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最是無情帝王家
他知道長孫玥的身份,知道長孫玥想盡了辦法來到金陵是為了什么,也知道長孫玥一旦進入金陵王宮,接下來的金陵王宮會發(fā)生什么,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帶著長孫玥來了,幫助長孫玥回到了金陵。
最是無情帝王家,齊南王朝的王室冷漠無情,自私又殘忍,因為害怕齊南王室王權(quán)落入的他人的手中,為此長孫家全族被滅。
而齊南王縱然年紀已經(jīng)過了半百,可是對王權(quán)的拿捏仍舊是永遠的不愿意放手,所以遲遲不愿意設(shè)立東宮,還有一個就是對五洲第一帝的渴望,已經(jīng)執(zhí)念到了幾乎瘋狂的地步。
所以能夠折掉一整個玄奇閣的人只為那一把長劍,所以能夠狠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齊南王早就想對沈家下手了,沈高在朝堂之中,為了襄平王的東宮之位拉攏了朝堂之中的許多大臣,屢屢進言,要求王上設(shè)立東宮。
自私的齊南王還做著五洲第一帝的美夢,認為其下面的大臣進言設(shè)立東宮,已經(jīng)有了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
是以,齊南王對沈家已經(jīng)逐漸有了猜忌,沈皇后高坐中宮,沈家想要扶持襄平王,設(shè)立了東宮之后,沈家的忠心不再是他,而是自己的兒子。
他還沒有死,怎能如此?
所以齊南王對沈家的殺心漸盛,軍糧調(diào)換的事情,是振寧王和襄平王同時做的,其目的早就在的金陵之中傳開了,為了就是借此鏟除平疆侯府,拿掉豐行乾手里面的兵權(quán)。
可是在此之前,齊南王的目的是沈家,襄平王的目的是鏟除豐行乾拿到東宮,而鎮(zhèn)寧王的目的從來都只是東宮。
三方各自不同的勢力和目的摻和在了一起,齊南王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早就知道了來龍去脈,所以從一開始齊南王的配合,看似被牽著走,實際所有的一切早就已經(jīng)了如指掌。
他在等,等的就是這臨近的時候,將所有的信任交給豐行乾,聯(lián)合豐行乾鏟掉襄平王,從而廢掉沈家,而振寧王知道襄平王到最后會將一切的罪責的推給自己的時候。
選擇了豐行乾,手握兵權(quán)的侯爺,比起想要殺掉自己的兄長,不如選擇權(quán)利大的那一方,兩個人一拍即合,開始了聯(lián)手。
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悄悄的進行,沈家的公子沈家玲瓏心思,聰慧至極,此人最是擅長謀術(shù),若是被沈家察覺,沈?qū)幓鼐?,恐怕所有的一切都會因此而打亂,而此刻齊南王召回沈?qū)?,同樣參與在其中的長孫玥,在沈?qū)幓鼐┑臅r候,將沈?qū)幣闪酥貍?p> 沈?qū)幹貍?,沈家必亂,趁此期間,已經(jīng)能夠布局一切了。
于是豐行乾在被襄平王彈劾的時候,被齊南王召進了王宮,疫蠱發(fā)作,豐行乾受傷修養(yǎng),暗處的眼線便會將消息傳回的襄平王府,襄平王便也趁著此刻有所動作。
豐行乾便趁此從府里出門,去往襄平王下套的地方,自動入局。
被左一秋懷疑的長孫玥被帶進地牢之中,也會在此刻出地牢,前往烏江鎮(zhèn)跟豐行乾匯合,裝扮成的劫匪將襄平王想要陷害給豐行乾的人殺掉,全部換成了自己的人,指控襄平王。
一場局,做的很逼真,很逼真。
他們成功的混淆了左一秋,沈家,還有襄平王的視線。
里面真真假假,復(fù)雜至極。
假的是,豐行乾沒有謀反,調(diào)換軍糧,一切只是所有人配合演的戲。
真的是,豐行乾中疫蠱是真的,齊南王懷疑豐行乾,在當日宮里給豐行乾下的毒里面引發(fā)了疫蠱是真的。
齊南王懷疑長孫玥,讓左一秋扣下長孫玥,也是將計就計,這其中走錯一步,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振寧王倒戈也是真,以反間計陷害給了自己的兄長。
這樣逼真的局,這樣的萬無一失,打的沈家措手不及的一場局,他們彼此配合的天衣無縫,可是卻讓接下來彼此間的斗爭演變的更加激烈。
悄無聲息,趁此不備,沈家轟然倒臺,是所有人的布局。
倘若沈?qū)帥]有重傷,襄平王沒有那么自負百分之一百能夠扳倒豐行乾,他也不會輸?shù)哪敲纯?,那么慘。
這便是全部的前因后果,還有他們的布局。
沈家倒臺了,襄平王會死,沈皇后被廢,沈高將會被以亂臣賊子的名頭處死,全家上上下下,一個都逃不過。
面對這樣結(jié)局早已經(jīng)是預(yù)料之中,可是他卻沒有半點的欣喜,半點都沒有。
長孫玥的話,至今還如同咒語一般,響徹在自己的腦海里面,久久揮之不去。
終于是再忍不住,豐行乾從床榻之上起身,離開了侯府,躍上了房頂,身子如輕雁一般,匆匆就朝著王宮而去。
長孫玥獨自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面,神情冷漠,目光悠遠。
沈家倒了,沈?qū)幹貍?,這樣的一個家族轟然倒塌就是一夜之間的事情,而她回來帝京要做的事情也已經(jīng)做好第一件了,可是為什么她心里半分的解脫都沒有。
半分都未曾有。
她伸出手,從自己的懷里面掏出了一個小小手諭,打開,上面是齊南王親手寫的:
“長孫門生,殺無赦.....“
這個手諭仍舊是存在著,就算是沈家倒臺,這個手諭仍舊是存在著,齊南王對長孫門生的這個殺令,仍舊會在之后的數(shù)個日日夜夜都存在著,下令著。
他們?nèi)耘f沒有消失,仍舊還赤裸裸的懸掛著。
而至今數(shù)年過去,她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仍舊不明白,不明白著他們長孫家到底做錯了什么,需要被這樣的趕盡殺絕,到底是為什么。
房屋之外,有悠揚的笛聲輕輕響起,時而低沉,時而悠揚,時而悲泣,時而威嚴,聽到這笛聲的,長孫玥陡然一愣,抬起頭,望了一眼屋頂上,又將目光收了回來,沉默著。
屋頂上,豐行乾臉色蒼白的坐在屋頂之上,輕輕的吹著手里的笛子。
就這樣無聲的,寂靜的陪伴著,在這不能相認,也要裝作不認識的歲月里面,彼此都帶著各自的秘密和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