動手的意思,仍是微笑著溫言說道:“在下說過,不會和白姑娘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女孩兒動手,雪山圣女又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白雪寒右手仍舊緊緊握著銀鞭,側了頭望著他,十分警覺地問:“你待要怎樣?”
姓尹的公子這時從腰間取出一只玉笛,那玉簫通體翠綠無暇,瑩華光亮,在午后的陽光下泛著柔和瑩潤的光澤。尹公子將玉笛拿在手中說道:“剛剛白姑娘賜奏一曲,在下洗耳聆聽之后,端的是不勝歆羨。現(xiàn)下在下也便還奏一曲,以報姑娘剛才的清音雅奏。”他說著,將玉笛橫置口前,吹了起來,只聽一絲裊裊的清音,如煙如霧般從翠綠色的玉笛中飄散而出。
李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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