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所發(fā)生的事情本來就多,李琉緲早已被累得精疲力盡?,F(xiàn)在又因為他的話而安心下來,自然很快沉入了夢鄉(xiāng)。
這是,哪里?
她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看著四周全都是一片黑色,茫然。
能感受到手臂的存在,抬手卻完全看不到蹤跡,真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她打量著這個地方。
“有人嗎?”
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卻無人回應(yīng)。
眼角有東西閃過,她看了一眼,驚喜難以自矜。
“修宴!”
她跑到他面前。
“這是哪里?”
臉上的驚喜之情完全藏不住。
雙眸放光,看到他來了,甚至有些小雀躍。
“神識。”
他看著她臉上的神色,眸子里的鄙夷神色顯露無疑——連最基本的感情都不會控制,這丫頭真是蠢貨一個!
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間的情緒,他的神色又恢復(fù)了往常。
畢竟暫時需要依靠她,他還需要隱忍一番。
李琉緲完全沒有不捕捉到剛剛他臉上的變化,依舊有些小歡喜。
“精神之海??!”
為什么會來這里?
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前走幾步,卻在剛邁出腳步的一剎那間,感覺到了足踝被什么東西給握住了。
硬邦邦的,很硌,不像是肉體。
她低頭,這次看清了。
是一個骷髏手臂。
森森白骨帶著裂痕,猙獰可怖,她猛地跳起,另一只腳踹在骨頭上。
“帕卡——”
骨頭斷裂的聲音,那只手便在一片“噼里啪啦”之中消失不見。
而她的腳上也傳來了刺痛——應(yīng)該是碎掉的骨頭將她的皮膚劃開了。
盡管刺疼難忍,但她一聲未吭,而是深呼吸,好讓自己平靜下來。
唯有平靜下來,才能夠充分調(diào)動身上的靈氣。
“呼呼呼呼.......”
“嘿嘿嘿嘿.........”
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猙獰。
一聲聲尖銳的笑聲回蕩在空間內(nèi),夾雜著凄厲的笑聲,還有小孩子的哭聲。
擦著她的耳朵飛過,帶著“呼呼”的空氣爆鳴的聲音。
是怨靈!
這是她第一個想法。
為了防止腳踝上的傷口被侵襲,她立即調(diào)動身上的靈氣,讓靈氣順著經(jīng)脈蔓延到四肢,尤其是剛剛的傷口處,多裹了一層靈氣包。
她立即扭頭看向身邊,略微有些緊張。
“你還好吧?身體有受傷嗎?”
她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一遍,改口道:
“靈魂有沒有殘缺?”
面對她想要靠近些看他,他往旁邊走了幾步,與她拉開了距離。
“無妨?!?p> “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些東西還在她耳邊回蕩。
若是放在往常,凄慘的鬼哭聲絕對能把她嚇得渾身冰涼,動都不敢動彈。
但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在黑暗之中看到他的第一眼后,她就莫名覺得安心下來。就算是耳邊充斥著哭叫聲,她也沒有以前那么恐懼了。
“冤魂?!?p> 修宴依舊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樣子。
“怨氣極重,便侵入了精神之海?!?p> 看著前面有一道影影綽綽的白光沖來,他身影一閃躲開了。
那道白光擦著他的袖子沖過,在不遠處停下來。
這次她看清了,是一個骷髏形狀的怨靈。只見它臉上兩個巨大的空洞流出液體,沒牙的嘴裂開,發(fā)出陰慘慘的“呵呵”聲。
似乎仍舊垂涎著他的靈魂,它再次朝他沖來。
修宴冷笑,眼里的不屑。
找死!
“啪——”
一個身影突然沖在他面前替他擋住了那骷髏伸過來的手,而后照準對象,猛地砍上去。
那魂魄直接被她一刀劈碎。
李琉緲雙腿叉開身體朝前傾,把重心全部移在雙腿,握緊手里的刀,刀鋒對準了前方。
“那就站我身后不要動。我盡量護你周全?!?p> 手心的鮮血緩緩滴落。
剛才骷髏實在是強大,以至于她的手被反彈的力量劃傷。
修宴眼底一抹殺意頃刻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驚訝。
他看著她手心中的殷紅,眸中的血色更深了幾分。
“自身都難以保全,竟還想著別人?蠢不蠢?”
也就那一瞬,他的雙眸又重新恢復(fù)成了往常的顏色,指尖的那枚赤色小刀卻沒有消失。
那是剛剛他正欲用在骷髏身上的東西。
刀極小,被他寬大的袖口遮住,李琉緲完全看不出來。
她扭頭看著他,想都沒想,直接道:
“主要是,下意識吧。因為你已經(jīng)失去了肉體,只剩下了魂魄,再怎樣強勢也比我少了一件軀殼,能力自然是弱小,所以我剛才,下意識地保護了你一下?!?p> 修宴心里滿都是鼻鄙夷,看著她的目光也都是嫌棄。
“.......”
都自身難保了還會下意識地守護別人?
真蠢。
他的眸子血色略略偏淡了些,卻很快又恢復(fù)成了往日的顏色。
這丫頭,怕是連“蠢”字到底是怎么寫的都不知道。
看著前面越來越多的骷髏,李琉緲嚇得手在顫抖,卻猛地大吼一聲,超前沖去。
“啊——!”
一刀一刀,在空中揮舞,將那些骷髏劈碎。
修宴只是站在她背后看著。
略有些失算。
他本想著不上前幫忙,若是她的靈魂被這些冤魂吞噬,死亡,那么他就能趁機從她體內(nèi)逃出去,借著這個村里里到處飄當?shù)脑箽馓嵘芰?,或許可以重新煉化一幅軀體。
這村子里的怨靈所散發(fā)出來的戾氣程度,足矣媲美魔界的戾氣,于他而言,是最佳的修煉場所。
而那個白笙的軀體,是他最好的容器。
就算是他煉化失敗沒有重新塑造出自己的軀體,也能夠憑能力奪走他的軀體。
盡管只是一山中精魄卑賤的畜生,但也好過人類這幅惡臭的皮囊。
這就是為什么當她問他“那個白宴是否是魔物”的時候,他閃爍其詞。
他看著她的背影,眸子的光暗了暗。
沒想到她竟然自己能夠擊敗。
確實有些讓他意外。
那個時候的他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平時看起來那么膽小的她,連死老鼠都不敢處理的她,竟敢獨自面對這些東西。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就算是懦夫,若是心中有一個想要守護的人,那么就算面前時千軍萬馬,握劍的手也不會顫抖。
等到他再次明白這些道理的時候,已經(jīng)重新煉化了身體,回到了魔界,成為了那個曾經(jīng)被暗害的魔頭。
那個時候的他,決心帶兵起義,顛覆朝堂,重新奪回龍座。
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有足夠的權(quán)利,護她一生一世。
李琉緲看著包圍自己的骷髏原來越多,能力越來越強,氣喘吁吁地,握著劍的手有些不穩(wěn)。
本來快刀如剁餃子餡的動作也漸漸緩了下來,手心的血也一改剛才的緩緩流淌,噴涌而出。
她大口喘著氣,看著前方忌憚自己而不敢再攻擊的怨靈,終于垂下了手臂。
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繼續(xù)揮刀劈開它們,身體條件絕對不會允許。
靈體對于精神的消耗遠遠高于肉體,這樣直接攻擊她的靈魂,很快就會吃不消。
這些東西這么會有這么強的怨氣?!
她本想緩一下再繼續(xù)下面的攻擊,只見那幫東西猛地撲了上來,越來越多,李琉緲終于撐不住,被他們圍了起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