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昆侖山好幾天了,薛零靠著幫人寫書信,上山打獵賣錢,勉強度日,換了件能看的粗布衣服。繼續(xù)等流言,等昆侖山囚禁平民百姓的流言傳出來,只要流言一起,就可以從中做點什么。
正午,薛零買了倆饅頭,又去茶攤買碗茶泡饅頭吃。剩的這幾文錢可得好好存著買些鹽。就在吃泡饅頭的時候,聽到茶攤的另外幾個人在議論著什么。
“你聽說了嗎?昆侖山那邊的什么派?!?p> “是風(fēng)華派吧?!毖α愕炔患傲?,搭了話去加入聊天中。
“哎對,是風(fēng)華派,這位小兄弟懂得多?!?p> “我也就是聽那群跑江湖的說過,風(fēng)華派還是名門正派,他們咋了?”
“他們到處抓人當(dāng)苦力幫他們干活?!?p> “這么狠啊他們,不過我聽說他們弟子上千,那可是個大派,還缺這點人?”
“我還騙你不成,我前天去城里拉貨,親眼見到一群穿灰白衣服的把一個人抓走了,都說是風(fēng)華派的人?!?p> “真的啊,那以后我得躲著點他們了?!?p> “可不是咋的。不行,我得趕緊找人寫封信給家里,讓他們也小心點?!?p> “大哥,我?guī)湍銓??!?p> “看不出小兄弟還會寫字,好啊,多少錢?!?p> “不要錢?!毖α阈呛堑恼f道,“大哥你這消息說不準(zhǔn)能救我一命,你說我寫,不收錢?!?p> “那謝謝小兄弟,你這才是書讀到肚子里。我看你就吃了倆饅頭,那哪夠啊,給,這個是我媳婦烙的餅,可香著呢?!?p> “我早就聞到了大哥,沒好意思跟你要?!?p> “哈哈哈哈?!敝車艘煌ㄐΓ瑲夥栈钴S了不少。
薛零從懷里摸出紙筆,用黑木炭沫加水當(dāng)墨開始寫。
從村里出來后,又是開心又是擔(dān)心。開心是終于傳開了,還傳的越來越離譜,擔(dān)心是有人被抓了,得想辦法救他,不過一時半會兒肯定沒法直接去昆侖山。
“一步一步來,該回城去找付員外了?!毖α阕约赫f了一句,朝自己家在的高陵城出發(fā)。
高陵城里昆侖山不遠,是附近交通要地,雖是如此,但是人口卻不算很多,只是一般繁華,比不上大城。
因是交通要地人流很大,混進城很容易,特別是現(xiàn)在薛零已經(jīng)很久沒理頭發(fā),沒剃須,只是用河水沖洗,跟之前已經(jīng)判若兩人。
入城后薛零在城里到處查看,有多少門派前來。畢竟昆侖山此等流言一起,其他自詡名門正派的肯定要來問問情況,是否跟魔教有染。
轉(zhuǎn)到一家小吃攤前,坐著好幾位一看就是有門有派的人,薛零裝著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走到旁邊聽他們談話。
“他風(fēng)華派也有今天,真是報應(yīng)?!逼渲幸晃淮┳仙路娜艘荒樞χ赃叺娜苏f。
“呦,這不是紫玉飛花門的李無痕嗎?你們離這里好幾百里,怎么來的這么快。”
李無痕扭頭看了一眼,見到一位身穿青色衣服,拿著一把鐵質(zhì)折扇的人。
“鐵扇黃逸,哼,你也不比我近多少啊?!?p> “哪啊李兄,我是剛好在附近辦事,奉師尊之命,順道來看看。李兄可也是剛好在附近?”
“我可不比你黃逸這么湊巧,我可是專門來看笑話的。畢竟少林武當(dāng)都來了,也輪不到你我兩派來主持大局?!?p> 黃逸笑了笑,“此事可大可小,不過既然少林武當(dāng)都來了,那可就奔著大去了。”
李無痕倒是漏出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那得看看風(fēng)華派怎么處置了,反正我是來看戲的,先走一步,黃兄自便?!?p> “李兄慢走?!?p> 紫玉飛花門和青玉派,還有少林武當(dāng)都來了。薛零心想:“看來不止我一個人想利用這個流言,那有意思了?!?p> 繼續(xù)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除了聽各門各派的談話,薛零還找銀匠打聽一些事。這邊已經(jīng)找了三位銀匠,都沒問出來,繼續(xù)去找第四位碰碰運氣,來到一家門上寫著王氏銀器鋪子。
“師傅,見過這個嗎?”薛零拿出那枚刻著薛字的戒指讓銀匠看了看。
“哦,這個我記得,是我打的,可廢了不少力氣,這位兄弟問這個做什么?”
“哦,我在路邊撿的,想去還給人家,但是不知道是誰落下的。不過看著這個打的這么精致,手藝高超,城里除了王師傅誰能打的出來,這不就馬上來這來問問?!?p> “呵呵,這話沒錯?!蓖鯉煾岛芨吲d的樣子,“就這花紋,就這篆刻,你讓其他家愁死都做不出來。不過……”
王師傅臉色一轉(zhuǎn),“小兄弟,咱這賺手藝錢的人實誠,你聽我一句勸,別去還了,找個水坑扔了去?!?p> “這是為何?如此精美的戒指,如果不是富裕人家的,那不是得急壞了,幫人一下也是好事?!毖α阊b作一臉不解的樣子。
“他就是富裕人家的。”王師傅突然很小聲的說,“付員外你知道不,是他托我打的。我看你小兄弟是個好人,別去趟那個水坑,搞不好還污是你偷的,可就說不清了。”
薛零向王師傅拱手一禮,“原來是他家,多謝王師傅,我這就去城外找個地方扔了,付員外家可惹不起。對了這戒指多少錢,我有點好奇?!?p> “材料加手工一共收了他三兩,小兄弟聽我句勸,別貪這個,不一定有命花?!?p> “王師傅放心,我這就去丟了,多拿一會兒我心就慌,那王師傅你繼續(xù)忙?!?p> “好嘞,慢走?!?p> 出了店門,薛零心里一笑,果然是他,這下人證也找到了。接下來就是那塊布的事,得想辦法見見付小姐了。
漫長的等待,終于入夜,薛零輕功翻墻,進入付員外家后院。
“小姐,該休息了?!?p> “再等等,我再看會兒書?!?p> 薛零聽到后,正好省去找哪間房是付小姐的了。等侍女退出來,薛零去敲了敲門。
“小紅,不說了過會兒嗎?”
“青山連天地,難阻故人還。”
付小姐聽到這兩句詩,跑來開門。
“薛公子是你?!?p> 左右看了看把薛零拉進屋里,關(guān)上了門。
“薛公子,你怎么來了,而且你怎么這個樣子?!?p> 薛零也不回話,先坐上桌前,把點心什么的往嘴里塞,像十年沒吃飯的樣子。
“我什么樣子?咳咳?!?p> “薛公子喝點茶?!?p> 薛零接過茶一飲而盡,舒服了。吃完后,薛零在身上抹了下手。
“這次來,想問問付小姐,我被你爹趕出城之后,你有沒有送我一個包袱?!?p> “什么?我爹趕你出城?”付小姐一臉驚訝,“我爹說讓你出城采風(fēng),去畫昆侖山,要掛在廳堂。”
“哈哈哈。”薛零小聲笑道,“原來如此。那你給我送包袱了嗎?”
“我,送了。”付小姐臉色微紅。
“用的什么布還記得嗎?”
“用的一塊藍色的布料,上面還有我繡的花?!?p> “付小姐有心了,可是我收到的包袱是黑色的。”
薛零把收到包袱后面的事詳細的給她說了一邊。說完付小姐呆坐在椅子上,原來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自己還被蒙在鼓里。
“薛公子,我能做點什么補償你嗎?”
薛零笑道:“如果我讓你指認你爹,你同意嗎?”
“我?!鳖櫺〗阋е齑?,“我應(yīng)該下不了手?!?p> “這個當(dāng)然,我也不指望你去指認。”薛零又笑道,“畢竟你爹對所有人都不好,除了你。不過那塊黑布,你有印象沒有,沒它我洗不了自己的冤,只是在你家找到黑布,你爹定然逃不了干系。付小姐作何選擇?選大義還是選父親。”
付小姐沉默不語。
“請付小姐考慮一下,我相信付小姐不會出賣我,明晚我會再來,希望小姐給我一個答復(fù)。要是小姐選父親,請如實告知,我不會怪罪小姐,只是還請小姐給我一個逃走的機會。告辭?!?p> 說完薛零小心翼翼的開門,跳墻跑了,留下付小姐坐在那久久不能言語。
逃出來之后薛零感覺自己演的有點過了,本來不是怎么餓,吞點心差點噎著。不知道賣慘奏不奏效,今晚先躲起來,不能回家,萬一付小姐出賣自己,連累母親就不好了,事關(guān)母親,要確保萬無一失。
第二天早上,薛零早早地就潛伏在家附近,怕付家人來找事。不過到了中午也沒見人,看來付小姐沒有出賣自己。倒是看到小六干活有模有樣了,提水,幫搬豬肉,不過李屠戶倒也沒難為小六,重的都自己拿。
中午小六領(lǐng)了一些錢,去買了米回了家,剛進家門,薛母就迎了出來。
“是小零子回來了嗎?”
“不是少爺,是我,小六?!?p> “哦,是小六啊,那快去叫少爺回來吃飯啊,我剛熬了粥,可香了?!?p> “少爺出遠門了,還沒回來。”
“哎呦,哎呦,我記得了,你看我,你昨天說過我又給忘了,他出門掙錢去了,那我們先吃。”
“您慢點,我扶您進去,少爺回來看您傷著了,那可不得打我一頓狠的?!?p> 墻外的薛零,坐在地上,手里的木棍已經(jīng)被握碎了,扎到肉里,血順著木棍流了下來。
日落前,薛零在水邊看看,自己哭紅的眼已經(jīng)不那么紅了。在自己家外巡邏一天,也沒付家人來。
入夜,和昨天差不多的時辰,薛零又一次潛入進來,在房門外輕輕咳嗽一下。付小姐馬上開了門,拉薛零進來。
進來后,看到付小姐已經(jīng)哭紅了眼。
“昨天你跟我說的我還不信,今天入夜前我自己搜了一下,搜出這些東西。”
付小姐指了指桌子,薛零一看,有腰牌,刻著付字的戒指,黑布衣服等等,這幾樣?xùn)|西,哪件拿出來,付員外都得遭難。
“付小姐,多謝給我看這些,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說,立刻把東西放回原處?;貋碓俑憬忉?,趕快?!?p> “那好,你先在這等下。”
說完快速收拾了一下,包著東西出去了。薛零尾隨后面,看到付小姐進入后面庫房,還有一間暗門,她進去后,沒多久就出來了,薛零趕緊返回去,心想就是那里了,轉(zhuǎn)書架上的花瓶。
付小姐回到房中,見薛零坐那吃點心,又給他倒了一杯茶。
“公子慢點吃,先喝杯茶?!?p> “多謝小姐?!?p> 又是一飲而盡,沒等小姐問,薛零就開口了。
“這些東西,如果被發(fā)現(xiàn)是小姐拿的,你們父女今后可就麻煩了。他要么軟禁你,要么苦口婆心說為了你好不得不如此。小姐接受哪種?”
“我會勸我爹收手,然后把錢財都分給那些被我爹害的人?!?p> 薛零笑了一聲,“付小姐,一條人命多少錢。”
“人命怎么可以用錢衡量?”付小姐正色道。
“那我告訴你,一條人命值三兩銀子。當(dāng)然是我薛零命賤,只值三兩?!?p> 薛零拿出那枚刻著薛的戒指,心想包袱里還有點錢,我至少值五兩,但是只能說自己值三兩,有些難受。
“銀塊加手工費,一共三兩。不過還有人值五兩,就不跟小姐細說了。其實我是想說,你勸不了,這事不是他想收手就能收手的。好了小姐,告訴我你選哪個吧,大義還是父親?!?p> 付小姐還是沉默不語。
“原來付小姐選了父親,那薛零告退,先去逃難了?!?p> “等等?!?p> 付小姐喊住薛零。
“我們家對不起你,但是父親對我極好,我下不了手,這些銀子首飾你拿著,今后吃喝應(yīng)該不愁了?!?p> “如此多謝小姐?!?p> 薛零接過一個小包,還挺沉,別了付小姐,跳墻走了。
“比預(yù)想中要多啊。”薛零打開一看,不少珠寶首飾,還有好幾十兩銀子。
“本來只想弄十兩銀子,沒想到這付小姐這么有錢。付小姐,對不起了,有了這些,你爹死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