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既然是自動駕駛，我在這也沒用，我也出了駕駛室，歐陽笑已經(jīng)沒影了。
我來到房間找了瓶水來喝，一瓶水還沒喝完，船突然撞上了什么東西，慣性作用下我撲摔在地，船立刻開始傾斜，我站起來跑出房間，船頭已經(jīng)沒入水中。
“快跳！”歐陽笑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邊，抓住我胳膊就跳入了海中。
在水中我們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處有一座小島，我們奮力游了過去，游到淺灘時也沒了力氣。
我們躺在淺灘上喘著粗氣望著明月當空。
“你都做了什么？”歐陽笑瞪著眼對我嚷道。
“我什么都沒做。你出來我也就出來了，你的航線設置有問題吧？”
“別跟著我！”歐陽笑說完起身向右邊林子走去。
我猜測她是晾衣服去了，我起身進了左邊林子，脫下濕透的衣服搭在了樹枝上。
坐在地上借著月光我觀察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這里好像有些眼熟。
突然，我看到了岸邊一棵樹，那棵樹就是我和小萌刻字的那棵，這里就是我和小萌獨自待過的那個小島。
我看了一眼歐陽笑的方向，沒看到她的蹤影，轉過頭來就奔著那棵樹走了過去。
樹上刻的字隨著樹木的生長變得扭曲，每一個筆畫也都變成了隆起的干紋。
我撫摸著每一個字，淚水不禁流了出來，眼前浮現(xiàn)出當時刻字的情景。
我的心猶如被一只手緊緊握住，用力擠壓，痛苦不能自拔。
靠著樹慢慢坐下來，目光看向當時我們搭建的窩棚。窩棚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看到的也只?；貞洝?p> 天蒙蒙亮時，我回到林中穿好了衣服，從林子出來，就看到歐陽笑正站在刻字的那棵樹前面，她也在小心翼翼撫摸上面的文字。
我快步走過去，看到她表情凝重，一副心事滿懷的樣子。
“她是誰？”歐陽笑突然問道。
“什么？”我故作不知。
“我不想問第二遍?！?p> “李萌。一個拼了命也會幫我的朋友?！?p> “現(xiàn)在在哪？”
“死了?！?p> “怎么死的？”
“被狼咬死了?！?p> “可惜了。我對你又有了新的看法。”
“什么看法？”
“你并不花心?！?p> “謝謝你能懂我。我對你也有了新的看法。”
“什么？”
“你并不是合格的殺手?！?p> “我知道?！?p> “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你的人會來嗎？”
“不好說，先找食物吧。”
食物不難找，還好隨身都帶了火機。
久違的烤魚味再次飄散在空中，我又想到了和小萌一起烤魚的情景，目光不由自主轉移到歐陽笑身上。
她的舉手抬足，挑眉瞪眼，撇嘴微笑，一舉一動都猶如化身成了小萌。
“看什么看！”歐陽笑一句兇狠的怒斥把我?guī)Щ氐搅爽F(xiàn)實。
我輕輕搖了搖頭，嘆道：“唉，世上也只有一個小萌了。”
“你在想她？”歐陽笑語氣溫和了起來。
“剛才不是看你，是看她。從你身上好像看到了她的影子?！蔽业?。
“……不好意思?！?p> 歐陽笑居然道歉了。
我又盯著她，說：“其實你和她有很大差別，你有你的特點，她有她的特點，你別自做多情，我對你沒興趣。對你這種人我就沒興趣，我看你不是因為你好看，而是我在想別人?！?p>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會說出這些話，或許是內(nèi)心的不爽，或許是出于對小萌的歉意。
“魚好了，可以吃了?！睔W陽笑把烤好的一條魚遞給了我，臉上帶著微笑，但是笑得一點不好看，還很勉強。
我很好奇她竟然沒有發(fā)火。我接過魚看了看，跑到一邊摘下一片大樹葉，把魚分成兩半，把用樹葉包著的這一半遞到歐陽笑面前，說道:“吃吧，這樣不燙手，也方便吃。”
歐陽笑手里還在烤著魚，看了我一眼，說：“我這也快好了。你吃吧?！?p> “現(xiàn)在我們就是一體，有東西就一人一半?？炷弥?，沒什么客氣的?！?p> 歐陽笑接過魚，慢慢吃起來。剩下的一半我很快就吃完了。
“你慢慢吃，我來烤魚，我的手藝雖然比不上你，但是也不差的?！蔽倚Φ?。
我的笑也是為剛才的話表示歉意。
歐陽笑沒說話，只是慢慢吃著魚。
我翻動著架子上的魚，魚油滴在火中‘噗噗’作響。
我們誰也沒再說一個字。第二條魚很快也烤好了，她手中的魚也吃完了。我把魚又分成兩份，一份放在了她手中的葉子上，另一份穿在樹枝上。
我打破了沉默，說：“有點烤糊了，別介意哦?！?p> 實際并沒有烤糊，而且烤得很好。
“挺好的?！睔W陽笑聲音很輕，三個字說完不再說話。
我還記得剛認識她時就是這樣，不過現(xiàn)在她有了重重心事。
二
吃完了早餐，我坐在樹蔭下乘涼，歐陽笑獨自進了林子深處。接下來的午餐，晚餐都是如此，她吃過飯就獨自進了林子里，我們也基本說不了幾句話。
這樣子過了三天，沒有等到船來。我擔心的是白家人去島上把白夢凡接走了，那么歐陽笑所有計劃都要落空。不過反過來想想，計劃就算成功我也是個傀儡，計劃失敗說不定還有更好的歸宿。
第四天終于下雨了，這幾天我們?nèi)恐参锴o里的水分艱難度日。
雨來臨之前刮起了大風，隨后豆大的雨滴滴落下來，我躺在地上張開嘴，暢飲著甘甜雨汁。身邊也挖了幾個大坑用來儲存雨水。雨從早晨天不亮一直下到下午兩點多，這段時間里一直沒看到歐陽笑的身影。
雨停了該抓魚了，我先找了一堆樹枝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然后潛水抓來三條大魚。殺好魚樹枝還沒有完全曬干，我把魚用樹葉包好放在樹下，四下搜尋了一圈，沒有看到歐陽笑的身影，心中不覺產(chǎn)生個各種猜想。
她會不會自己做了木筏跑了？會不會遇到什么野獸毒蛇被咬死了？
越想越往壞處想，我拿起一根胳膊粗細的樹枝向著她最后離開的方向開始尋找。
這座島并不大，走了十幾分鐘就看到了歐陽笑。她側躺在一棵樹下，看起來像是在睡覺。可是她渾身衣服濕漉漉的，不可能就這么睡覺。
我快步跑了過去。
歐陽笑緊閉雙眼，一動不動。我摸了一下她脈搏，脈搏已經(jīng)很微弱。翻開眼皮看了一下，瞳孔反射正常。前后上下打量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血跡和傷口。我呼喚了兩聲，沒有任何反應。背起來跑回水坑處，手捧著水給她灌了兩口，還是沒有反應。
這么一個功夫高強的女殺手就這么死了？她要是死了我怎么辦？這個小島不適合長久居住，必須趕緊離開，但是一個人能力有限，回到家沒有她保護也是很難安全。
現(xiàn)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我先把她濕透的衣服給脫了下來，搭在樹枝上晾曬。這時她身上只有內(nèi)衣褲，潔白的皮膚，勻稱優(yōu)美的身材顯露無遺，同時也把左大腿內(nèi)側的一個傷口暴露出來。
這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傷口已經(jīng)發(fā)黑潰爛，傷口周圍的皮膚也都微微變成了黑紫色。
又檢查了其它部位，只有這一處傷口。那么她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肯定是這個傷口引起的。
輕輕擠了擠，從傷口里流出一股黑色膿液。從她腰帶上取下匕首，把傷口‘十字’型切開，一攤黑色膿液一下涌了出來。
沒有藥品，只能盡可能清除壞死的機體組織了。用匕首一點點刮掉爛肉，直到流出了紅色的血才松了口氣。
我的外套已經(jīng)沒有了，就從她的薄外套上撕下來一塊布條給她進行了包扎。這時她的衣服也已經(jīng)曬干了，她現(xiàn)在這樣總歸不雅觀，我扶著她的腿給她穿褲子，突然她睜開了眼。
這種情況下她發(fā)揮了本能反應，一腳就橫掃向我的頭。我忙低頭躲過，閃身就滾到一邊，然后迅速站了起來。
歐陽笑想追過來，左腿剛一用力就痛得‘啊’了一聲，又坐了下去，手抓起外套蓋住大腿，又用短袖衫擋在胸前。
“你對我做了什么？”歐陽笑臉色蒼白地問道。
“你說呢？我能對你做什么？”我也生氣道。
“下流！我一定會殺了你的！”歐陽笑咬著牙說道。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想殺人？我不費力氣就能殺了你?！?p> “來??！來殺我??！流氓！”
“你呀，真是活該！我還以為你挺明白事理的，原來是我錯了。我就不該救你！”
與女人講道理是件很麻煩事的，既然講不清也不必費口舌，我在她的怒視和謾罵中坐在了一邊準備生火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