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丈量世界
騷亂平息之后，機械神教的衛(wèi)兵隊接管了營地。
這些身著機械化作戰(zhàn)服的士兵們進退有序，有條不紊地排查營地中潛藏的隱患，尤其是對于基因病毒的來源與感染情況。
拾荒者們也非常配合，排著隊列走入臨時搭建的醫(yī)療帳篷做著檢測，只有少數(shù)死去親人的人默默垂淚，但也非?？酥?，似乎他們都已經(jīng)對這一切見怪不怪了。
戰(zhàn)斗在最前線的探險隊員們與蘇云，第一時間做過檢測，傷員就被送往大后方醫(yī)療條件更為良好的地方進行治療，鄭子默則是回到機械騎士團進行動力甲的檢修與匯報。
而蘇云與陳含巧則一同回到中心處青丘上的機械圣殿。
機械圣殿是外表古老而神圣的建筑，但除了大廳，內部的其他地方都是極為現(xiàn)代化且富有科幻感的研究機構。
這次他們搭乘的是類似機械鷹隼的飛行載具，鷹隼腹腔就是艙室。
蘇云已經(jīng)對這個世界月球上超前發(fā)達的仿生學機械見怪不怪了。
戰(zhàn)斗之后，與蘇云獨處的陳含巧突然間變得極為乖巧安靜，就連視線的直視都沒有與蘇云對上，更別提主動說話了。
也許陳含巧本來就是這種性格？
雨水淋濕了陳含巧的牧師黑袍，玲瓏的曲線隱隱約約，蘇云欣賞了一會少女的金發(fā)碧眼后，也不再失禮地多做觀察，就與一同跟隨而來的那只機械蜂鳥逗趣。
降落時，前來迎接的是淺見明日香，她一如既往地穿著颯爽的白大褂，只是她的面容過于稚嫩，無法顯出研究員專業(yè)的威嚴。
蘇云與她互相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蘇、蘇云先生，感謝你今天的援手，告辭?！标惡伤坪跻У搅松嗉猓f完告別后，立刻小跑著迎向淺見明日香。
“啊，不算什么，舉手之勞?！?p> 蘇云微笑著搖手，畢竟自己擁有不死的權能，與他們這些冒著生命危險戰(zhàn)斗的勇士們不能相提并論。
但是被感謝的喜悅依然彌漫胸口。
這種感覺，果然很不錯。
嘴角抑制不住地掛起微笑，淺見明日香卻瞪了他一眼，隨后帶著陳含巧離開。
蘇云疑惑地摸起下巴，心想自己這次就算不是英雄，也沒闖下什么大禍吧？
對于淺見明日香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想不出頭緒索性不想，就這樣，蘇云跟著其他白衣人員進入專業(yè)的研究與醫(yī)療室，進行身體檢查。
……
……
一間樸素到?jīng)]有一絲多余裝飾的會議室里，已經(jīng)沐浴換了一身干爽衣服的陳含巧，向對面的兩位老人描述自己的所見所聞：“……雖然靈能的量不算很多，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充滿了冰冷的威嚴，靈能感官中就如同銀色的太陽般耀眼?！?p> 淺見明日香坐在會議桌一角做著文書記錄，此時插嘴：“那難道不是你對他的特殊情感導致的幻覺嗎？”
“特、特殊情感？”陳含巧有些不知所措，扭頭望向淺見明日香。
但淺見明日香的神色還是淡然而冷靜：“沒錯，就是你們先預設了他的非同凡響，然后他又恰巧擁有了罕見的靈能能力?！?p> “不，和探險隊其他成員比起來，我其實算是沒有那么、那么狂熱……”
作為與世俗派不同系統(tǒng)，出身虔信派的陳含巧，雖然同是機械神教的神職人員，但是并沒有太多的科研經(jīng)歷，身為神教牧師的她更多時間是在拾荒者營地與探險隊活動，為宣揚救世的傳說與開拓人類生存的邊界而努力。
不同的經(jīng)歷造就了不同的信念，不同的信念又造就了不同的性格。
與淺見明日香的理智與冷靜相比，陳含巧更多地受感性驅使，并且在戰(zhàn)斗之外，有些內向與害羞。
“好了，好了，”教宗格拉迪斯用眼神示意淺見明日香，柔和的微笑令人感到安心：“這樣看來，我們這位地下遺跡中蘇醒的神秘來客，擁有了更多非凡之處，的確是與預言中的救世主越來越像，信眾中會有相關的言論與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p> 格拉迪斯瞥了身旁大長老李·哈里斯一眼，李·哈里斯只是在閉目養(yǎng)神，昏昏欲睡，似乎就連此前陳含巧的報告都沒有認真聽取，對關于蘇云靈能的事情漠不關心。
但格拉迪斯知道這只是假象。
格拉迪斯食指有規(guī)律地敲擊桌面，隨后一道投影在桌子中心顯現(xiàn)。
“這是最新檢測出的數(shù)據(jù)報告。”
“納米機械的強化進程還在繼續(xù)，雖然速度已經(jīng)放緩，但目前的水平已經(jīng)是常人平均值的4倍?！睖\見明日香做著筆記的手停下。
“沒錯，現(xiàn)在看來，蘇云似乎與靈能的適應性也非常之高?！?p> “不，爺爺，我們對靈能還了解的太少?！?p> 面對養(yǎng)孫女的反駁，格拉迪斯只是笑笑。
李·哈里斯緩緩睜開眼睛，用沙啞而不可置疑的聲音再次提起那個名詞：“神座計劃?！?p> 會議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的確，放眼月球上的所有人類，似乎沒有比蘇云更適合【神座計劃】的存在了。
……
……
距離拾荒者營地的騷亂已經(jīng)過去十幾日，蘇云漸漸習慣現(xiàn)在的生活。
每天清晨起來，洗漱完畢后，在食堂與淺見明日香大眼瞪小眼的共進早餐，之后是例行的配合研究人員，做一些身體檢查，提供一些毛發(fā)之類的身體組織。
剩下來的時間幾乎完全是自己的自由行動時間，只有一只小巧的機械蜂鳥緊隨身后。
“你有什么想做的嗎？”
“我不知道?！?p> “那么去四處看看吧，用你自己的眼睛去觀察，用你的腳去丈量，這個世界里，身為人類一員的你可以做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大長老李·哈里斯蒼老的面孔，絲毫無法遮掩他心靈的智慧，那雙帶著仁愛和智慧的眼睛注視著蘇云。
就這樣，蘇云過上了自由散漫的生活。
這在曾經(jīng)的世界里，是不可想象的悠閑生活，那時候的他每日里為工作操勞，盡管已經(jīng)竭盡全力，為社會為公司創(chuàng)造出足夠的財富，卻還是感覺自己從物質到精神，都一貧如洗。
雖然現(xiàn)在的蘇云除了一柄寶石劍，兩件領來的簡單長袍外也是身無長物。
門口的警衛(wèi)向他行注目禮，蘇云點頭回應，緊接著走出機械圣殿，從山丘向遠方眺望。
蒼天白云，以及永恒不變的碩大地球掛在天空。
看來今天是個好天氣。
蘇云正了正白袍的肩頭，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