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陳舊的明信片
陸星難嗓音又沉了幾分。
他的眼睛如同夜色漆黑,點墨一般,吸引著她逐步淪陷。
“剛剛有瓶紅酒灑了,可能收拾的時候,沾上了氣味?!蹦腥寺掏痰亟忉屩?。
在阮舒睡著的時候,他不小心把桌上的紅酒瓶碰翻了,暗紅色的酒釀順著大理石桌面緩緩流下。他拿著抹布擦了好幾遍,才把桌面上的酒釀擦干凈。
阮舒微微躲避著他異常直白的眼神,周圍安靜得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聲。
“好吧?!彼貜?fù)的很無奈。
陸星難朝她伸出手,光潔的掌心線條分明,男人的骨節(jié)纖細(xì)嶙峋,皙白且修長。
耳邊是客廳的落地鐘走針的聲音,滴答滴答,每一下都重重砸進(jìn)阮舒的心底。
“我送你。”男人微俯身。
阮舒抬起眼睛,目光濕漉漉的,宛如水泡過般,清澈明透。
她小聲的說:“可我現(xiàn)在有點餓?!?p> 事態(tài)迫不及防的轉(zhuǎn)變,惹來男人的輕笑。
他舔了下唇,耐心出奇的好。
“那你想吃什么?”
“你會做什么?”
“你說就好。”
阮舒苦思冥想半天,才堪堪憋出一句:“不然我們叫外賣吧?”
“……”陸星難原地石化。
最后,還是由著她,點了些外賣。
在等待外賣送上門的期間,陸星難撕了張面膜敷著,然后捧著本書,坐在客廳看。
阮舒從廚房拿完飲料出來,恰好路過半掩著門的書房,里面的臺燈亮著,椅子后面的米色窗簾隨風(fēng)飄飛。
出于好奇,她輕聲推門走了進(jìn)去。
寧靜的空氣中只有易拉罐拉環(huán)扯開的聲音,撕拉一聲,格外刺耳。
陸星難的書房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他的書柜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一些漫畫書,還有一個帶玻璃門的書柜,里面擺滿他發(fā)過的專輯和時尚雜志。
冰可樂喝著十分上頭,她邊喝邊看。
就在阮舒認(rèn)為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好玩的東西的時候,位于書柜最底層的角落里,一本書中夾著微微露出來的一張明信卡片。
她蹲下去,用手抽出來,置于掌中查看,那張明信片沒什么特別的,圖畫是一座古紅色的廟堂,那廟堂跟衡大的十分相似。
這張明信卡片是手畫的,彩繪素描。
明信卡片翻過去,背面有一行字。
那字體潦草卻又清晰:2016年五月,我在衡大的廟堂外,撞見了她。
看到這句話,阮舒方才注意到,那本書中夾著的不止這一張明信卡片。
她將書拿出來打開,書里面是空心的,入目全是彩繪的明信卡片。
一張張草草帶過,被記錄的人都是她。
那些關(guān)于青春的回憶,一幕幕都記錄在此,每一個難忘的場景都絲毫未落下。
她以為陸星難說的那些喜歡她的話,不過是心血來潮,可原來這份喜歡沉淀已久。
時間慢慢常常,唯有長情未變。
這時,敷完面膜的陸星難在找她。
他見書房的門開了,內(nèi)心一驚,等他抱著僥幸的心態(tài)走進(jìn)去后,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看到了。
——那些記錄著暗戀時候的證據(jù)。
阮舒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慢慢回頭。
男人略顯緊張的臉與印象中的少年,一寸一寸的重合。
他好像變了,又好像哪里都沒變,多的是少年沒有的成熟與穩(wěn)重,變得是那份青澀而靦腆的少年感。
陸星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些:“你……這回總該相信我了吧?!?p> 阮舒摸著那些明信卡片,頓時紅了眼。
她低頭不語,鼻尖發(fā)酸,眼睛發(fā)澀,有想哭的沖動,卻又暗暗慶幸,沒有錯過他。
空氣仿佛凝固停滯,什么聲音也沒有,就連呼吸的聲音都好像放輕了十幾倍。
陸星難看她沉默不言,剛想上前安慰。
阮舒一個突然起身,沖過來抱住他。
男人愣在原地,雙手下意識扣住她的腰,生怕她摔了。
這次與少年時的暗戀碰了個滿懷。
終究是他的暗戀撥開了云霧。
許久,阮舒把臉埋進(jìn)他的胸膛,聲音悶悶的:“陸星難,外賣到了嘛?”
她早就餓得心慌慌了。
陸星難聞言輕笑,手指摩挲著她的頭發(fā),眸光深沉,溫聲回答:“早到了,我?guī)闳タ蛷d吃?!?p> “嗯?!比钍嫒嗡麪恐?,乖乖跟著他走。
·
程橙再次出現(xiàn)在CC酒吧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星期以后。
那天正好陸星難沒工作,阮舒下班早,兩個人便到阮易楓這里,閑坐聊天。
通過一番詢問,他們才知道,阮易楓和程橙有很久沒聯(lián)系了。
阮舒端著杯子,紅茶里面的冰塊碰著玻璃杯壁,當(dāng)當(dāng)?shù)捻憽?p> 陸星難照例捂的只露出眼睛,口罩微微扯下一點,鼻梁骨又高又挺。
身為妹妹,她第一次見她哥這么發(fā)愁。
以前阮易楓碰到再不順心的事情,也只會用喝酒發(fā)泄,他是個很少抽煙的人。
自從程橙不跟他聯(lián)系了,酒也很少喝,這煙倒是兩三天一包。
處于戒煙時期的陸星難,從口袋翻出戒煙糖,丟進(jìn)口中。
雖然他戒了好幾次都沒成功,但這并不影響什么。
阮易楓敲著玻璃桌面,一樓的駐唱歌手正彈著吉他唱歌。
程橙出現(xiàn)的時候,旁邊跟著宋賀丞。
兩個人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算是郎才女貌。
程橙率先看到背對著自己坐著的阮易楓,隨后向正對著的阮舒揮了揮手。
程橙挨著阮舒坐下,宋賀丞坐在對面。
阮易楓沒什么好心情,拉著一張臉。
陸星難靠著墻邊,靜靜審視著現(xiàn)在的局勢,他貌似看出了一些端倪。
于是他首先打破這份沉默,提出建議說:“我聽阮舒說宋先生是賽車教練,我跟阮舒對這方面也挺感興趣的,不知道這個時間段,我們可不可以去體驗一下?”
宋賀丞大方的說:“當(dāng)然可以。不過這個時間,賽車場的人應(yīng)該挺多的?!?p> 他的言外之意是陸星難的身份不方便。
陸星難拉上口罩,擋住面孔,淡聲說:“沒關(guān)系,我們只是體驗一下?!?p> “行,那我們走吧?!彼钨R丞說。
話音剛落,阮易楓抓起卡座上的外套,邁開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