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杭州鏖戰(zhàn)（一）

　　西軍在烏鎮(zhèn)修整了一段時間后，起兵直奔杭州而來。西軍將士士氣高昂，連續(xù)的勝利讓他們覺得去前方不是打仗，而是去發(fā)財。與此同時童貫也率領(lǐng)10幾萬的禁軍、廂軍也撲向了杭州。

　　宋軍水旱兩路20多萬人馬在杭州外會師，連營扎下了數(shù)十里，兵威甚是壯觀。童貫作為這20萬大軍的主帥自然是意氣風發(fā)。種師道是西軍的統(tǒng)帥，童貫是他的頂頭上司，所以到了杭州，種師道就立刻來件童貫。

　　童貫見到種師道當然非常高興，畢竟西軍南征以來扭轉(zhuǎn)了宋軍作作戰(zhàn)不利的局面，最重要的種師道還給了童貫大量的金銀。

　　童貫見到種師道笑道：“你這老兒來到江南不到2個月，皮膚倒是白皙了很多?！?p>　　作為21世紀的大好青年，受到童貫這個太監(jiān)的調(diào)侃種師道心里自然不好受，但是畢竟他在21世紀經(jīng)歷的人際關(guān)系比這個宋代要復雜很多，而且也知道童貫并沒有惡意。于是笑道：“媼相說笑了，下官到您這里就是想請教下一步的打法?！?p>　　聽到此童貫收起了笑容，他童貫有今天的地位，那也是早年間一刀一槍打出來的。在作戰(zhàn)方面他是不敢托大，于是正色地說道：“雖說這次朝廷20多萬大軍云集杭州，可是有一戰(zhàn)之力的除了西軍，也就是禁軍中的勝捷軍、廂軍中的河東軍了?？墒沁@兩只軍隊也只有1萬多人，恐怕也難以起到重要作用。攻打杭州還是要以西軍為主，不知彝叔有何高見?！?p>　　種師道頓了一下，就把跟軍機處的商量的計劃說了出來。種師道對童貫道：“我想請媼相親率勝捷軍、河東軍、北軍屯兵于杭州城東，其余禁軍、廂軍人馬屯兵城北，我西軍屯兵城西和城南，城北和城東的我軍只是深溝高壘不要與賊交戰(zhàn)，我軍從西、南兩側(cè)攻城。”

　　童貫看了一下地圖，杭州城東就是錢塘江，城北就是秀州、湖州等應經(jīng)平定之地。未來的戰(zhàn)場一定在城西和城南。他對種師道的這種安排還是很滿意的。于是但是他對禁軍和廂軍的戰(zhàn)斗力是在是不敢相信，他怕方臘不按常理出戰(zhàn)，偷襲城北和城東大營。于是問道：“諾賊兵偷襲城北和城東大營又當如何？”

　　種師道回道：“可在營中修建烽火臺，白日點狼煙，晚上放篝火，我西軍片刻即到！”

　　童貫道：“如此甚好！”

　　種師道接著說：“這杭州城城高水深，還有水門通往富春江。還請媼相多下?lián)軐懝コ瞧餍担€有請水軍守住富春江，以免方臘南逃睦州。”

　　童貫道：“攻城器械好說我把禁軍的工程器械都給你，然后再給你撥些工匠，你老兒就地打造寫云梯、攻城車之類的器械。只是這水陸嗎？還是讓韓潑五帶著西軍的水師為主，江南廂軍水師任聽調(diào)遣也就是了?！?p>　　種師道暗想：西軍，雖所謂的水師就200人然出兵時童貫又給撥了800人，但是這800人都是陜西廂軍水師，戰(zhàn)斗力低下，雖然童貫說有江南廂軍水師聽從調(diào)遣，可是江南水師要是驍勇，也不至于數(shù)月間丟失50多個州縣吧。

　　種師道說：“媼相，這江南水師船小兵弱，恐難堪大用啊。還請調(diào)禁軍水師?！?p>　　童貫道：“總比剛剛放下漁網(wǎng)的賊兵強吧。那些禁軍水師……哼……”童貫“哼”一聲不說話了。童貫在樞密院是全國最高的軍事指揮機構(gòu)，他當然知道禁軍水師是什么德性，也就是船大一些罷了，禁軍水師跟隨蔡京、朱勔轉(zhuǎn)運花石綱謀取私利，全軍整各爛到根子里了。要不是這次江南叛亂童貫早就想整頓禁軍水師了。

　　童貫見種師道有些不悅，安慰他道：“彝叔，你只要打破杭州就是大功一件。我讓西軍10日內(nèi)獨占杭州?！蓖灥囊馑己苁敲鞔_了，就是要打下杭州，西軍可以搶10天。

　　種師道聞言道：“多謝媼相抬舉?！?p>　　種師道回道西軍大營，把和童貫商量的作戰(zhàn)方案跟諸將一說，諸將都非常高興。只有韓潑五悶悶不樂，他現(xiàn)在水師只有1000千，其中西軍只有200人，剩余800人戰(zhàn)力之差讓韓潑五無奈。不過烏鎮(zhèn)決戰(zhàn)的時候他帶著200西軍也是發(fā)了一筆小財，可是這次讓他守衛(wèi)水門，這些水師能否防住義軍外逃尚且難說，要想從水門攻入杭州萬不可能。

　　種師道看出來了，對韓潑五道：“韓潑五，你只要守住水門，不放走賊兵，杭州所得統(tǒng)一分配時必有你的一份。”

　　隨后，種師道就命令王定六想法聯(lián)系杭州城中的錦衣衛(wèi)，讓城中的錦衣衛(wèi)設(shè)法制造混亂，里應外合，順利破城。

　　方臘起義以來可以說是順風順水，文依靠石寶、武依靠厲天閏，攻城拔寨，建都杭州。只是到了杭州以后大力提拔方氏宗親，在義軍中引起不滿。西軍下江南以來30多萬大軍作鳥獸散，讓方臘非常的緊張。他也考慮過石寶的建議，就是丟棄杭州，到睦州等地聚集教眾與西軍決戰(zhàn)。但是以方肥、方杰等為代表的文武官員都不愿意放下杭州的富貴，回到老家，方臘權(quán)衡之后還是沒有同意遷都。

　　石寶帶領(lǐng)3000精銳去劫糧，方臘清楚無論成功與否，石寶都不會回來了。最近有逃回來的士兵傳言石寶在烏鞘嶺被西軍殺死，厲天閏烏鎮(zhèn)之戰(zhàn)也不知所蹤?，F(xiàn)在他起義初期依靠的左膀右臂都不在城中，如今宋軍20萬將杭州團團圍住，他想找商量退敵之策的人都沒有。

　　方臘看著大堂下站著的諸位文武大臣，問道：“汝等進得杭州，索取金帛美女，孤皆一一賞賜。如今敵軍壓境，爾等如何都沉默不語！”

　　面對方臘的問話，諸大臣都低頭不語。方臘怒氣中燒，道：“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爾等如此無計，我養(yǎng)爾等何用?！彪S即他站了起來，走了幾圈，指著方肥道：“方肥，你是丞相，你說如何破敵！”

　　方肥擦了擦臉上的汗，道：“臣唯圣公馬首是瞻?！?p>　　“廢物！”方臘怒道，隨即對方杰道：“方杰你是大將軍，你說如何破敵。”

　　方杰道：“兵來將擋，我愿領(lǐng)兵出城與宋軍決一死戰(zhàn)。”

　　方臘道：“那宋朝西軍一月內(nèi)連破我35萬大軍，如今杭州只有10萬殘兵如何對敵？”

　　方杰道：“可派神兵為先鋒，或可取勝?！?p>　　方臘想了一下，說道：“神兵為我圣朝最后依靠，不可輕動。”

　　這時候，國舅邵亦波突然跳了出，道：“稟圣公，不如接受朝廷詔安，也許還可繼續(xù)享受榮華富貴?！?p>　　方臘聽見邵亦波的話怒從心頭起，他不動聲色的看著諸位文武大臣。只見有不少文武大臣用期待和詢問的眼光看著自己。方臘點了點頭，道：“還有誰想接受朝廷詔安?！?p>　　大堂只上又有十幾個大臣站了出來，齊聲道：“臣等復議。”

　　方臘見有這么多大臣想接受詔安，而且不少是方氏家族親貴，心中已然不悅。他又問方肥道：“丞相有何奏議？”

　　方肥注意到第一次方臘問他是“如何破敵”，這第二次則問他“有何奏議”，他一時猜不到方臘的心思，只怕說錯了話。他深知方臘的為人，是個殺伐果斷的梟雄，如果違了他的意思，說不定當場就能丟了那袋。

　　他想了半天，還是回道：“臣唯圣公馬首是瞻?！?p>　　方臘此時決心已下，他突然對大堂外喊道：“御林軍何在?！?p>　　隨著方臘的喊聲，大堂外沖進了百余名方臘的御林軍。方臘面無表情地說道：“將主張詔安的邵亦波等人拿下，立即斬首。將人頭懸掛與武林門城頭，今后再敢言詔安者，以此為例?！?p>　　邵亦波等人跪在地上雞奔碎米一般的磕頭求饒，方臘怒叱道：“孤家給爾等榮華富貴，爾等為寶榮華居然背叛孤家，留爾等何用。”

　　方臘又對方肥道：“汝負責查抄這些逆臣的府邸，查抄出來的財物金帛都搬到城墻上賞給守城將士?！?p>　　方肥急忙口稱遵旨。

　　方臘對著方杰道：“汝負責杭州的城防，斷絕內(nèi)外交通，以防奸細。下旨讓各地摩尼教眾赴杭州保衛(wèi)圣教。孤家要與杭州共存亡?！?p>　　方臘安排完畢，方肥、方杰等開始行動，抄家、殺人、布置城防。杭州武器庫中原路宋軍撤退時留下的大量的守城器械，如：灰瓶、滾木、石塊，最厲害還有三弓床弩和神臂弓等等，這些東西都讓方杰調(diào)上了城頭。方肥查抄了十幾個大臣的府邸，把抄來的財物一箱箱的搬到了城頭上。短短幾天時間杭州的起義軍的士氣為之一陣。

　　這幾天宋軍也按照種師道和童貫確定的圍城的策略在杭州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扎下大營，把杭州圍住。

　　西軍的大營駐扎完成后，種師道就領(lǐng)著西軍諸將在神機營、懷德軍的簇擁下來到杭州城外觀察敵情。神機營和懷德軍本來就是西軍的精銳，尤其懷德軍那是可以說是種師道的親軍，烏鎮(zhèn)決戰(zhàn)后懷德軍所有的步兵都披上了步人甲，顯得威風凜凜。

　　這些殺氣沖天的軍隊密密麻麻出現(xiàn)在杭州城下的時候，城上的義軍真是給嚇壞了，急忙飛報方臘。

　　方臘也是一代梟雄，此刻他帶領(lǐng)群臣在杭州的城墻上看著軍威齊整的西軍。當他們看到西軍的軍容的時候，真的理解了為什么1個多月就損失了30多萬人馬了。一支軍隊的很多東西是可以偽裝出來的，但是唯獨這沖天的殺氣是無法偽裝的，方臘意識到了自己遇見了前所未有的對手。

　　方臘瞟了一眼身后放著一箱箱的查抄的財物。隨即用腳踢開一個箱子的上蓋，里面露出了白花花的元寶，有的元寶上還帶著血跡。

　　方臘對著守城的義軍大聲道：“弟兄們，這些財物都是賞給你們的。只要守得住杭州這銀子就有地方享用，如果賊官軍殺進來了，這銀子連同性命也就都丟了?！彪S即他大手一揮，對著身邊的內(nèi)侍官道：“把這些東西都發(fā)下去?！敝刭p之下必有勇夫當起義軍手中握著沉甸甸的元寶的時候，士氣高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