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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運天下

第十八章第二節(jié)

棺運天下 塵客老羅 7296 2021-06-28 13:32:00

  順天府南門郊外客棧已經(jīng)歇業(yè),不接待客人,但客棧里點著燈,門口掛著防風的燈籠,客棧四周里外都掛了白,顯然主家居喪歇業(yè)。王興穿著一身元色直裰,腰間系著白帶站在客棧門口焦急的等人,身后王浩和一眾身穿白孝的人里里外外忙前忙后張羅著晚飯。十幾個拿槍拿刀的護衛(wèi)守著客棧外院子各個角落。

  一哨人馬悄然進了客棧,王興看到肖戰(zhàn),激動的上前拉住韁繩,肖戰(zhàn)下馬,快步走進客棧,身后百多個隨從陸續(xù)到了,為了防人耳目,眾人分批入京,都入住在自家經(jīng)營的客棧里。

  王興讓人牽了馬,幾步跑進客棧大堂,大堂里人頭攢動,聚著數(shù)百的人。王興滿含熱淚,對著肖戰(zhàn)要拜,肖戰(zhàn)攔住,說,“都不是外人,何必行此大禮?”

  王興道,“肖叔為我王家舍著性命,受得起我等晚輩一拜!父親飛鴿來信說了,一切都要聽肖叔安排?!闭f著,引著王家子弟跪了一地。

  肖戰(zhàn)笑罵道,“奶奶的小兔崽子些,我肖某把自己當做了王家人,你們卻把我當外人,我與你父親已是重新拜過的兄弟,你們這些晚輩讓我老人家寒心啊?!?p>  王興忙說道,“肖叔不可誤解了我們,既然是父輩的親人,更要受俺們一拜了?!?p>  肖戰(zhàn)咧嘴笑道,“都起來吧,一路快馬加鞭,屁股都震碎了,酒也不敢喝,好不易來到京城,還在這荒郊野外過夜,說不得定要好酒上來孝敬,否則肖叔可不依你。”

  王興笑著起身,叫手下上好酒好菜,給肖大俠接風洗塵。很快酒肉上了席,一堂二十多張桌子坐得滿滿當當?shù)娜?,樓上也擺了十幾桌,中間主席上肖戰(zhàn)落座,王興陪著,眾人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鬧了一夜,直到四更才撤了席,各自歇息,那些客房都擠得滿滿的,大堂柴房也住滿了人。王興收拾一個房間專門給肖戰(zhàn)住宿,自己在隔壁休息,好照顧肖戰(zhàn)。自從得到王平警戒的書信,王興便從城里的院子里搬回了南門客棧,把女眷留在了城里,得知家里慘遭屠戮,心急如焚,便和王浩商量著要回去,卻收到王平書信要他留在京城打探消息,只好耐心呆在京城,四處打探,不想那些平時多有走動的達官貴人都關(guān)門謝客,不與他來往,急得他如熱鍋上的螞蟻,卻束手無策。得到肖戰(zhàn)要來的消息,便一心等著他的到來,憋著勁兒要報仇。

  第二天,肖戰(zhàn)起來,王興張羅早飯吃了,兩人在房間里議事。肖戰(zhàn)拿出王平的書信遞給王興看了。王興看后,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內(nèi)幕起因,又見父親讓他放手去做,激動不已,說,“這口惡氣憋得太久,終于可以一吐為快了。不知肖叔如何布置?”

  肖戰(zhàn)笑道,“你肖叔我只是一介武夫,哪里知道如何布置?還是你小子鬼點子多,自己拿主意吧。我任由你差遣。”

  王興為難的說,“可是父親書信里說了,一切聽從肖叔安排?!?p>  肖戰(zhàn)擺擺手說,“屁話,那是你父親礙于情面才這樣說的。你別再推辭了,盡快拿主意,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王興道,“如此,還請肖叔把手下高手借我二十個,然后安排大車去東直門先找地方藏起來,我制定的路線上都安排人手盯著,我們一得手就快速出城。”

  肖戰(zhàn)問道,“你是要殺瑞王爺還是田不二?”

  王興恨恨說道,“那瑞王爺哪是我能殺的?爹爹在書信里也告誡我不可動他,我只不過殺他幾條狗罷了,順便要劫了他的錢莊。這么些年貪了我棺運天下太多的銀子,我定要讓田不二百倍償還。”

  肖戰(zhàn)問,“你要多少馬車?”

  王興估算了下,“綢緞莊,珠寶行,錢莊,怕不要五十多車才夠?!?p>  肖戰(zhàn)嘿嘿笑道,“一聽就知道你小子沒有江湖經(jīng)驗,打家劫舍最要緊的是拿銀子,那些笨重的貨物拉了去,豈不是累贅?貪心不足最后怕是逃不掉的?!?p>  王興想了想,說,“如此,我便一把火燒了他綢緞莊和其他的店鋪,只安排車馬去他錢莊附近潛伏,待我劫持了田不二,取了他的銀庫,殺他不遲?!?p>  肖戰(zhàn)說,“這些手段我在行,雖然好久沒舞弄了,手藝還在。劫持田不二我一個跟著你便是,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所有人都安排在暗處接應(yīng)可好?”

  王興應(yīng)了,然后安排人手,制定撤退路線,自己和肖戰(zhàn)喬裝打扮進了城,去東直門買的院子里,取了兩身夜行衣,等待機會動手。他在京城娶的妾室給他生育了一雙兒女,王興就給她正名扶正做了夫人。之前王興便安排車馬,讓手下心腹帶著夫人孩子和一車細軟即刻起身回了永昌府。那夫人舍不得京城里的安逸,想著要去幾千里之外的地方,便極不情愿,又放不下孩子,只好聽從安排,悲悲切切的離了京城,先行往永昌府去了。王興遣散丫頭老媽子們,關(guān)門閉戶。

  隔夜,暗探來報,田不二在東直門“仙鶴樓”和三個軍部官員喝酒。王興見機會來了,安排妥當,自己和肖戰(zhàn)換上夜行衣,蒙了臉,袖中揣著短刀,肖戰(zhàn)長槍不便,只好挑了把樸刀。兩人飛檐走壁,摸到“仙鶴樓”田不二在的包間屋頂,輕輕揭開瓦片偷看,見那田不二左擁右抱摟著兩個歌姬調(diào)戲,三個武官打扮的圍著喝酒摟著美人,污言穢語。桌子上擺滿珍饈美肴,燕窩鮑魚盤盤精致。

  席間,田不二問道,“軍部那邊可有楊指揮使的消息?”

  一個武官嘆道,“楊頭去西南也有一個多月了,竟然一點消息沒有,生死未卜,怕是兇多吉少。派出去的探子也沒一個回來的。局勢很是詭異?!?p>  田不二皺著眉道,“按說那王平不過是江湖中人,就算身邊糾集了一批高手,也是烏合之眾,楊大人善于用兵,又有弓弩兵隨行,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而今沒捷報,兵敗的消息也沒,人也不見一個回來。實在令人不安。難道說真會有什么意外?”

  一個武官低聲說道,“老田,不瞞你說,朝堂上有些不利于你家王爺?shù)娘L聲,還是要早做打算?!?p>  田不二嘆道,“還能做什么打算?我身家性命都押在瑞王爺這邊,白虎幫也搭了進去,哎,哪里還有退路?各位都是王爺?shù)挠H信,可不敢辜負了王爺一番苦心?!?p>  那三個武官心中自有打算,表面上說道,“老田盡管放心去回稟王爺,俺們誓死追隨王爺。只是要防范于未然。雖然我們行事緊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那朝堂上有風吹草動,我們便要做出應(yīng)對才是……”

  肖戰(zhàn)和王興在屋頂上聽得真切,恨不得下去把那幾個一起殺了。

  肖戰(zhàn)見那三個武官青筋爆眼,看出都是武林高手,拉著王興附耳說道,“那三個武官不是平常人,不可大意,還是等他們散了再劫田不二。”

  不想下邊一個武官耳力極強,聽得屋頂上有動靜,拿起酒杯直直的對著屋頂拋了上去。那酒杯打穿青瓦,貼著王興耳根過去。

  王興和肖戰(zhàn)見暴露,同時后撤,幾個騰躍,分開去別的屋頂上隱身,死死盯著“仙鶴樓”的大門。

  包間里,田不二一驚,問道,“老五,可是有強人在上邊?”

  叫老五的武官點點頭說道,“我聽得動靜,便打了他一杯子,聽那聲音,怕是兩個人,只是他們輕功極好,很快就不見了。卻不知是為何而來?”

  田不二心里慌,起身說道,“罷了罷了,真是掃興,今兒個就到這里吧,還勞煩三位送送我回府,田某必有重謝?!?p>  一個武官笑道,“田大掌柜,那王平膽子再大,也不敢到天子腳下來惹事。無非幾個毛賊,怕他作甚?只是踩點踩錯了,被五哥嚇得跑了?!?p>  一個歌姬纏著說道,“哎呀,老爺,不過是只野貓罷了,何必掃興,我等還沒陪夠您呢。”

  田不二心虛,推開歌姬,說道,“罷了,你們是不知道,最近我老是心神不寧的,這幾天眼睛跳得厲害,請了算命的張神仙來,說是最近有血光之災(zāi),讓我安心呆在家里,我多少日沒有出門,今日要不是你們?nèi)齻€高手護著,我哪里敢出來喝酒?還是早早回去為好?!?p>  一個武官說道,“不是我說你,田大掌柜,有我們?nèi)嗽诖耍膫€歹人敢動你一根毫毛?這京城里能打敗我們的高手屈指可數(shù)。你盡管放心喝酒便是?!?p>  田大掌柜說,“要不去我府上喝?只怕到時候大家都醉了,哪里還有還手之力?”

  叫五哥的說道,“既然田大掌柜如此說了,我們護著他回府便是,來日方長?!?p>  田不二連連點頭,說,“對對對,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眾人見沒了興頭,只好作罷,推開歌姬起身離開。

  田不二在三個武官的護衛(wèi)下出了“仙鶴樓”,上了轎子,三個武官也坐了轎子一路跟隨。隨從提著“瑞王府”字樣的燈籠前邊開路。

  田不二住在泰興綢緞莊旁邊的一個宅院里。他雖身為瑞王爺府的大管家,卻是主要負責外邊生意,為了方便避嫌,便在外邊置辦了宅院居住,樂得逍遙快活,并不住在王爺府中?!跋生Q樓”到“田府”有三里的路程。王興和肖戰(zhàn)匯合一處跟隨,眼見著穿過一個巷道就要到田府,那田府里有他雇傭的上百的看家護院,如果讓田不二進了田府更不好下手。肖戰(zhàn)道,“我去堵前邊,你在后邊便宜行事,不可放虎歸山?!比缓罂v身躍起,跳上屋檐飛奔追趕,王興從后邊快步上前。

  趕到前頭,肖戰(zhàn)跳下屋檐,攔住轎子去路。轎夫慌著停了轎,田不二的隨從拿著鞭子上前吼道,“大膽賊人,活得不耐煩不是,敢攔官轎?”

  肖戰(zhàn)一刀砍翻拿鞭子的隨從,哼了一聲,說道,“爺爺我攔道劫財,從來膽大包天的。”

  轎子里三個武官飛身出來,攔在田不二的轎子前,看著身穿黑衣蒙著臉的肖戰(zhàn),呵呵笑道,“果然有歹人跟來,天子腳下,居然有如此大膽狂徒,既然英雄膽大包天,如何蒙著臉?”

  肖戰(zhàn)哈哈笑道,“蒙著臉只是要好心留你們活命,見了本人臉的都必須死,你們?nèi)羰窍肟礌敔數(shù)哪?,盡管上前受死?!?p>  三個武官怒火中燒,一起沖了上去,一個手中拿著判官筆,一個手中拿著利劍,一個手持雙鉤,來戰(zhàn)肖戰(zhàn)。肖戰(zhàn)樸刀在手,全無懼色,飛身上前與三個武官對戰(zhàn)。

  那肖戰(zhàn)雖然用刀,卻用的是槍法,他把自己的槍法心訣融匯在刀法中,甚是詭異,三個武官見他路數(shù)奇怪,且招招狠快,心下無不駭然,想著京城并無如此高手,怕不是外鄉(xiāng)尋仇來的,不由加倍小心,招招護住命門,與肖戰(zhàn)周旋。

  肖戰(zhàn)見他們招數(shù)毫無破綻,也加倍小心,不敢大意,只恨沒有槍在身,否則更加得心應(yīng)手。后邊王興殺來,出其不意,三個武官見還有高手助陣,那高手刀法更是詭異,無不膽寒。三個武官見對戰(zhàn)一個都無法取勝,而今來了助戰(zhàn)的,怕是更加不敵,互相遞了個眼色,一個暗喝,“扯呼!”三人縱身后躍,退出打斗,飛身逃了,邊跑邊喊道,“老田,俺們?nèi)グ峋缺?!”那些轎夫隨從見了,嚇得扔下轎子燈籠,作鳥獸散。

  田不二在轎子里,借著燈光月色見他們?nèi)齻€對一個打斗,本也安心,后邊三對二打得就吃力了,心中暗叫不好,之后見三個武官逃了,暗罵他們貪生怕死。如今轎夫隨從都逃了,自己無處可逃。

  田不二見兩人走了過來,忙在轎子里慌慌的嚷道,“大俠饒命啊,你們要銀子我有的是,只要饒我性命,必定大把的銀子孝敬大俠。”

  王興和肖戰(zhàn)相視一笑,肖戰(zhàn)喝道,“狗奴才,還不帶俺們?nèi)ツ沐X莊取銀子!”

  田不二心叫不好,看來這些強人是有備而來,知道自己有錢莊的,轉(zhuǎn)念一想,那錢莊銀庫布滿了他的護衛(wèi)高手,把他們先引到那里再想辦法脫身,總比引到家里去好,便滿口答應(yīng)。王興一把扯出田不二,押著他帶路。田不二戰(zhàn)戰(zhàn)兢兢引著二人往錢莊而去。一路上卻沒遇著一個巡街的官兵,心中很是納悶。按平常這條街上九門提督的巡邏士兵都是要來回走動的,為何今夜一個不見?

  一炷香的功夫,來到銀庫,王興脅迫著田不二賺開大門,身后數(shù)十個黑衣人涌了進去,都是王興的手下高手,進了門,王興押著田不二,肖戰(zhàn)關(guān)了門,錢莊里田不二的保鏢見了,大喊一聲殺了過來,雙方打成一片。

  田不二趁王興分神,突然暴起,反身一掌打在王興身上,王興猝不及防,被打得飛了出去,頓時覺得胸口氣血蕩漾,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肖戰(zhàn)跨步接住王興,把王興放下,上前對著田不二道,“沒看出來,田大掌柜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p>  田不二冷笑道,“跟著王爺手下混,沒幾門本事如何做得大總管?實不相瞞,投在王爺麾下之前,田某便是白虎幫的大當家?!?p>  肖戰(zhàn)一驚,道,“莫非你便是白虎幫前幫主田虎?”

  田不二道,“正是。因為要效命于王爺,伺候左右,便退出了江湖,讓雷白虎做了幫主。咋樣,怕了吧?現(xiàn)在帶著你的手下滾還來得及。”

  肖戰(zhàn)說道,“怕你個鬼!瑞王爺果然和江湖敗類勾結(jié)一處。你那白虎幫幫主雷白虎和副幫主童虎都死在了永昌府,幫眾也死傷殆盡,今日我便為中原武林鏟除你這個余孽?!?p>  田不二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們是王家的人,何不現(xiàn)身一戰(zhàn),我田虎手下不殺無名之輩。”

  王興和肖戰(zhàn)扯下蒙臉的黑布,田不二冷笑道,“王興,果然是你,只不知這位是哪個江湖好漢,還請報上名號?”王興傷得不輕,只是強忍著支撐,說不出話來。

  肖戰(zhàn)拱手笑道,“好說,在下肖戰(zhàn)?!?p>  田不二一驚,“你便是‘一槍封喉’肖戰(zhàn)?”

  肖戰(zhàn)道,“正是正是?!毙?zhàn)見邊上不遠處有被殺的護衛(wèi)丟下的槍,幾步上去,用腳一勾,雙手抓去槍身,舞了幾下,對著田不二。

  田不二道,“今日有幸和肖大俠一戰(zhàn),平生足矣。”說著,虎爪生風,迎著肖戰(zhàn)撲來。田不二身體肥碩,卻身法敏捷。赤手空拳,用自己的看家本事“虎威十八式”與肖戰(zhàn)對打。

  見他一招“虎嘯山林”威風凜凜,雙手成爪,虎虎生風,封住肖戰(zhàn)一槍,一招“猛虎下山”,飛身躍起,猛撲肖戰(zhàn)門面。肖戰(zhàn)挫身挑搶便刺,田不二見他槍法穩(wěn)健,只好雙手打在槍頭,借力側(cè)翻落地。那槍頭頓時打斷。

  肖戰(zhàn)棄了斷槍,飛身雙拳來打田不二,田不二蹲身下去,一招“虎落平陽”,一腳過來攻肖戰(zhàn)下盤。肖戰(zhàn)雙手按住,頓時身體被他力道沖了出去。肖戰(zhàn)一個空翻,削了力道,穩(wěn)穩(wěn)站了下來。拿眼去地上尋槍。

  田不二看出他的心思,哪由他得到武器,撲過來就打。肖戰(zhàn)沒了槍,功夫便大打折扣。兩人拳來腳往,打得地動山搖。那邊王興看著著急,也要上來助戰(zhàn),只是剛一用力,頓時疼痛難忍,跌倒地上,兩個王家子弟上前護住。

  正在難分難解,肖戰(zhàn)的親衛(wèi)隨從扛著他的槍尋了過來,見肖戰(zhàn)處了劣勢,心中著急,喊道,“爺,槍!”快步上前遞槍,田不二見那親隨近到身,拿槍刺他,扭著胖滾滾的身體貼著槍身過來甩手一掌,劈在隨從頭頂,頓時那隨從頭骨裂了,倒下死去。肖戰(zhàn)大怒,順勢抓了槍頭,換握槍身,呀呀叫著,舞得那槍眼花繚亂,照著田不二咽喉便刺。田不二知道他絕技便是“封喉槍”,忙護住咽喉,閃躲過去。兩人又戰(zhàn)了百多回合。

  田不二已經(jīng)耗費了多半體力,身體肥碩,越來越不靈活,渾身油汗直冒,汗水都流進了眼眶,便有些走神。那肖戰(zhàn)得了趁手的兵刃,又被他殺了親隨,怒火更旺,把槍越舞越快。田不二又躲過數(shù)招,卻躲不過肖戰(zhàn)淋漓后續(xù)的招數(shù)。噗嗤一聲,肖戰(zhàn)的槍穿進田不二的胸膛。田不二委頓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口中冒出鮮血,抬頭看著肖戰(zhàn),吃力的說道,“若不是這些年吃喝太過,身體胖了許多,你根本不是我對手。我的‘虎威十八式’也才用到十式,可惜使不出來了……”

  肖戰(zhàn)拱手道,“你的‘虎威十八式’確實凌厲,肖某領(lǐng)教了。”

  田不二說道,“我與王家無冤無仇,只是各為其主,你們?nèi)×算y子去罷了,還請不要斬盡殺絕。”

  肖戰(zhàn)道,“肖某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我自會等著你的后人來尋仇。”

  肖戰(zhàn)拔出槍來,田不二胸前血流如注,很快氣絕。

  錢莊護衛(wèi)見主子被殺,各個慌了神,丟盔棄甲逃命去了。肖戰(zhàn)安排人把王興護送上馬車,然后打開銀庫,讓人抬著一箱箱銀子出去裝在馬車上,那二十輛馬車各車裝了四個大箱子,還只拿了他銀庫小半的銀子。肖戰(zhàn)看著銀庫堆成山白花花的銀子,好不心疼,可惜再裝不了一箱,不敢久留,讓人趕車快走,然后叫人點火燒了錢莊,放一個煙花,其他埋伏的人見了信號,紛紛動手,拿著桐油,火折子,燒了瑞王爺在京城所有的“泰興商號”。一時,京城各大街都火焰升騰。打更守夜的見了,拼命擂響手中的鑼,火場周邊的市民驚醒,怕殃及自家,紛紛提水救火。

  大街上很奇怪的不見一個巡防的兵士。

  王家人趕著馬車,肖戰(zhàn)一馬當先,往城南疾行,本準備好殺出一條血路,卻不想一路上根本見不著官兵,也沒有官兵追趕,來到南門,居然南門也大開著,連一個值守的士兵也沒有。

  肖戰(zhàn)大喜,叫道,“天助我也?!鳖I(lǐng)著一眾人飛速出了城,一把火燒了客棧,匯合所有人一路往南,不敢停留。

  一行人馬不停蹄,風餐露宿,肖戰(zhàn)擔心王興傷勢,也不敢太快趕路,身邊有些金二調(diào)制的外傷藥,給王興敷在胸口,化了淤血。王興內(nèi)傷卻不好醫(yī)治,喂了幾顆藥丸,護住心脈,見他脈搏虛弱,心中很是著急,還好性命無礙。

  一路暢通無阻,肖戰(zhàn)很是意外,劫殺田不二,搶了這么多銀子,還燒了所有的“泰興商號”,鬧得京城天翻地覆,居然能全身而退,自己想都不敢想。怕夜長夢多,只好星夜兼程。一個月后,回到永昌府。肖戰(zhàn)交了銀子給王忠的錢莊,把王興送到金二的醫(yī)館去養(yǎng)傷。便騎馬去了王家村回稟王平,說了路上的情形。

  王平嘆道,“上意要滅瑞王爺,便也要幫我們。如此看來,我們的行動都在他們的監(jiān)控之中,他們是想借助我們的力量滅了瑞王爺。兔死狐悲,如今瑞王爺被滅,我們的處境也并不樂觀,該早做打算了,京城那攤渾水還是不要攪進去的好?!毙闹袙炷钔跖d傷勢,騎馬跟肖戰(zhàn)回了永昌府。

  王興在病床上見父親滿頭白發(fā),掙扎著起身,落淚道,“興兒不孝,讓父親遭此大難,在京城里花了大把的銀子卻一點作為都沒有。此后只愿跟隨父親左右,為父親排憂解難,不再離開一步?!?p>  王平點點頭,說道,“讓你在外邊受苦啦,你的妻兒都安頓好了,不必掛心,好好養(yǎng)傷。父親老了,以后王家的擔子要交在你身上,你可要好好的才行?!蓖跖d的親生父母聽到消息,也趕過來探視,哭了一場。

  過了數(shù)日,王平下了決心,他必須為自己留后路,而這后路就是隱退,他別無選擇,他必須“放下”。

  王平把所有掌柜聚齊在“棺運天下”的棺材鋪后院里,當著眾掌柜的面,涂了閻羅王的畫像,說道,“此后,我們不再做外邊的生意,各自守好自己的店鋪就好。棺運天下該結(jié)束了?!?p>  眾掌柜無不惋惜。王平繼續(xù)說道,“那些外邊的生意都交給外邊的人去做,我們能做的就是給他們提供貨源和護鏢。朝廷已經(jīng)盯上我們,我們?nèi)暨€不收手,便會大難臨頭。而今外邊的分號,除了成都府還在,其他的都被陳升派人接管了,我們的人死的死,叛的叛,元氣根本都傷了。而今陳升已被我滅了,只是那些爪牙難以拔除,既然拔不干凈,就讓他們自生自滅,朝廷自會處理。王家的生意以后交給王興打理,我也該歇歇了?!?p>  眾人明白當前的局勢,一切聽從安排,自此后守著永昌府本家生意,不敢往外發(fā)展,卻不想外邊來進貨賣貨的商家更加多了。

  因為棺運天下不再做的生意,外邊的人還要繼續(xù)做,生活還要繼續(xù)。棺運天下的人不出去,外邊的人就涌到永昌府來進貨。永昌府很快成了西南最大的貿(mào)易都市。只是那生意不再是王家一家獨大,而是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

  王平打通的商路更加的發(fā)展擴大,“棺運天下”的旗幟插在鏢車上還是能暢通無阻的行走江湖。

  永昌府和王家的人都成了供貨商和護鏢的鏢師,掙到的銀子并不比往年的少。

  棺材鋪交給了鐵皮和崔大牙,改了名字叫“王記喜材”。

  王平在南山上重建別院,和關(guān)旭,肖戰(zhàn),烈風退隱江湖。

  一年后,楊知府收到庭寄,瑞王爺被奪了封地爵位抄了家,貶為庶人,押去守了祖墳,半年后郁郁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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