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在開會,手機不允許帶入會議室?!?p> 喬雅的聲音依舊冰冷,卻讓古寂穩(wěn)定了心神,他用最簡潔的話語闡明了鼎盛集團的事。
“我知道了?!眴萄牌届o道,“下午沒事的話來特調(diào)局一趟,正好把頭盔帶走?!?p> “可以嗎?”
古寂神色一喜,剛想答應(yīng)卻又猶豫起來:“那個,下午倒是沒事,但來回的車費……能不能報銷一下?”
“……”
喬雅沉默良久,像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要求,好半晌才淡淡道:“我讓小月來接你?!?p> “那怎么好意思呢?”
古寂訕訕一笑,猛然想起了剛剛的群消息,連忙把事情告訴了喬雅。
“這應(yīng)該是霧氣遺留的污染所造成的,死人還在發(fā)消息嗎……我會派人處理的?!?p> 兩人又聊了幾句,無論古寂提出什么疑問,喬雅總能干脆利落的解決。
見對方掛斷電話,古寂不由感慨道:“喬長官真是個可靠的人啊?!?p> 他這才徹底放松下來,直接刷起了視頻,可刷著刷著,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廚房里傳出了異常的動靜。
“我去,我的湯!”
……
到了下午,梅新月果然開著車來接古寂,將他帶到了喬雅的辦公室。
或許是清除霧區(qū)時受了傷的緣故,喬雅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俏臉冰寒,讓人根本感覺不到柔弱。
“頭盔就在箱子里?!?p> 她指著桌上的白色箱子解釋道:“經(jīng)過檢測,戴上它的人會出現(xiàn)致幻,記憶混亂,肌肉萎縮等多種不良反應(yīng),如果佩戴時間超過半小時,它足以致命。”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執(zhí)意想要拿回它,但我要勸你一句,最好不要把它戴到頭上。”
“啊,原來不可以戴啊?”
古寂顯得有些失望,他覺得自己戴上頭盔還挺拉風的來著……
不過這白色箱子和喬長官的黑色提箱看起來差不多啊,該不會那里面也裝著一件污染源吧……
在古寂思索的同時,喬雅也在注意著他的表情。
“這家伙為什么看上去很失望,難道他拿回頭盔還真是為了給自己戴不成?”
頭盔上的血跡無法清除,估計他戴出去幾分鐘就能被偵查局逮捕。
“等會跟我去做檢查?!?p> 她很快收回思緒,平靜道:“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懂嗎?”
古寂點點頭,再次確認道:“這檢查不會有危險吧?”
“只要你配合就不危險?!?p> 喬雅提起黑色箱子,帶著古寂出門向電梯走去,扭頭對身邊的梅新月問道:“準備好了嗎?”
“嗯,李博士已經(jīng)提前偽造好了數(shù)據(jù),各項測試結(jié)果都很真實,應(yīng)該足夠應(yīng)對上面的人?!?p> 三人剛走出樓道,迎面就看見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人,他身軀筆直,下巴上的胡須留得很長,正踱著步子向著眾人走過來。
古寂都看傻眼了,這位老兄是不是買不起刮胡刀?
壯漢顯然也注意到了幾人,他豪邁一笑,對著眾人抱拳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喬長官和梅小姐啊?!?p> 見兩個女子毫無反應(yīng),他又看向古寂:“這位小兄弟是?”
“哈……哈哈,我叫古寂?!惫偶畔衲O駱拥乇Я藗€拳。
“哦?原來是古寂兄弟,你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如雷貫耳??!”
古寂一愣:“你認識我?”
壯漢撫須而笑,搖頭道:“不曾見過?!?p> “……”
古寂神色一滯。
“但我與兄弟一見如故,不如共飲……”
“關(guān)東,”喬雅出聲打斷道:“我們還有事要做,得先走了?!?p> “也罷,那便就此別過?!?p> 名叫關(guān)東的壯漢沒有失望,踱步離去,下樓前回頭看了一眼,捋著胡須喃喃自語:“古寂,奇怪,總感覺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另一邊,梅新月看著面色呆滯的古寂,苦笑著解釋道:“關(guān)叔也是異化者,能力很厲害的,但你也知道,異化者多少有點不正常?!?p> “哦。”
古寂打量了梅新月一眼,很明智地沒有問她哪里不正常,跟著喬雅上了電梯。
他們要去的地方似乎處于地下,電梯一路往下,最終在某個樓層停下。
剛出電梯,古寂就看到了一扇古怪的門,不是常見的方形,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不規(guī)則的形狀,門上什么顏色都有,像是隨手涂鴉的一樣。
但如此奇葩的門,門鎖居然很高級,古寂根本沒看懂喬雅是怎么開的門。
門后是一條狹小的漫長通道,通體純白,光芒仿佛是墻壁發(fā)出的,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心情舒緩的感覺。
“進去吧,走到終點就可以,注意控制好情緒?!眴萄艑χ偶砰_口道。
“控制好情緒是什么意思?”古寂狐疑道,“里面該不會弄了些嚇人的東西吧……”
喬雅面無表情:“你進去就知道了?!?p> 所謂的檢查居然是以這種方式,古寂有些擔心,他不情不愿地走進通道,暗地里不忘呼喊冷:“冷,有問題你可得救我?!?p> “呵。”冷發(fā)出日常冷笑。
“我死了你也逃不掉?!?p> “呵?!?p> “那你只能一直待在門后面了?!?p> “呵?!?p> “兩分鐘短小男?!?p> “……”
古寂剛踏進通道,身后的門就隨之關(guān)閉,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墻都純白無暇,通道筆直,卻根本看不到的盡頭。
他小心地往前走去,然而一路走下去,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看來沒什么可怕的嘛……”
古寂這才放下心來,步子加快了幾分,可一連走了十多分鐘,他還是沒有看到路的盡頭,似乎無論怎么走,他都在原地踏步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有些失落。
一種淡淡的哀傷從心底涌現(xiàn),隨著他的前進,這種哀傷也越發(fā)濃郁。
“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好像有點難過。”
古寂喃喃自語,在他眼中,這條純白色的通道似乎變得扭曲起來,墻壁收縮擴張,如同涌動的波浪。
“后世的人類倒也不算是一無是處,還能如此運用業(yè)力……”
冷的聲音很輕,古寂根本聽不到,他只感覺自己仿佛跌進了湖中,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陌生,隨著漣漪散去,他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長發(fā)身影,看樣子應(yīng)該是個女孩。
矮小,枯瘦,衣衫破爛,身上似乎有傷痕,古寂看不清她的面容,可卻能看清那雙眼睛。
清澈如水,純凈無暇。
她張著嘴,似乎是在說著什么。
但古寂聽不清,一切都跟著泛起波紋的水面一起破碎,剛剛的一切仿佛都只是幻覺。
可不知為何,他心底的哀傷,偏偏越發(fā)濃郁起來。
……
“受檢者哀情等級劇增,可以確認為哀情異化者,精神頻數(shù)正常,破門指數(shù)較低,異化等級……無法估測?!?p> 某個充滿儀器的房間內(nèi),一群科研人員正觀察并記錄著身前儀器中的數(shù)據(jù),不停向人匯報著監(jiān)測結(jié)果,也有人緊緊盯著指示燈,隨時準備按下終止按鈕。
房間內(nèi)正前方有一個大屏幕,上面正是低頭站在原地的古寂身影。
“無法估測?”喬雅也在房間之中,她看著身旁的老人,平靜道,“怎么會無法估測?”
“數(shù)值過低或過高都可能無法估測,”老人頭發(fā)花白,鼻梁上戴著騷包的金絲眼鏡,看起來頗為斯文,“你覺得會是哪種情況呢?”
喬雅沒有回答。
所謂異化等級,既是異化者潛在能力的評級,也是失控概率的評級,一般而言,能力越強大的異化者,失控而導致精神錯亂的概率也越高。
因此于對追求安定的特調(diào)局而言,異化等級是個相當重要的數(shù)據(jù)。
“有點意思……”
突然,老人鏡片之后的眼睛緊緊盯住屏幕,露出感興趣的笑容。
“純白通道會放大進入者的感情,尤其是對異化者而言,推門的要素會加速放大,按理來說,他此時應(yīng)該很傷心才對,可你看……”
喬雅看向屏幕,畫面中的古寂低垂著腦袋,長長的劉海遮住半張臉,根本看不清表情。
他一動不動,如同一座雕塑,可下一秒,他嘴角緩緩上揚,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與此同時,李博士的話語在喬雅耳邊響起。
“你看,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