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襟帆低頭,迎上姜婳憂心的小眼神兒,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背安撫小姑娘:“沒事兒?!?p> 遲巖湊到兩人中間:“我說小嫂子,幾杯紅酒而已,至于心疼成這樣嗎?要不你替二哥喝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女孩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行!”
姜婳將梁襟帆的酒杯拿過來,將里面的酒全倒進自己杯里。再舉杯對陽卓臣比劃一下,一仰脖兒,干了。不止如此,這姑娘還學(xué)著電視劇里常見的一個場景,將酒杯倒過來,漂亮的小下巴微揚,瞇眼睥睨面相不善的陽卓臣。
這副不知死活的挑釁樣兒逗笑了一桌大男人,連隋遠嘴角都忍不住上揚,頰邊現(xiàn)出一個圓圓的酒窩,冷酷寡言的兵哥哥立馬變成可愛俊秀的小哥哥。
姜婳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此人總繃著臉的背后真相,咬著嘴唇心里暗暗笑翻了。
遲巖豎起大拇指:“女英雄!”
畢竟只是個小姑娘,左森幾個也沒跟她認真,意思意思也就完了。
左森的司機走進來:“左總。”
“你送老二兩口子回家?!鳖D了下,左森又補了句:“開慢點兒?!?p> 梁襟帆稍稍用力,將兩個鐘頭前倒頭睡過去的姜婳從沙發(fā)里半扶半抱起來。姜婳臉蛋潮紅,豐潤的菱唇嘟嘟囔囔:“討厭!別鬧......我好睏......”
梁襟帆苦笑不得,還得耐著性子哄她:“咱們回家睡,好不好?”
差點被姑娘亂揮的拳頭砸中鼻尖,梁教授放棄講道理,彎腰干脆將人打橫抱起,遲巖一聲怪叫:“我靠!老二你可以呀!小嫂子要是醒著,肯定得被感動得嚎啕痛哭——”
姚旭東一把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嫌棄道:“沒文化就閉嘴!弟兄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也不知道遲巖怎么從梁襟帆那里要來了姜婳的電話號碼,那天之后就頻頻約姜婳出來吃吃喝喝——是的,是約姜婳,而且還正大光明地每次都先和梁襟帆打過招呼,讓他有空就一起出來,沒空也不用勉強。
梁襟帆果然也不勉強。
姜婳挺喜歡這人,只要有時間都不會拒絕,而且?guī)状蜗嗵幭聛戆l(fā)現(xiàn)這其實是個很聰明又有趣的人。聽梁襟帆說,他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是某全國知名三甲醫(yī)院的神經(jīng)外科主任醫(yī)師、著名專家,一號難求的。姜婳不禁咋舌——這么個整天嘻嘻哈哈沒正經(jīng)的貨竟然還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一號人物!
兩個大齡兒童飛速混得滾瓜爛熟。托大嘴巴遲巖的福,姜婳很快就了解了他們這群人的大致情況。這天遲巖休息,就約姜婳去一家口碑很不錯的大排檔吃小龍蝦,梁襟帆交代的作業(yè)姜婳正好也提前完成了,亟需美食來充電,于是欣然赴約。
這家的小龍蝦果然肥美鮮香,兩人顧不得形象,吃得滿手滿臉油膩膩。
要是梁老師在,不定要怎么嫌棄他們兩個呢!姜婳心想,辣得吐著舌頭猛灌可樂。遲巖還不停地勸她多吃,兩人嗨吃嗨聊,姜婳這才知道——
左森比梁襟帆大一歲,從商,涉足多個行業(yè),“松記”也是他的,不過并不對外營業(yè),只用來招待親友和他的重要生意伙伴。三年前離婚了,還有個五歲的女兒,是個漂亮又機靈的小丫頭,不過平時都是爺爺奶奶帶著。
姚旭東是刑警,而且是B市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刑偵高手,破案無數(shù),犯罪克星。
遲巖讓姜婳猜陽卓臣是干什么的,姜婳記得那天梁襟帆還說陽卓臣“看誰都可疑,有職業(yè)病”,于是脫口而出——“也是警察!”
遲巖嘿嘿笑出一口白牙,“說出來你可能都沒聽過——他呀,說來也是個生意人,不過他那生意有點兒特別......嘿嘿......大約四五年前,這小子不顧家里父母和老爺子的反對,拐了他媽一筆錢,在東城那邊兒開了家安保公司,雇員都是轉(zhuǎn)業(yè)退伍的軍警。沒想到這小子挺能折騰,這才幾年,他那公司不但活下來了,還成了行業(yè)內(nèi)數(shù)得著的幾個大佬。沒辦法呀,他手下那些個個都是受過特殊訓(xùn)練又豁得出命去的主兒,誰干得過這樣的?而且我偷偷跟你說啊,他那公司不是只干安保、押運這類的,私下里還接一些不上臺面的活兒?!?p> 看姜婳一臉茫然,遲巖湊近,壓低聲音:“就是私家偵探!”
姜婳眨眨眼,又眨眨眼,環(huán)顧一圈旁邊桌的客人,也壓低聲音:“這樣——算不算橫跨黑白兩道?”
“噗——”遲巖一口啤酒噴出來,狼狽地搶過姜婳遞過來的紙巾擦嘴,手指頭點著姜婳的鼻尖:“你你你——你千萬別讓陽四知道你這么說他,否則他肯定親手剁碎了你!”
隋遠和姚旭晨都是子承父業(yè),不過隋遠是空軍航空兵某師飛行大隊長,而姚旭晨是則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直接參軍去了西部戰(zhàn)區(qū)火箭軍某部。照遲巖的說法,這兩人都是立功無數(shù)的拼命三郎。
遲巖還說,別看姚旭晨是姚旭東的親弟弟,不過一直與年齡更接近的隋遠關(guān)系更親近,反倒更像一對親兄弟。
他們這幾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單論年齡,左森最長,比三十二歲的梁襟帆還大一歲,姚旭東是老三,然后是陽卓臣、遲巖、隋遠和姚旭晨。除了左森和梁襟帆,其他人都還單著。
七兄弟?。拷獘O沒忍住哼唱出來:“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遲巖被氣歪了嘴,“你這丫頭......”
氣歸氣,最后遲巖還是沒忘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黑色卡片塞給姜婳,說是左森給她的,讓她隨時可以去“松記”白吃白喝,不用客氣。姜婳翻過卡片背面,依然是黑色,只在左下角有一個草書的銀色簽名——左森。
姜婳覺得自己不該收,不過當著遲巖的面不好解釋,就道了謝先收好,第二天去梁襟帆那里干活時告訴他這件事,讓他來處理。
那時梁襟帆只不甚在意地笑了下,把她遞過來的卡推回去:“沒事,給你你就收著。想去就去,或者等我陪你一起去也行。”
“這不大合適吧?左先生的好意是給正牌梁太太的,我們又不是真的......”姜婳從背包里又翻出一張卡來,是銀行卡,“還有這個,我一直忘了還你,就是我們領(lǐng)完證那天你給我的。我沒動過,現(xiàn)在剛好物歸原主。”
梁襟帆垂眸看著那兩張卡,若有所思:“所以,你是在提醒我,是時候該把冒牌的梁太太轉(zhuǎn)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