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看著明明,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好撒謊說:“不用怕,你爸媽那是鬧著玩的?!?p> 她洗好葡萄回到客廳,這個時候阿香也忙完了,擦干手,坐到了吉吉的隔壁。
明明坐在他的小凳子上,一邊看著大人,一邊吃著葡萄。吉吉摸了摸他的頭,想到昨晚電話里姐夫那么兇的吼姐姐,現(xiàn)在又不見姐夫的蹤影,便問道:“姐,昨晚你和姐夫吵架了???”
“一大早的,提他干嘛?晦氣?!卑⑾阋材昧祟w葡萄送進嘴里,咬了一口,又皺著眉頭道:“哇!好酸?!?p> 她的語氣很不好,有點怪吉吉多嘴,但又想想不該將氣撒給吉吉,對方也是關心,就回答到:“他昨天去面試了幾家公司,挑三揀四的,不是嫌太累,就是嫌時間太長,要么就是離家太遠,反正就是不是人挑他,就是他挑人家,我看他就是想靠橫財發(fā)家,又沒有那個那個命才,心比天高,命比紙薄?!?p> 吉吉傻傻地聽著,阿香也沒指望妹妹能夠體會她現(xiàn)在的心情,她沒有經歷過,她不知道。
“姐,我覺得,這是你給慣的,結婚十年,養(yǎng)他十年;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伺候他個大爺似的,你那是供了一尊佛?!?p> 不說還好,一說阿香來氣了,拉長脖子,咬著牙:“我想養(yǎng)他啊?這種男人就是臉皮厚,死皮賴臉的?!?p> “那你就把錢包捂緊了,還給他買酒喝干嘛?喝醉了還來揍你,揍著不疼???本事不大,脾氣倒不小?!?p> 吉吉也替姐姐憤憤不平,但是她也幫不上什么忙,就是覺得不可思議,姐姐肯定是腦子進水了。
這樣的人,早該一個掃帚,將他趕到大街上去睡馬路。
世間萬物,一物降一物,吉吉怕阿香、同事怕阿香,阿香怕曉東、曉東怕沒酒喝。
阿香聽著也煩,甩甩手,:“唉!算我倒霉!你可別不爭氣,得把眼睛擦亮了?!?p> 或許是昨晚吉吉與阿香干了一架,又想到姐夫還摔東西,心里也是有點內疚,沒吱聲。大家都心知肚明梓豪的事,她這個時候不應該提起來。
吉吉在阿香家膩了整整一天,與明明玩游戲、談心。
別看明明人小,他也經歷了不少。
一直悶頭吃著葡萄的他,突然斬釘截鐵地說:“我現(xiàn)在要努力讀書,長大以后掙好多的錢,帶著媽媽離開這個鬼地方,給媽媽買套新房子住,讓媽媽開心?!?p> 他將這個城中村定義為鬼地方。
阿香聽了,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想到平時心情不好就會罵他,罵上一兩句才舒服,明明還這么懂事,為她著想,他是個有抱負的孩子。
阿香難得露出柔軟的一面,夸著兒子:“明明你爸還不如你,至少你還有夢想,你爸沒有?!?p> 吉吉覺得,她也不如明明,不如他懂事,她專門與姐姐對著干。
她都二十好幾了還讓姐姐操碎了心。
從阿香家出來,已經日落西山,西邊的紅霞印滿天。
仰望天空,天空很高很高,一只鳥從眼前飛過,另一只鳥也從眼前飛過。
吉吉視線跟隨著它們,一直跟隨著,從電線桿子到樹枝上。
看得眼花,兩只鳥卻消失無影無蹤,它們是多么的自由自在??!
周一早上,部門例行開會,這樣的會議每周一次,各部門的大佬小弟跟班都來齊了。會議室里面坐滿了人,以前經常參加這樣的會議,所以吉吉也不會緊張的,因為會議上不可能有她什么事。
都是大佬與大佬之間的一些事,她們只要負責聽和做筆記就行了。
再說田翼下面還有好幾個助理,她只不過是最無關緊要的一個而已,有點湊人數(shù)的意思,天大的事,輪也輪不到她來扛,上頭的人頂著,這次田翼將他爭取了的幾個單子,在會議上提了出來,要求部門全力配合進度,趕在三個月后完成項目,也就是十月份左右。
總經理很滿意他的表現(xiàn),畢竟這幾個不是小單子,他點點頭發(fā)話:“劉經理,三個月你那邊有沒有問題?”
劉經理想也沒想的就答應說:“沒有問題?!?p> 他是專門負責進度這方面的,總經理都這樣發(fā)話了,那不是有沒有問題的事,有問題也必須沒問題,他只能散會后到現(xiàn)場去做一下調整了。
散會后,大家一窩蜂的往外涌,各就各位。
吉吉回到自己的桌位,整理了一下桌面,將文件分類疊好,然后拿著抹布往洗手間走去,黑色的大理石臺面,瓷白色的洗手盆,她很認真地揉搓著紫色的小方巾。
衛(wèi)生間的洗手臺在中間,左右兩邊分別是男廁和女廁,離辦公室有點距離,這時除了淅淅的水聲,周圍又安靜又沉悶,由于光線被阻隔的原因,天花板上昏黃的燈光,有種讓人提不起精神的感覺。
這時一個人影從男廁串出來,可能是她洗得太過認真,腦子里面空的,被那蠕動的身影嚇到了,被鬼附身似的,哇哇的連叫兩聲,手也跟著抖了幾下。
驚慌失措中,抹布也不知被甩到哪個角落去了。
“嚇死我了”她雙手緊緊地捂在胸前喊道。
田翼不可思議地看著吉吉,用醇厚的音色兇兇的說:“哇cao,是你嚇我,還是我嚇你?”
一邊說,一邊嫌棄地盯著她,看著她那黑色的發(fā)穗,掛在在臉頰,劉海自然斜到眼角邊,露出一對黑色的柳葉眉,聳直的鼻峰,紅橘色的月牙唇,還有一對受了驚嚇的眼神,樣子很是無辜。
眼睛,大而明亮,一瞥一瞥的,很精神,他什么美女沒見過,這樣的不算好看。
他緩步走到洗手臺扭開水龍頭,恩了點洗手液,順著水龍頭嘩嘩地洗手。吉吉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再加上平時就有點怕他,就更緊張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反應過來后,她蹲下身子,到處找她的抹布,結果又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田翼看不慣她這個樣子,就大聲說:“唉……唉……搞什么把戲?”
吉吉臉又紅了起來,想解釋,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那個人不太愛聽解釋,最后還是乖乖地和他道歉,說:“對不起!下次一定小心?!?p> “他ma的,好了好了……別在這礙眼了?!?p> 他嫌棄地推開了她,對著鏡子一邊將嘴角抿得緊緊的,一邊理衣襟,然后拍拍身上的襯衫,可能是剛剛被吉吉摔到了水花,心情也不太好。
吉吉看他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討厭得不得了,還要她怎么樣?
這時她剛好看到洗手臺下面的抹布,撿了起來,然后氣呼呼的走了。
回到座位,她把小方巾啪的摔在桌面上。
“又怎么了?整天嘟個嘴臉?!卑⑾懵牭絼屿o,扭頭看吉吉,問:“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我不是因為你?!?p> “那是什么?”
吉吉又不出聲了,將桌面擦干凈后,收起小方巾,對著鍵盤一陣敲。
“姐,我就奇怪了,有些人來公司才多久,就科長襄理的升,到底是施了什么魔法。你看你,勤勤懇懇干了快十年了,還在這個職位上當個小職員?!?p> “你說誰才來不久就升職?”
“田翼”
吉吉翻了翻手里的日報表,眼里盯著上面的數(shù)字,又抬起眼,看阿香在認真看著手里的報表,沒吭聲,她自己又說道:“他的脾氣又不好,不講道路,動不動就兇巴巴的?!?p> 阿香聽后,斜眼看看她說:“那你就要檢討你自己了,是不是工作又沒有做好,不然他干嘛罵你。還有以后少在公司里討論別人,除非你想卷鋪蓋走人?!?p> “唉!跟你說不清楚。我不是討論他,你不知道,剛才我就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瞪大眼睛很大聲罵我,我都嚇到了?!奔钦娴臍猓憬阍趺蠢蠋椭馊?,胳膊肘往外拐,寧愿相信別人,也不相信她。
阿香斜眼瞥她一眼,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表情,氣憤地說:“那也輪不到你來質疑人家的工作能力,人家可是名牌大學畢業(yè),光沖這個學歷,公司都擠破腦袋要留住他,而且人家家里條件好??!父母都是事業(yè)單位的退休干部,就這條件,消息一放出來那會,你沒看那場面?!卑⑾阕笥铱戳丝矗瑝旱吐曇粽f道:“去年還有幾個女生為了他,在辦公室都互撕了,可惜?。∪思业男乃几静辉谶@上面,只想工作上的事。所以你趕緊給我認真點工作,給我表現(xiàn)出色一點,看有沒有機會博得他的賞識?!?p> 吉吉皺皺眉頭,這種工作起來發(fā)狂的男人更恐怖,工作她是一向很認真的,不是因為他,也沒有那個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