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大灰狼坐在上海西餐廳里，身著西服，領口系著餐巾，手握刀叉。
帶領結的服務員端著銀色的餐盤，輕輕放置在大灰狼面前。
這一道是頭菜，也稱作開胃菜。
服務員把餐盤蓋緩緩掀開——里面裝著一只活著的兔子，小小地蜷縮在碟子上面，雙眼緊閉，睫毛和胡須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大灰狼咽了下口水。他轉向服務員：我沒點兔子，你是不是上錯了？
服務員略微露出驚訝的神色，說：如果不是您點的，那就應該是上錯了。不好意思，我給您更換頭菜。
大灰狼擺了擺手：算了，就這樣吧。
……
片刻后，服務員給大灰狼收拾餐具。隨后，他從出餐口端來副菜，剛走到大灰狼的桌子旁邊，就驚呆地睜大了眼睛。
原來坐著大灰狼的座位上，有一只帥氣的大黃狗，身著西服，領口系著餐巾，手握刀叉。
服務員問道：您是……
黃狗皺了皺眉頭，亮晶晶的眼睛瞪著服務員：還是我，怎么了？
沒什么，沒什么。不好意思，這位客人。
大堂經理見狀，快步走過來，給客人賠禮道歉。大堂經理一揮手，示意這個沒經驗的服務員趕緊上菜。
餐盤輕輕落在桌上，掀開蓋子，黃狗鼻子猛地一抽。
這回，餐盤里裝著一只小小的貓頭鷹。她長得很漂亮，黃色的眼睛像貓一樣有神，鑲嵌著黃色、黑色的羽毛根根分明。黃狗心想，這玩意兒能吃嗎？
他用叉子捅了捅小貓頭鷹，結果貓頭鷹發(fā)出尖銳的叫聲，難聽刺耳。她又小又尖的嘴巴一下子咬住了黃狗的叉子，好家伙，這力量真大啊，叉子拽都拽不回來。
在黃狗抱怨的嘟囔聲中，大堂經理對著黃狗深鞠一躬，說道：顧客用餐愉快。
……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端著主菜，向黃狗先生走去。他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因為他剛被大堂經理教訓了半天。
大堂經理是這么說的：你不睜大眼睛仔細瞧瞧，咱們這餐廳里，隨時隨刻，都有顧客在發(fā)生變化。我們上的每一道菜，就是用來改變他們的。所以顧客對菜品有質疑，你也裝作沒問題，只要安心上菜就好了，你懂不懂？
服務員看到，座位上還是黃狗，他就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他感覺這次主菜的分量比前菜和副菜重很多。他的雙手微微顫抖，但還是穩(wěn)穩(wěn)地把菜放置在了黃狗面前。
緩緩掀開蓋子，黃狗的眼睛睜大了。
這次餐盤里，端坐著一只貓。
她瞇縫著眼，舔舐自己的爪子。餐盤掀開以后，她和黃狗四目相視，眼神復雜。同為食肉動物，但是黃狗的眼神憨厚，貓咪的眼神銳利。他們久久地凝視著彼此，時間在這一刻幾近靜止。
服務員不禁露出微笑。他雙手抱著托盤，默默退下了。
……
過了很久很久，出餐口推出了最后一道菜，大約是甜品，餐盤要小得多。
服務員捧起這個小小的餐盤，來到桌前。
黃狗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只美麗的天鵝，一黑一白。
服務員將餐盤擱置到了桌上，打開蓋子，里面是一個天鵝絨的小盒子，里面裝著一枚戒指。
一只天鵝取出戒指，給另一只天鵝戴上。隨后，他們向服務員道謝，手挽著手走出了西餐廳。到了餐廳門口，他們就一齊展開翅膀，飛向藍天。
服務員目送一對對天鵝離開西餐廳，微笑著說：歡迎顧客下次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