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這種遺書隨時都可以寫,控方律師這是憑空捏造證據(jù)!我請求當庭對他的惡劣行徑進行裁決!”大木元太眼神微瞇,嘴角冷笑。
“哎?大木律師怎么憑空污蔑我呢?法官大人,我手上可不止這一封遺書啊?!?p> 正說著,青木涼介再次將手伸進兜里,取出來另外三封遺書,
“這些遺書是我從三位同樣曾在帝國重工任職過的雇員手里得到的。既然大木律師口口聲聲說我在捏造物證,那么,不妨請大木律師將你那份屬于平野俊太的遺書拿出來,和這幾封好好比對一下,看看誰真誰假?
我想,總不可能每一個在帝國重工就職過的雇員,都剛巧患上了抑郁癥吧?”
說完,青木涼介就直接將手里的幾封遺書一起遞交給了法官。
而阿久津在取出里面的信紙,對比過內容之后,神情也出現(xiàn)了變化。
“嗯,內容確實一致。”
嘩——
聽眾席再次嘩然。
“肅靜!”
但青木涼介沒有揪著遺書的事情不放,而是繼續(xù)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個裝著爆炸碎片的盒子,并從里面拿出了一枚碎片,看向了瀧澤貴史:
“瀧澤先生,這些是爆炸發(fā)生當時掉落到附近漁船上的爆炸碎片,請你為大家說明一下這個碎片的來源?!?p> 瀧澤貴史抬手托了托鼻梁上厚重的眼鏡,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嚴肅:
“經(jīng)過我的鑒定,這些碎片出自帝國重工正在進行的一項絕密項目,這是發(fā)射裝置外殼的碎片?!?p> “發(fā)射裝置?請瀧澤先生具體解釋一下這個發(fā)射裝置是什么東西上的,可以嗎?”
青木涼介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視線掠過對面臉色不豫的大木元太。
“這是……這是集束炸彈的外殼……”
炸彈??。。?p> 在這個名詞從瀧澤貴史嘴里吐出來的瞬間,滿庭嘩然。
眾所周知,日本憲法、國際法均是不允許日本自研武器的,而現(xiàn)在,一向口碑在外的帝國重工居然被爆出研制炸彈!
如果這些話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說……
聽眾席上的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一側的大木元太。
其中的記者更是難掩臉上的興奮。
要是剛才那個瀧澤貴史說的話被證實是真的,那可真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大新聞了。今天誰要是能第一時間趕在所有人之前將這個消息公布出去,那才真是吃到了一波紅利。
聽著周圍人竊竊私語,頂著那些人幾乎想要將他剝拆入腹的興奮眼神,大木元太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他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地發(fā)出抗議:“反對!純屬污蔑!這些人企圖捏造證詞,來污蔑一家大型公司!在沒有切實證據(jù)以前,公開發(fā)表這樣的言論,我必將控訴到底!”
“反對有效,請原告方拿出具體證據(jù)證明這一點?!?p> 青木涼介對上阿久津的視線,微微一笑:“多謝法官大人提醒,我這邊剛好還有兩件證物。”
說著,他就拿出兩樣東西:
“這兩件物品都是從平野俊太親手埋在自己家后院的時光膠囊中取出來的。大家可以看看,我左手拿著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分精細的銀灰色外殼物體,形狀有點像是小型火箭,我只是打個比喻。
至于我右手上的這個,經(jīng)過對比,確認是這個模型的設計圖紙。
我想請問一下瀧澤先生,對我手中的物品,能否給出較為專業(yè)的說明?”
瀧澤貴史從青木涼介手中接過兩樣東西,仔細分辨之后,這才抬起頭:
“從這份設計圖紙來看,這確實是集束炸彈的一種。”
居然……居然真的是嗎?!
剎那間,所有人看向大木元太的眼神變了。
如果剛才還是有所懷疑的話,現(xiàn)在幾乎就是確認了啊。
這不就是妥妥的違憲嗎?
身為大木律所的社長,竟然會幫助這樣一家嚴重違憲的公司進行辯護,簡直是毫無底線的惡劣行徑??!
“反對!”
大木元太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這兩個字,他惡狠狠地看向對面神態(tài)從容的青木涼介,恨不得立時咬下一塊他的心頭肉,
“對方偷換概念!就算這個模型是集束炸彈,也不能將其和平野俊太的項目聯(lián)系在一起,這不過是從他家里挖出來的東西!”
“反對有效,請控方律師拿出更切實的證據(jù)?!?p> 就在大木元太以為阿久津忽然轉變立場,又開始幫著自己時,青木涼介接下來的話卻徹底推翻了這一結果。
因為,阿久津的話看似站在大木這邊,而實則,卻是在催促青木將結果板上釘釘。
青木涼介臉上的笑意太過明顯,看得大木元太心下一沉。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見他拿起了一沓資料:
“這是從帝國重工之前提供的共計5000萬份資料之中找出來的一部分。根據(jù)瀧澤先生的證詞,帝國重工內部有用員工姓氏的片假名對應羅馬音的首字母組合,來代替員工姓名記錄的習慣。按照這個規(guī)律,平野俊太對應的字母組合就是HY。
而這是在三木律所多名律師連續(xù)奮戰(zhàn)七天七夜之后,找出來的項目團隊成員中含有HY的項目材料。
至于為什么找出這些材料,那就請大家看屏幕上的照片,那上面是我的助手松井拍攝的,我認為有問題的內容?!?p> 大屏幕中出現(xiàn)了好幾張照片。
青木涼介拿著激光筆圈出那些照片上的一些文字,
“大家請看,這些材料里反復出現(xiàn)了關于農(nóng)藥使用效果的試驗。暫且不討論帝國重工是否真的有這類業(yè)務存在,單就這里的用詞,就可以發(fā)現(xiàn)‘水田專用農(nóng)藥’、‘通用農(nóng)藥’、‘殺蟲效果’這類詞匯反復出現(xiàn),但卻沒有哪一份文件說清楚所用的農(nóng)藥具體成分究竟是什么。
如果說只是一份,還可以當作是記錄員的失誤,但這5000萬份材料里找出來的全部5份材料,竟然都犯了同樣的錯誤。
那么,這或許這根本就不是錯誤,而是一種約定俗成。”
青木涼介微微一笑,向著一旁的大木元太挑了挑眉,
“帝國重工內部約定了將某種東西認定是‘農(nóng)藥’,將這個東西的效果試驗,撰寫成‘農(nóng)藥殺蟲效果試驗’。這是一種常見的規(guī)避信息泄露風險的做法。
從信息安全角度,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
但如果,我們嘗試從另一個角度理解這些詞匯呢?
‘農(nóng)藥’代指‘武器’,‘水田專用農(nóng)藥’代指‘海上專用武器’,‘殺蟲效果’代指‘武器作用威力’,又或者是‘殺傷性’……嘶,那這個內容就真的有點恐怖了?!?p> 聽到這里,大木元太臉上原本的怒氣都消失了,相反,他像是看智障一樣看著青木涼介。
這人是傻逼嗎?
這種完全不能作為實質證據(jù)的推測在法庭上說出來,除了彰顯律師本人的無能,還有什么效果?
簡直是可笑之極!
大木元太隨即冷笑一聲:
“反對!控方律師危言聳聽,所說的每一個字全都是推測,毫無實質性證據(jù)。請法官判定該證據(jù)無效!”
“反對有效,請控方律師停止無謂的推測,盡快進入正題?!?p> 青木涼介卻絲毫沒有動怒,反而重新拿出了遙控器。
“我剛才說的那番推測,當然僅僅是推測。
但接下來的這段視頻……其實我本人是不太愿意播放的。不過為了能夠阻止一些不法行徑繼續(xù)威脅公眾的安全,我只好選擇將這個視頻上交。”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大木元太的臉色變了。
無他。
因為這個證據(jù)提交給法官的時候,他也在現(xiàn)場。
明明阿久津當時直接拒絕了這個證據(jù),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拒絕的證據(jù)又怎么會重新出現(xiàn)在法庭上?
一瞬間,大木元太瞳孔微縮,驀地望向庭上的阿久津。
阿久津依舊面無表情,看上去公正而嚴肅。
然而,此時此刻,大木元太卻有點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