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和光同塵
孟長笙眉梢微動。
這位韓郎中的意思是想保她?
可……為什么?
之前韓郎中一定清楚她是被劉知縣推出來的替罪羊,可顯然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怎么中途離場一會兒,回來就突然變了?
難道……是大哥?
仔細想想,除了大哥之外,她認識的人里,似乎也沒有其他人能幫得上忙了。
?。偛粫切悴诺义佡u鐵后拿銀子賄賂了韓郎中吧。)
“大人為何要幫民女?”
韓郎中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你只需知道本官是在救你,至于其它你不必知曉。不過,你是戴罪之身,等到了刑部,終是要受一陣子牢獄之災(zāi),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年,等糧草之事被世人淡忘之后,本官再想辦法將你從刑部撈出?!?p> 這也是他覺得最折中的辦法了。
然而,孟長笙心里卻并不這么認為。
她并沒有做過的事情,憑什么去坐牢?
而且,一旦進了刑部就會留下案底,就算今后被無罪釋放,也會名譽受損,何況,聽韓郎中的意思,他是想等糧草被劫之事平息后,再動用關(guān)系將她從刑部撈出來,顯然是沒有還她清白的意思。
血賠的買賣她可不干。
韓郎中心里則認為,只要這丫頭不是個蠢的,就會明白眼下他指出的這條是唯一的生路。
若不是上頭那位出面,他可不會費盡心思來保一個鄉(xiāng)下野丫頭。
“考慮的如何?”
孟長笙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
“大人的好意民女心領(lǐng)了,不過民女是冤枉的,只要尚有一口氣在,就要為自己洗清冤屈,所以民女還是想親自調(diào)查糧草被劫一案!”
韓郎中神情一凜。
哼!不知好歹。
“孟長笙,糧草被劫一案驚動朝野,更關(guān)乎戶部的顏面,若最后你一無所獲,可是要掉腦袋的?!?p> 孟長笙瞧出韓郎中不悅。
雖然摸不透他為何突然要救她,不過暫時不能得罪這位大佬。
不僅不能得罪,還要想辦法抱緊大佬的腿才行。
“請大人給民女七日期限,七日之后,民女若破獲此案,還請大人還民女一個清白,若民女最終一無所獲,民女愿一人承擔所有罪責?!?p> 這丫頭哪里來的自信?
不過,見她如此信誓旦旦的樣子,他到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能耐。
路是她選的,就算最后把自己玩死了,也不關(guān)他的事。
“好,本官就給你七日期限,若你能找到那幫匪寇的下落,就是戶部的功臣,事后自會受到應(yīng)有的嘉獎,可若你誆騙本官,本官也決不輕饒。”
孟長笙心道:前有豺狼、后有猛虎。
眼下的境況到是印證了護身符內(nèi)的那句話,她所在的位置是個死局,若聽從韓郎中的話被帶去殷都,終究也逃不過牢獄之災(zāi)。
向死而生,所以,眼下她選擇破案,在旁人眼里看似是自尋死路,可她卻覺得這很可能是一線生機。
如果到最后還是沒找到那幫匪寇和糧草,大不了跑路。
今后隱姓埋名游歷江湖,到是也不枉此生,總比被關(guān)在大牢里強啊。
“大人,民女還有一事請求?!?p> 韓郎中不著急應(yīng)聲,故作姿態(tài)的緩緩端起桌子上的茶盞,掀開茶蓋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水。
“說來聽聽?!?p> “民女想借戶部的腰牌一用?!?p> 韓郎中冷眸射來:“戶部的腰牌豈能是你想借就借的?”
孟長笙解釋道:“民女破案時需要人手,可民女人微言輕,所以便想向大人求一塊腰牌,見腰牌如見大人,這樣那群衙役捕快才不敢懈怠?!?p> 韓郎中臉上的不悅減了幾分,覺得孟長笙說的有道理,思索片刻,便從懷中掏出一塊鎏金銅的令牌丟給孟長笙。
孟長笙伸手接過來。
“這是本官的專屬令牌,見此令牌如本官親臨,你可憑此令牌隨意調(diào)遣與本官隨行而來的一行護衛(wèi),以及長平縣衙內(nèi)的捕快衙役,若覺得人手不夠,還可從知府衙門調(diào)人過來協(xié)助與你。”
孟長笙寶貝似的把令牌塞到自己的袖帶里。
夠了夠了!有了這塊令牌,很多事就好辦多了。
“多謝大人!”
“別高興的太早,七日時間轉(zhuǎn)眼即到,若破不了這個案子,本官也保不了你?!?p> “民女明白?!?p> *
馬車上
孟長林不時挑開車簾子朝府衙大堂的方向張望。
韓郎中離開之前說會派人出來通知情況,可眼下已經(jīng)在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還不見有衙役傳信出來。
也不知長笙有沒有被用刑,若是用刑了,她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怎可能挺得?。?p> 孟長林俊秀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擔憂。
“長林,別對韓蓄抱太大希望,看他剛剛的樣子,應(yīng)該不會管這件事?!?p> 孟長林不解的看向裴院長。
你們不是好兄弟?怎么關(guān)鍵時候感情就不牢靠了?
似乎看出孟長林眼神里的質(zhì)問,裴院長咳嗽一聲,道:“我與韓蓄雖說是同窗好友,可我們的性格卻很不相同,他為人圓滑世故、處世精明,說話喜歡留三分余地,所以他離開時說的那番話,不過是客套而已。”
“長林,你記住,將來要走仕途,就要做韓蓄這種人,只有他這種人才能走的長遠。”
“雖然這種人感情淡薄,但官場講的是權(quán)利和利益的游戲,最不能談的就是感情?!?p> 當年他就是太過感情用事,受不了官場的黑暗,以為自己可以改變朝堂風氣,滿腹壯志,到最后卻被逼的自行辭官的下場。
說白了,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黑和白,一束微弱的白光融入黑夜里,就會被黑夜吞噬,一滴墨水滴入河流,就會被河水溶解。
孟長林能理解裴院長所說的話,雖然氣憤韓蓄的虛偽,卻也能理解他這么做的原因。
官場并非你能力出眾、才高八斗就能一展宏圖的地方,能爬上韓蓄這個位置必然是有自己過人之處。
看來想要救長笙,要再想其他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