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學(xué)(下)

　　太學(xué)，先師堂。

　　“圣賢之道？您老人家還是省省吧！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構(gòu)陷他人就是圣賢之道了？”

　　王乙反駁蔡邕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威力無窮。

　　蔡琰聽了他這話手上一抖，盒中的飯菜也差點(diǎn)撒了出來。

　　蔡邕更是勃然變色，他情緒激動的道：“笑話！汝這狂徒也有臉妄議圣賢之道？真真是笑話！”

　　“對！你就是個匹夫！”，不知是不是看見美女的緣故，剛才還像慫包一樣哭鼻子的司馬朗也迅速的站隊(duì)到了蔡邕那邊。

　　“哈哈哈哈！”，王乙仰天大笑著，在三人異樣的眼光注視下，緩緩的站起身來。

　　也許是笑的時候太用力，他忍不住干咳起來，連忙拍打胸膛。一是為了平息咳嗽，二是為了掩蓋胸口那不知為何而一直狂跳不已的綠光。

　　王乙打算給他們來個舌戰(zhàn)群儒，他說：“先生此言差矣！孔子曰有教而無類也！意思是教育面前人人平等，有人智、有人愚、有人孝順、有人像我一樣狂悖，但通過教育卻可以消除這些差別！您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蔡邕心中倒也坦蕩，直接回答說：“然！汝所言非虛！”

　　王乙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誠然，先生方才的那一番言論便是謬論，是有違圣賢之道的了，您說我說的對不對?。俊?p>　　蔡邕看了看上首的孔子像，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閉上眼睛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么簡單的一番話，便讓當(dāng)代大儒無法反駁，只能乖乖的點(diǎn)頭，王乙心中暗爽。

　　他正洋洋得意，準(zhǔn)備乘勝追擊之間，忽聽一直默默不語的蔡琰發(fā)話了，她說：“汝也知道自己狂悖無禮，倒也頗有自知之明。然方才父親所言是在說圣賢之道，而閣下所言出自《論語·衛(wèi)靈公》三十九篇，有勸教之意。閣下拿出來反駁父親的圣賢之道，豈不是如偷天換日一般無恥？”

　　蔡琰的話不卑不亢，有理有據(jù)，一言便將王乙的囂張氣焰打擊的一干二凈。

　　“琰兒，言多必失！”，蔡邕一邊驕傲的假意警告女兒，一邊又來了精神。

　　他瞇起眼對王乙說：“老夫看汝對圣賢之道頗有見解，今日吾便以私名邀汝。我們不分老幼尊卑的辯一辯，汝覺得如何?。俊?p>　　蔡邕的意思很明顯：老子堵上我的名譽(yù)與你一辯，你敢不敢玩吧！

　　王乙此時早已似跛子唱戲文——下不了臺，只能硬著頭皮答喏。

　　批斗會變成了辯論大賽，答辯雙方：漢代大儒蔡邕，豎子匹夫王乙。裁判：漢代才女蔡琰，老實(shí)人司馬朗。勝負(fù)猜測：蔡邕勝率——99.999%。

　　蔡邕搖頭晃腦的率先發(fā)難，道：“《禮記·大學(xué)》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者，斷惡修善，上尊父母師長，下睦兄弟姊妹；致知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意誠，意誠而心正；此儒生畢生所求之圣賢之道也?！?p>　　蔡邕的課文背完，司馬朗忍不住叫出聲來：“善！大善！”

　　蔡琰也滿臉驕傲的看著父親，又向王乙投去了憐憫的目光。

　　王乙心中暗罵：老子玩了一輩子的鷹，今日竟然讓鷹給啄了眼了。老變態(tài)跟我比背課文是吧？又是格物致知，致知格物的！

　　好！老子就跟你比比背課文，此時他的腦海里想到了一個名字：王陽明。

　　王乙沉默良久，方才開口道：“在下才疏學(xué)淺，不像先生這般學(xué)富五車，滿腹經(jīng)綸，至于圣賢之道，我想在孔圣人面前我們都沒有資格去討論這個話題?！?p>　　他這一番話倒有些意思，在給足蔡邕面子的同時，又給雙方留下了退步的臺階。

　　司馬朗沒有看出其中深意，便道：“匹夫！快快向先生認(rèn)錯吧！”

　　蔡邕朝他擺了擺手，又胸有成竹的對王乙說：“汝有何見解，但說無妨！”

　　王乙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想：給你臺階你知道下就好，算你識相！

　　王乙故弄玄虛的踱了幾步，厚著臉皮說：“說到修身，我與先生格物致知的看法剛好相左……”

　　“無稽之談！離經(jīng)叛道！”，還不等王乙說完，司馬朗便又開始搗亂。

　　蔡邕看了他一眼，他便又老老實(shí)實(shí)的閉上了嘴。他對著孔子像一拱手說：“雖然格物致知是禮的精髓，是自西漢起，儒生崇尚的圣賢之道。但是現(xiàn)在是在辯，汝有何見解但說無妨；然老夫提醒汝，在圣人面前汝休要說詆毀圣人之詞便可……”

　　王乙點(diǎn)了點(diǎn)頭調(diào)整了一下思緒道：“我崇尚的是致良知，是知行合一。良知，心也；知者，智也；行者，行也；智者，學(xué)也；行者，用也；是學(xué)以致用也！學(xué)圣賢之道便要做圣賢之事，這才是教育和學(xué)習(xí)的根本！才是圣賢之道！正所謂：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王乙憑借著腦海里的記憶，連自由發(fā)揮帶生搬硬套的組織出了這一套陳詞。他洋洋灑灑的說完，先師堂的人變的瞠目結(jié)舌，啞口無言。

　　也不怪他們這樣，想當(dāng)年王陽明先生提出“心說”的時候，那些明代的崇尚“程朱理學(xué)”的大儒們，臉上掛著的也是這種表情吧！

　　這個言論在蔡邕父女乃至司馬朗面前都是史無前例的，是空前絕后的。他們沉默了，他們動搖了。因?yàn)檫@樣的話，從王乙這樣離經(jīng)叛道的豎子匹夫嘴里講出來，是震撼的，是不真實(shí)的。

　　復(fù)雜的表情寫滿了每個人的臉上，而王乙卻暗暗的擔(dān)心起來，萬一“借”來的言論被蔡邕這樣的大儒認(rèn)同、推廣，那后果是難以想象的——就不只他穿越路程提前結(jié)束那么簡單了。

　　王乙訕笑著想要逃離現(xiàn)場，剛轉(zhuǎn)過身去，便被蔡邕發(fā)出的喝彩聲鎮(zhèn)住了。

　　蔡邕朝王乙深施一禮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老夫自恃博覽群書，也沒能像汝這般大徹大悟，今日真是領(lǐng)教了。老朽甘拜下風(fēng)，吾敗了！請受吾一拜！”

　　蔡琰，司馬朗也附和著向王乙投去了崇拜的眼光。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跻掖蠛簦猴L(fēng)緊！扯呼！，便連滾帶爬的想要逃之夭夭。

　　系統(tǒng)提示音再度響起：特性身份卡牌——辯才，入手。效果：說服成功率+50%，回合+1。

　　蔡邕追在后面扯著脖子喊道：“王乙！明天繼續(xù)來太學(xué)！不來，吾把汝的丑事告訴司徒大人！”

　　“擦！有完沒完了！古代也流行找家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