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 百日戰(zhàn)爭(十三)
宣和五年十月初八,西北已經(jīng)入冬了,雖然沒有到滴水成冰的地步,但是也是有些寒冷了。種師道自從從高昌國弄到了棉花后,西軍除了用棉花開始織布外,也用棉花開始防寒。已進入冬季西軍全軍都換上了暖融融的棉衣。而興慶府的西夏軍隊,由于西軍攻城,商路斷絕,只有少數(shù)人換上了冬裝,多數(shù)軍隊還是鐵甲單衣。即便這樣西夏軍隊士氣還算是不錯的,畢竟連續(xù)20多天的秋雨阻止了西軍的攻城,而且冬天將至,他們都認為西軍不久將撤軍。
李乾順坐在皇宮的暖閣中,火紅的炭盆已經(jīng)點上了。他最近心情不錯,祭奠了龐萬春,有破壞了西軍地道攻擊的計策,如今已經(jīng)入冬,冬季用兵是兵家大忌,他料想西軍不就就要撤軍了。
他在暖閣中教授自己的兩個兒子仁孝和仁忠寫字,這兩個孩子一個9歲、一個6歲。在李乾順眼里他們都不如長子李仁愛有帝王之氣,可是自從前年興慶府被攻破后,李仁愛被西軍擄走后,就沒有了消息。他曾經(jīng)向西軍討要過李仁愛,但是西軍根本就沒理回他,只是把仁孝和仁忠送了過來。
至于耶律南仙,李乾順也想自己的這個皇后,但是皇后被人擄走下場是什么樣子,誰都能想到。聽說現(xiàn)在耶律南仙已經(jīng)委身于種師道了,想到此處李乾順也是郁悶無比。
一旁伺候的李振見李乾順發(fā)愣,就明白了他在思念李仁愛和耶律南仙,于是小聲道:“陛下,您看二位皇子的字是大有長進了?!?p> 李乾順聽到李振的提醒后,才緩過神來。他笑著道:“對!對!大有長進?!?p>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一聲天崩地裂搬的巨大聲響。李乾順一聽大吃一驚,道:“快去查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p> 李乾順派出的侍衛(wèi)還沒回來,咩保吳明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道:“陛下大事不好了,黃河決堤了。大水直撲興慶府?!?p> 李乾順大驚,他本能的對李振說道:“保護好2位皇子?!比缓髮χ車氖绦l(wèi)喊道:“跟我上城?!?p> 李乾順帶著文武大臣上了興慶府城墻,他趴著城墻往外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黃河水呼嘯著奔騰而下,卷起的巨浪能有數(shù)丈之高,著一股洪流吞噬了擋在他面前的一切,直奔興慶府城墻而來!
往年西夏的黃河也有發(fā)水的現(xiàn)象,但是與黃河下游的中原地區(qū)不同,在中上游一般在剛剛結(jié)冰的時候或者冰要開化的時候,容易發(fā)生洪水,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凌汛”,如今剛剛?cè)攵?,河水還沒有結(jié)冰,斷斷不能發(fā)上凌汛,即使發(fā)生凌汛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洪水。發(fā)生這么大的洪水只能說是出現(xiàn)了一件事情,就是西軍挖開的黃河大堤。
西夏君臣眼睜睜的看著這股滔天洪水直奔城墻而來,李乾順等君臣耳邊只聽得“啪”的一聲巨響,絕大的洪水砸在在了城墻之上。
李乾順感覺腳下的城墻晃了幾晃,似乎是要坍塌。興慶府的城門已經(jīng)被洪水巨大的沖擊力給沖到不知何處了。黃河水順著城門洞涌入了興慶府。也許是洪水有了去處,對城墻第二波甚至第三波的撞擊,顯然要比第一波輕很多。但是興慶府的城墻經(jīng)過了西軍炮火的洗禮,再加上20多天的秋雨的沖刷,怎么能夠禁得起這這洪水的沖刷!幾處城墻隨即坍塌下來,更多的洪水進入了興慶府。
興慶府內(nèi)平地水深超過三尺,毫無準備的居民被淹死無數(shù),有些身體矯健的百姓能夠爬上屋頂,可是水位還在上漲,這民房的屋頂也有被淹沒的風(fēng)險。
李乾順在城頭之上欲哭無淚,他仰天長嘯,道:“朕非昏君,為治理國家勵精圖治,為何西夏國遭此大劫!”
咩保吳明道:“陛下無過,只是那種師道喪盡天良,太過陰毒!興慶府?dāng)嗖豢墒亓?,還請陛下移駕西涼府?!?p> 李乾順搖搖頭道:“真怎能放棄百姓獨活!”說吧,他突然跪倒在咩保吳明面前,道:“愛卿,朕托孤與你,你立刻去宮中尋找李振。你二人各帶著一位皇子出城,為我大夏留下血脈。今后讓他們奮發(fā)圖強,殺盡西賊,復(fù)興大夏?!?p> 咩保吳明皇帝跪在自己面前,嚇得趴在了地上,他道:“陛下,臣愿意以死來報效陛下?!?p> 李乾順站起身了,狠狠的踢了咩保吳明一把,道:“那個要你死,大夏的國脈重要?!?p> 咩保吳明被李乾順罵醒了,終于爬了了起來,下得城墻在自己的親兵的攙扶之下,尋著水淺的道路艱難的向皇宮,半游半走的前進。
站在高處的西軍諸將看著滔天的洪水撲向興慶府,心中也是驚顫:這水火無情果然如此。當(dāng)大水沖破城墻后,水勢開始平緩了。種師道下令,水師出擊。
朱五、王旗牌帶著臨時拼湊的水師,駕駛這小船和羊皮筏子向興慶府沖了過去。雖然這只“水師”是剛剛成立的,這個羊皮筏子很多人也沒有操弄過,但是洪水沖開城墻后就水位就迅速的下降了,興慶府往外的水深的地方也就是剛剛摸過頭頂,興慶府城內(nèi)的水在緩慢的上漲,但是多數(shù)地方也就是剛剛到人的胸膛,因此即使有落水的士兵也不會致死的情況,隨時會被身邊的小船或者羊皮筏子上士兵救起來的。
可是興慶府的西夏軍就慘了,由于城墻開始一段段的坍塌,這些士兵根本不敢在城頭站立,紛紛往城中心逃跑,但是他們自己即使在地勢高的街道上處水也是到了腰間了,于是只好紛紛扔了刀槍往房頂上爬,根本無心抵抗。
西軍將是則坐著小船和羊皮筏子在興慶府內(nèi)的街道中自由的滑行,而且不住追殺街道上的殘兵敗將,并且向逃到房頂上的西夏殘兵和百姓發(fā)射弓箭和標槍。西夏士兵想投降,但是在水深三尺的街道上根本沒有辦法投降!由于西夏的皇宮的地基還是在高處,所以很多士兵亂哄哄的象皇城跑去。
李乾順就在侍衛(wèi)的掩護下艱難的向皇城前進,隨著接近皇城,他的期望就有增添了一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敗了,無力回天了。他只是想去皇城看看兩位皇子最后一眼,但是他希望李振和咩保吳明已經(jīng)把孩子就走了。現(xiàn)在他就是這么矛盾著,反正無論怎樣,他也要在皇城進行最后一戰(zhàn),保持他作為大夏國皇帝的最后的尊嚴。
王旗牌讓朱五給他扎了一個大的羊皮筏子,他把胡日嘎和他的戰(zhàn)馬安排在自己的筏子上,順著水流直接開進了興慶府。王旗牌是西軍中少有的能騎馬駕舟的人物,尤其是操舟本領(lǐng),當(dāng)初的韓世忠(韓潑五)也佩服他三分。
胡日嘎卻是一點水性都不懂,他坐在羊皮筏子上十分的緊張。王旗牌見胡日嘎的樣子,心中好笑,道:“勿要擔(dān)心,定然保你周全。”
胡日嘎隨著羊皮筏子進入興慶府后,發(fā)現(xiàn)水也淺了一些,自己在筏子大運行也十分平穩(wěn),因此大喜過望。他開始在筏子上搭弓射箭,收割四周的西夏軍兵的性命。
王旗牌的筏子轉(zhuǎn)過了一個街角,由于筏子太大卡在了那里,動彈不得。但是王旗牌見前面有一股士兵亂哄哄的向皇宮跑。其中他們圍擁的一人,頭戴沖天冠、身披褶黃袍,王旗牌猜想那便是西夏皇帝李乾順。
王旗牌指著那群亂兵道:“戴沖天冠者為西夏偽皇帝?!?p> 胡日嘎和王旗牌手下的兵將皆大喜過望。胡日嘎手快,抬手就是一箭,直取李乾順后背。那李乾順身邊的侍衛(wèi)也是機警,他奮力的一推李乾順,自己為皇帝擋了一箭,盡忠而死。
王旗牌的筏子被卡住了,但是這些士兵都是立功心切,紛紛跳下筏子涉水追趕李乾順。這些士兵突然的跳下筏子,這個羊皮筏子瞬間失去了平衡,王旗牌調(diào)整不及,羊皮筏子一下子翻了,胡日嘎落在了水里。
其實此時的水也就不到胡日嘎的大腿的深度,但是胡日嘎根本不懂水性,一落水就四肢亂蹬,驚慌喊著救命。從羊皮筏子下邊的水中鉆出來的王旗牌有氣又笑,道:“站起來!站起來!”
胡日嘎此時早就慌亂了,哪里還聽得見王旗牌的話語,他只是四處亂抓,想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也好。他一直亂抓,連嗆了幾口水,更加慌張。
王旗牌無奈,笑著向他走過去,想給他拉起來。這時候胡日嘎騎的那批白馬突然一伏身,宛如一條白龍一般窩在水里,向胡日嘎身邊游了過去。胡日嘎一陣亂抓,一把抓住了那匹馬的馬鬃,當(dāng)他抓住馬鬃后,立刻就不驚慌了,隨即一大滾翻身上馬。這匹馬感覺胡日嘎騎在了馬背上,發(fā)出一聲猶如龍吟搬的嘶鳴,隨即站了起來。
胡日嘎坐在馬上,看到水只不過剛剛沒過馬肚子,不禁臉上有些發(fā)紅。這是李乾順已經(jīng)丟了沖天冠,王旗牌為了緩解胡日嘎的尷尬,指著李乾順的背影道:“那穿黃袍者便是西夏偽帝!”
胡日嘎弓箭在落水時已失,當(dāng)他聞聽王旗牌的話,隨手拔出腰刀,催動戰(zhàn)馬直接撲向李乾順。這批白龍馬果然如段競逐所言,在水上蹬波踏浪如履平地一般,直奔李乾順而去。
無論是西軍和西夏軍都是涉水艱難而行,他們都沒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的良馬,能夠踏波而行。逃跑的西夏軍一下子慌亂起來,胡日嘎很快沖到了西夏軍人從中,揮舞戰(zhàn)刀接連砍翻幾人。
李乾順見自己的黃袍過于顯眼,剛剛脫掉黃袍扔掉。胡日嘎已經(jīng)崔馬來到他的身邊,李乾順舉起寶劍奮力想胡日嘎刺了過去,那胡日嘎右手反手一刀將李乾順的寶劍磕飛,隨即在馬上一伏身,伸出左左手抓住了李乾順的玉帶,然后一正身子,借著馬力,將李乾順提起來。放在馬鞍橋上。緊接著他一撥馬頭,就向王旗牌方向跑了過來。
胡日嘎從磕飛李乾順的寶劍到擒住李乾順一氣呵成,等李乾順的侍衛(wèi)們反應(yīng)過來,胡日嘎已經(jīng)跑出一段距離了。這些侍衛(wèi)大驚失色,轉(zhuǎn)身去追胡日嘎,此時的王旗牌帶著的水手已經(jīng)一擁而上,將這些侍衛(wèi)殺了個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