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我以為年夫人已經(jīng)到了用苦肉計的地步
晨光微稀。
微涼光線刺透云層,傾灑一地,道路兩旁的樹梢也掛上絨光,青翠枝椏上有點滴水珠,透亮如珍珠。
云璟一號的書房內(nèi),光線不太明亮,空氣中煙熏裊繞,寬大書桌上,透明煙灰缸中滿滿都是煙蒂。
陸追推門而入時,差點被那煙味熏到吐。
他忍著反胃,對座上如雕塑的人說:“少爺,消息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
“嗯。”
男人回話時喑啞難黯,顯然是經(jīng)過一夜煙草熏染,才會有這樣的嗓音。
陸追忍不住問:“那少夫人怎么辦?”
年冽狹長的眼下有淡淡烏青,白襯衣的領口被扯開,第一二個扣子已經(jīng)不知所蹤。
袖口隨意折起到了手臂處,小麥色的皮膚上有幾道淺顯的痕跡。
他啞聲道:“讓人把她看好?!?p> “是?!?p> 眼皮下墜,閉上充血的雙眼。
熬了一夜的疲憊終于釋放。
“出去?!?p> 房門被關上。
好久,好久。
等陸追送來換洗的衣裝,他才找了件客房洗浴完成。
穿戴完畢,鏡子里的他又是那個冷傲矜貴、無人匹敵的男人。
下樓時,經(jīng)過主臥,緊閉的房門看不見里面的一切動靜。
他幾番克制,還是沒能忍住,問:
“她怎么樣?!?p> 看守的女傭低著頭,頗為忌憚。
“少夫人昨晚沒吃東西,今早也沒吃,一直在睡覺,我們叫她,她也不回應?!?p> “……”
森涼的冷意從身邊傳來,女傭渾身一抖,一只大掌伸過來。
“鑰匙?!?p> 女傭慌慌張張拿出鑰匙,遞給他。
插進鑰匙孔,擰開門把。
里面昏暗一片,憋悶的空氣讓年冽忍不住皺眉。
床上,那人動也不動。
他想起之前她生病沒人發(fā)現(xiàn)的事,大步流星邁到床邊,扳過她的雙肩,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擔憂:
“寧傾,你怎……”
對上女人烏黑的雙眸,年冽的話斷在喉嚨里。
她盯著他,平靜如斯。
“我還沒死。”
他幽冷的目光在她臉上巡了一圈,除了嘴唇有些發(fā)白,沒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呼吸穩(wěn)了穩(wěn),他薄涼道:“我以為年夫人已經(jīng)到了要用苦肉計的地步,沒死就好。”
針刺進肉,疼痛鉆心。
寧傾瞳孔微動,機械而麻木。
“死?怎么可能……”
“既然不想死,為什么不吃飯。”
“……”
“是你以為你這么做能讓我心疼,還是想以此威脅我,讓我放你出去?”
如若不是他話里的嘲諷,寧傾差一點就以為他還在關心她。
輕勾唇角,即使不施粉黛、臉色蒼白,她依舊如同一只精致的娃娃,漂亮到讓人心驚。
她說:“你放心,我不會自作多情,更不會去死?!?p> 她好不容易才活下來,還帶著寧愫那份,她怎么能這么輕易就去死?
惡狠狠地、如視仇人一般盯緊了他,臉上卻笑著。
“沒離婚之前,我絕不會死。”
年冽的下頜猛地收緊,手下力道重下。
她的表情一點都沒變,就那么固執(zhí)地、魔怔一般死死望著他。
無力,席卷全身。
年冽松開手,退開床畔。
“既然你這么想,那便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