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八 鳩摩智指點金川土 折再興進退兩難地
麥琪土司的領地內(nèi)有一個天龍寺，這個寺廟與大理國的天龍寺同名，卻與其他藏傳佛教的寺廟不同，從名稱到裝飾都有很多漢族的因素。這個寺廟的主持名叫鳩摩智，是大小金川內(nèi)著名的喇嘛高僧。
麥琪世世代代是天龍寺的施主，為了回饋麥琪家，天龍寺的喇嘛在各種場合做法事為麥琪家祈福。到了這一代，這個鳩摩智在佛學的成就到達天龍寺建寺廟第一人的位置。但是這一代麥琪頭人卻相對懦弱，對天龍寺支持甚少，所以鳩摩智沒有從麥琪家足夠財物支持傳播他的思想，使他成為一代活佛，這讓鳩摩智非常不滿。
折再興雖然不信佛教，但是在麥琪官寨訓練護衛(wèi)的閑下來的時候，也去天龍寺游玩。天龍寺的僧人都不會說漢語，折再興也就是到寺廟看看風景而已，見到寺廟里的喇嘛也就是點頭示意而已。
折再興第三次到寺廟的時候，正好看到鳩摩智。折再興知道這個喇嘛是寺廟的主持，于是禮貌的向他點了頭，然后就走了。
沒想到鳩摩智卻道：“這位施主來了弊寺3次，也不上一柱香嗎？”
折再興沒想到這個喇嘛竟然能說漢語，嚇了一跳，于是點了頭，拿起一炷香點燃了插在了佛爺?shù)南銧t內(nèi)。隨時從身上掏出了幾個銅板和剩下的一張軍票塞到了功德箱內(nèi)。
那鳩摩智見狀從懷中取出一塊銅排遞給了折再興。折再興結(jié)果銅牌一看，這個銅牌非常厚重，一面雕刻著笑臉，一面雕刻著鬼臉，但是從雕刻形象看，這個銅牌出自中原工匠之手。
折再興非常奇怪，問道：“大師，這是何物。”
鳩摩智道：“我看你滿臉煞氣，今生必然常走兇險之路。所謂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你年紀不大恐怕經(jīng)歷生死之事已經(jīng)不少了吧?！?p> 折再興一聽覺得有點意思，道：“你這和尚的，倒是有幾分眼光！”
鳩摩智道：“少年能活到現(xiàn)在出了貴人相助，還有運氣使然。然而運氣也有用完的時候，這塊牌子將軍可隨身攜帶，今后征戰(zhàn)沙場行賞善罰惡之事，如遇生死攸關之時這個就是護身符。”
折再興不信這些神鬼之事，不過他幾次死里逃生，現(xiàn)在想起了這老和尚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于是他將這面銅牌揣進了懷里，道：“多謝大和尚了?！?p> 鳩摩智道：“老僧有佛眼識人之術，我觀少年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公侯之位不在話下，這牌子就算是給少將軍接個善緣吧?！?p> 折再興聽鳩摩智說話這得有些玄幻，于是道：“借你吉言，若真有那日，必然重修廟宇，再造金身?！?p> 有了這次接觸之后，折再興就跟鳩摩智逐漸熟悉了起來。折再興在空閑之時就來天龍寺跟鳩摩智閑談。閑談之中，鳩摩智的見識讓折再興非常佩服，折再興沒想到在這蠻荒之地還有這么以為知識淵博的和尚。
折再興在去打箭爐之前，跟鳩摩智告別。鳩摩智一改往日的隨和，竟然面色嚴峻道：“少將軍這一去，大小金川將迎來一場巨變?！?p> 折再興吃了一驚，道：“此話怎講?”
鳩摩智道：“有些土司該換位置了?！?p> 折再興道：“難不成你真的能洞悉未來不成？”
鳩摩智并沒有回答，他問道：“麥琪頭人的兩個兒子誰更優(yōu)秀?！?p> 折再興道：“翁波跟我學習騎兵沖殺，是一個勇士。博羅本在寨子中少言寡語的都說他是傻子，我看這孩子不錯，只是他麥琪不讓他學習任何東西?！?p> 鳩摩智道：“依我的觀察這博羅本還是能夠重塑麥琪家的輝煌的?！?p> 折再興突然從鳩摩智的眼神里發(fā)現(xiàn)了一絲貪婪的眼神，他瞬間明白了這鳩摩智也不是什么高僧，看了大小金川部落統(tǒng)治層的錯綜復雜的關系一點也不比中原的王公貴族之間的關系簡單。顯然這個鳩摩智是跟博羅本打成了某種協(xié)議！
不過折再興并不想介入麥琪家繼承人位置的糾紛，于是道：“這些東西管我何事？只要能夠送完這批貨，我安安穩(wěn)穩(wěn)的回中原也就是了?！?p> “安安穩(wěn)穩(wěn)？”鳩摩智冷笑道：“那里有安穩(wěn)呢？這次麥琪去打箭爐的行程，你猜是誰透露給融共的。融共這次集結(jié)了1000多人，就是要取了麥琪性命?！?p> 折再興聽了驚得倒退了兩步，道：“好狠毒的博羅本，竟然想弒父篡位！”
鳩摩智道：“本來要是沒有你和種天豪，這個新的麥琪土司就是博羅本的了。如果他當了土司，我就是活佛?？墒悄銈兘o麥琪訓練的100多精銳騎兵，所以這場大戲出現(xiàn)了波折。”
折再興此刻充滿戒備，他不由自主的向腰間的佩刀抹去。鳩摩智見狀哈哈笑道：“施主多慮了，我要想取你性命就不跟你說這些了?！?p> 折再興道：“你到底要怎樣？”
鳩摩智道：“當然到了打箭爐你自行離去這樣最好，大家都省了麻煩。不過如果你要是參與進來也好，那就請你漢人朋友借來并將一起殺死融共土司，然后我來想辦法除掉麥琪和翁波。這樣博羅本就可以接任新的麥琪土司了，并且取代融共在大小金川的地位，屆時大小金川都有博羅本說了算了?！?p> 折再興聽道：“你們倒是好生算計，不過我能得到什么？”
鳩摩智道：“融共土司有一個女兒，非常漂亮，叫做昂總卓婭。本來是從小是嫁給翁波的，后來兩家交惡，這門親事也就沒人再提了。如果翁波死了，你就可以取了這女人，成為融共土司了。你從一個商隊護衛(wèi)，變成了大金川（融共家的領地成為大金川，其他17家部落的領地合稱小金川）的土司，也算是一步登天了?！?p> 折再興滿臉不屑，暗道：看來你是不知道老子的身份。折再興道：“前幾日你不是說我能掛印封侯嗎？怎么如今就是一個小小的土司的命了？大小金川架在一起有多少人，只怕沒有中原的一個縣人多吧。”
鳩摩智道：“這里雖然地偏人少，但是土地廣闊。如果我能說服博羅本接受朝廷的招安，這可就相當于擴土千里，那個帝王不向往這種功績，屆時作為主要土司之一，掛印封侯也不再話下的?！?p> 折再興道：“這倒是有點意思，你容我想想?！闭f罷，轉(zhuǎn)身而去了。
鳩摩智看著折再興的背影，道：“少年勇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還有我告訴你那個博羅本是會漢語的。”
折再興則揚了揚鳩摩智送給他的護身銅牌，道：“你也多加小心。”
時至今日，折再興在侯建作坊的密室中跟李三和侯建講了既往經(jīng)過。李山聽了折再興的描述，也是吃驚非小。面的折再興的詢問，李山也犯了難。
李山道：“少將軍，我就是一個打探消息的錦衣衛(wèi)頭目，手下也就這20多人。你怎么使用都行?！?p> 折再興也陷入了兩難之地，其實最簡單的就是一走了之，金川吐蕃人的事情由吐蕃人來解決。但是11歲就跟隨種師道南征北戰(zhàn)的折再興，在骨子里早就有了華夏軍將領那種征伐天下的血液了。要是這次真能開疆拓土2000里，自己在不但能夠一洗自己在合川溝敗仗之辱，而且這個功勞足可以讓自己成為華夏軍新一代的領袖。
折再興也看出來了，華夏軍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因此只有不斷的招募新人加入才能保持住華夏軍的戰(zhàn)斗力。他就屬于新人，但是在軍中新人在低位上總感覺不如世家子弟地位高，甚至容易收到排擠。比如岳飛，誰都知道他無論是文韜武略、還是軍中戰(zhàn)功，都要比起劉光世強很多。但是就是因為劉光世是西軍三大家之一封了侯，而岳飛卻被留在了西域。
折再興也有這個煩惱，種天豪成天跟他混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帶著種天豪作戰(zhàn)。種天豪的見識、軍功遠不如他，但是未來論功封賞的時候，他們倆得到的封賞會不會相反呢？雖然人人都說折再興是種師道孫子輩第一得意之人，但是自己畢竟是外人，外人中的外人。
當折再興聽說種天豪被楊志扣押在了中國城，這是他單獨建功立業(yè)的機會了。他想了半天道：“所謂富貴險中求，咱們就試上一試，也許能成就這潑天的功勞！”
李山嘆了口氣，道：“愿聽少將軍吩咐?！?p> 折再興道：“聽說從西遼軍那里繳獲來的火葫蘆你們錦衣衛(wèi)那了不少?！?p> 李山道：“那玩意用一個少一個，我們大理的錦衣衛(wèi)沒有。不過我們帶著掌中雷，就是改良縮小的轟天雷?，F(xiàn)在掌中雷改造模樣跟葫蘆差不多了，就是點火麻煩點?！闭f著，李山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葫蘆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折再興最痛恨這個東西了，在東歸州（八剌沙袞）他就是被這玩意從城墻上炸下來的。折再興拿起了端詳了一會，問道：“有什么不一樣?！?p> 李山道：“這個模樣是仿造了火葫蘆，但是西遼兵的火葫蘆一拉就能響，咱們這個得點火，稍微麻煩點，不過比用在轟天炮的那種圓圓的轟天雷好攜帶。我們錦衣衛(wèi)每個人身上都帶著2個，應急用?！?p> 折再興道：“如此甚好，那些吐蕃兵都是奴隸出身，沒有經(jīng)過訓練，更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作戰(zhàn)之時咱們最后出戰(zhàn)，用這個炸出一條血路，然后用剜心戰(zhàn)術直接斬殺融共土司！如果不行，咱們再用這個炸出一條路，揚長退去，絕不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