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火燒草料場

　　薩莉亞因斯特帶領(lǐng)著殘兵跑了20多里路，他發(fā)現(xiàn)西軍并沒有追下來，因此停下了腳步。收集一下殘兵，還只剩下不到一半人馬了。

　　薩莉亞因斯特的軍隊此時是又累又餓，輜重器械全都丟失了，如果在這么跑下去，冰天雪地的天氣會把他們都凍餓而死。

　　薩莉亞因斯特手畫十字，不住的祈禱道：“萬能上帝，你這是再懲罰您忠誠的奴仆嗎？”

　　隨著他的祈禱，乃蠻部的都開始祈禱起來。也許是這些祈禱讓薩莉亞因斯特冷靜了下來，

　　他問身邊的幾個親近的首領(lǐng)道：“你們說，那些歸義部的那些魔鬼異教徒為什么不趁著夜色追殺我們?！?p>　　其中一個首領(lǐng)想了一想，說道：“我跟中原來的商人聊過，他們很多人晚上看不清路，就是夜盲癥，晚上不敢走路。”

　　薩莉亞因斯特一聽，大喜道：“上帝呀，原來這些魔鬼還有這個弱點?！?p>　　其實那個年代很多人由于營養(yǎng)不均衡缺乏維生素A因此患有夜盲癥，草原上的民族生活雖然也是貧困，但是多少能夠吃些肉食，所以換夜盲癥的少。另外一個就是草原上環(huán)境惡劣，自然選擇是非常殘酷的，別說是夜盲癥了，就是身體弱一點的人都無法在草原的苦寒的環(huán)境里生活，因此草原上根本就沒有夜盲癥。

　　西軍從來是糧草不缺的，所以得夜盲癥的人并不多，即使參軍前有夜盲癥的，到了西軍經(jīng)國一年半載的生活，夜盲癥也就逐漸好了。西軍之所以不愿意夜里追擊敵人的原因，就是夜里指揮不方便，容易亂作一團(tuán)。尤其是今天，已經(jīng)重創(chuàng)了乃蠻部，西軍上下都覺得明天天明在追擊絞殺這些缺衣少糧的殘匪也來得及。

　　薩莉亞因斯特卻無法理解西軍用意。他大聲對自己的士兵道：“我們是上帝的子民，是天選之子，上帝保佑，那些魔鬼到了晚上就都會變成瞎子，我們現(xiàn)在就起兵，繞過剛才糾纏我們的部隊，直取歸義部的大本營，劫掠那些異教徒的財寶和女人?！?p>　　薩莉亞辨別了一些方位，由于剛剛逃跑的時候沒有分清方向，他們直接相東北方向逃跑了。此時他們反而里歸義部的冬季牧場只有10幾里的路程了。

　　薩莉亞因斯特的一番鼓動，又一次讓這些乃蠻人群情激憤起來了。這些人揮舞著各種兵器，叫喊著直奔?xì)w義部的牧場而去。

　　他們到達(dá)歸義部大本營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接近半夜子時了，薩莉亞因斯特在歸義部的營盤子外仔細(xì)看了看，感覺里面并沒有什么埋伏。于是一揮手中的馬刀，一馬當(dāng)先的帶人沖入了營寨。

　　當(dāng)他乃蠻人沖入營寨后，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就是一座空寨。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別說人了，就連牛羊畜生都不見了。草原上全民皆兵的，男人們出去作戰(zhàn)，大本營只留下一些老人、婦女和小孩，以及少量的成年男子作為守衛(wèi)。留守的男子一般都是家里的小兒子，他們被稱為“斡亦進(jìn)”，也就是守護(hù)灶臺的意思。雖然這個斡亦進(jìn)不出戰(zhàn)，但是分家產(chǎn)的時候會拿走家里的絕大部分資產(chǎn)。歷史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大部分財產(chǎn)并沒有讓繼承汗位窩闊臺繼承，而是給了他的小兒子托雷。

　　要是一般的漢族將軍遇見沖入營中發(fā)現(xiàn)一個人沒有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趕快撤兵，明顯是上當(dāng)了。但是乃蠻人可不這么想，他們今天必須要得到一些補(bǔ)給，否則明天天明歸義軍要是圍過來，沒吃沒喝的他們根本就無從抵抗。因此這些乃蠻部的牧民開始瘋狂的劫掠一切，甚至連搭建帳篷用的羊毛氈子都不放過。

　　薩莉亞因斯特瘋狂的喊道：“快給我找，給我搶，一塊羊皮也是好的。”

　　這時一個納塔爾（就是親兵）高興的跑了過來道：“啟稟首領(lǐng)，發(fā)現(xiàn)了歸義部的一個草料大營。”

　　薩莉亞因斯特有些惱怒道：“草料有什么用，我們需要吃的、穿的。”

　　那個納塔爾道：“歸義部把輜重都藏在草料垛利了。里面布匹、、茶葉、奶酪、馬奶酒，還有那些中原來的叫不上就是特別貴那些東西，都藏在草料垛子里了。”

　　薩莉亞因斯特大喜道：“快走，去看看?！?p>　　歸義軍存給牲畜過冬草料的大營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了，歸義部從中原運來的各種商品還有草原上的毛氈、奶酪、馬奶酒等產(chǎn)品全都被歸義軍藏在了草垛了。這時候乃蠻人已經(jīng)亂作一團(tuán)，瘋狂的搶掠。

　　這些牧民眼中最搶手的就是布匹、茶葉和鐵器等待，那些奢侈的骨瓷、玻璃和絲綢他們反而看不上。薩莉亞看著那些價值連城的被隨便的丟的滿地都是，尤其是那些玻璃和骨瓷很多都已經(jīng)被打得稀爛了，不禁心中一陣陣疼痛。他大聲交到：“小心點，那些絲綢、骨瓷是很值錢的?！比缓笏笓]著自己的納塔爾道：“快去搶，小心點，別打破了！”

　　這時他的一個納塔爾抱著幾匹美麗的絲綢走到了薩莉亞因斯特的身邊，道：“首領(lǐng)，這個就是絲綢嗎？怎么有這么重羊油的味道?！?p>　　薩利因斯特又好氣又好笑的罵道：“沒見識的東西，就想著羊肉?！闭f著他一把把絲綢搶了過來，還真是一股子濃濃的羊油味道沖鼻而來。就在他納悶的時候，無數(shù)只火箭從天而降，霎時間歸義軍的草料大營變成了一片火海。

　　蕭讓等人在玉門關(guān)商量的對乃蠻部的敵情做了分析，胡三感覺西軍的戰(zhàn)斗力應(yīng)該比這些沒有經(jīng)過專門訓(xùn)練的牧民強(qiáng)得多，就憑借自己數(shù)千騎兵，擊退乃蠻部并非沒有可能。但是他擔(dān)心的就是草原部落的牧民特有的騎射本領(lǐng)，這歸義部的8成男子都能夠騎馬射箭，想必乃蠻部也是這個比例。如果真的硬拼起來，就算擊退了敵軍，自己一方也必然損失慘慘重。如果兩敗俱傷的場面出現(xiàn)，在弱肉強(qiáng)食的大草原上，獅子汗的回鶻各部真的會像獅子一樣撲過來。

　　蕭讓從評書里經(jīng)常聽到過三國時期曹操火燒烏巢的故事，于是就獻(xiàn)計，先讓胡三帶兵跟乃蠻人見一仗，但是并不著急取勝，而實佯裝敗陣。而歸義部的牧民則把牛羊過冬的牧草躲掏空，把辛宗義從中原販賣來的貨物以及歸義部的貨物全都抹上羊油推在牧草朵里。由于牧草朵變成了“空心”的草垛，所以放置牧草的大營擴(kuò)大了幾倍，足足可以讓全部乃蠻部的士兵進(jìn)入大營。當(dāng)這些士兵進(jìn)入大營劫掠的時候，歸義部的士兵就放射火箭，來一個火燒草料營。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由于一場暴風(fēng)雪讓雙方錯過了見面的機(jī)會。后來胡三偷襲乃蠻部的大隊，直接取得了大勝。此時躲在歸義部外面的胡晗和辛宗義等人，已經(jīng)得到了胡三獲勝的消息了，在冰天雪地的挨凍的歸義部的牧民也受不了，于是他們商量一下，就想先回到營寨。

　　也是歸義部受到了西軍的影響，還是按照中原軍隊作戰(zhàn)的習(xí)慣，放出了幾個身手好的牧民充當(dāng)探馬。當(dāng)他們剛剛準(zhǔn)備起兵回營寨的時候，有牧民來報說是乃蠻人集合了殘部直接向歸義部大營殺過來了。

　　當(dāng)胡晗看到乃蠻人已經(jīng)進(jìn)入草料營開始劫掠的時候，他果斷的下令讓士兵射出了火箭?？粗鸸鉀_天的草料大營，胡晗哈哈道笑起來。此時辛宗義卻心痛不已，這些珍貴的貨物算是沒有了。

　　他對胡晗道：“乃蠻人只來了7、8千人，我們們準(zhǔn)備的可是要燒1萬多人的?？上Я耍上Я??！?p>　　胡晗卻毫不在乎道：“這乃蠻部算是完蛋了，他們營地的女子、牛羊都是我們的。足可以彌補(bǔ)你那些貨物的損失了。”

　　辛宗義想到這個乃蠻部是高昌國的大部落心里這才舒服了一些。此時歸義部的草料營里風(fēng)借火勢越少越大，由于草原上缺少遮擋，這烈焰騰空宛如一座超大烽火臺，數(shù)十里外都能看見。

　　胡三等人在大營中看到歸義部方向烈焰飛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請。按說自己以方已經(jīng)取勝，只等天明去追殺乃蠻人就可以了。這歸義部的大營怎么著火了呢。于是胡三不敢怠慢，迅速點齊了人馬，向歸義部的駐地飛馳而去。

　　胡三率軍在半路上抓了幾個從火場逃出來的乃蠻人這才問清楚了情況，于是他們也就不著急趕路了。大軍一路之上有說有笑，到了天明來到了歸義部的牧場與胡晗等人匯合。

　　則會歸義部的大營已經(jīng)給燒的一片狼藉了，大部分的乃蠻部的牧民已經(jīng)成為了焦炭，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刺鼻的怪味，本來已經(jīng)融化的雪水又再次凝固成了冰，只不過這種冰是黑色的，有不少黑糊糊的尸體就凍在了冰里，根本無法分辨是人的尸體還是馬的尸體！后來有說書的人把西軍這段故事編成了《西軍火燒草料場》一個回目，在酒樓茶館中講述，只是這個故事的領(lǐng)兵帶隊的主角變成了林沖！

　　胡三看到還有1000多乃蠻錘頭喪氣人跪在了雪地里，于是他問胡晗道：“叔父，這些都是昨天晚上從火場里逃出來的？”

　　胡晗道：“正是?！?p>　　胡三道：“可曾見到敵首薩莉亞因斯特？還有這些人如何處置?！?p>　　胡晗道：“聽說這些俘虜薩莉亞因斯特已經(jīng)死于亂軍之中，至于這些戰(zhàn)俘嗎，還是老規(guī)矩高過車輪的男子要全部斬首?！?p>　　斬殺高過車輪的男子是草原上的規(guī)矩，這也是草原上各個部落相互仇殺的原因。也就是這種相互仇殺，讓草原上很難出現(xiàn)一個強(qiáng)大的政權(quán)。

　　胡三覺得這些牧民加以訓(xùn)練都是優(yōu)秀的戰(zhàn)士，西軍的平均20人才能出一個馬弓手，可是這些乃蠻人多數(shù)都能騎馬射箭。于是他對胡晗道：“不如收編他們，加以訓(xùn)練可以成為優(yōu)秀的戰(zhàn)士?！?p>　　胡晗道：“這些人信奉十字教，面目與我中原人不同，你看他們高鼻色目，頭發(fā)焦黃。非我族類，齊心必異，不可用之。”

　　胡三一聽胡晗這番言論有些不接，因為在漢人眼里包括他胡三在內(nèi)的歸義部的人早就是色目人了。種師道并不已胡三為色目人而輕視他，相反由于自己是種師道在戰(zhàn)場上撿來的孩子，所有從小就最受疼愛，王進(jìn)師傅也是把一身功夫傾囊相授。在西軍中沒有人因為自己是色目人而遭到歧視，沒想到這個胡晗自己反而瞧不起這些乃蠻部的色目人。

　　其實也不是胡晗瞧不起色目人，整個歸義部都覺得自己是東方天朝上國的后代，沒有辦法在留在了高昌國，所以他們雖然也是跟當(dāng)?shù)鼗煅?，但是他們多少都有些看不上其他部落的人想法?p>　　胡三愣了半天道：“我西軍有收編戰(zhàn)俘的方法，自然可以讓這些戰(zhàn)俘為我所用。叔父敬請放心?！?p>　　胡晗道：“隨你吧，不過得把這些色目人送到中原去，我們這里可不敢留。另外，你快派人劫掠乃蠻人的粘八恩部營地。如今草原上消息傳播的比風(fēng)都快，讓別的部落知道粘八恩部這場大敗后，只怕他們會先動手，那是我們連過冬的草料都湊不齊了?！?p>　　胡三一想也對，于是讓劉光世帶領(lǐng)1000西軍和1000歸義部的牧民，迅速向乃蠻人的營地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