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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歐當(dāng)?shù)範?/h2>

第042章 黃河四鬼VS江南七怪

  對社會人來講,整個八十年代的時尚打扮可分為三個階段。

  前面幾年流行的是大包頭喇叭褲,再拎上一只手提式卡帶錄音機,騎上一輛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錄音機里放著“你到我身邊,帶著微笑,帶來了我的煩惱……”

  嘿!

  那甭提有多瀟灑了。

  一路上,姑娘們的注視率保管是百分百。

  到了中間幾年,因為有那么一位姓張的HK歌手,穿著一身中山裝,圍著一條白圍巾,登上了春晚的舞臺,高歌了一曲《我的中國心》,于是乎……

  滿大街都是中山裝配白圍巾。

  再后來,TW省的某位歌手以一盤名曰《狼》的流行歌曲專輯橫掃了大陸樂壇,雖然十幾二十年后,沉淀下來的是一首《大約在冬季》,但那盤專輯的主打歌曲卻是:“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凄厲的北風(fēng)吹過……”

  隨著歌曲的走紅,那位歌手的形象也就成為了當(dāng)下的爆款。

  便是楊寧面前的這位小伙子的打扮。

  黑色皮夾克,搭配一條黑色皮褲,腳穿一雙戰(zhàn)斗靴,頭頂一襲卷毛,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鼻梁上總是離不開一副墨鏡……

  “二蛋?”

  楊寧緊急搜索原主兄弟的殘留記憶,卻只得到了兩條信息。

  這哥們小名叫二蛋,跟自己是打小一塊玩著尿尿和泥游戲長起來的發(fā)小,這是一。

  二一個,這哥們初中沒畢業(yè)就開始混跡社會了,當(dāng)年被學(xué)校開除的原因據(jù)說是偷竊自行車。

  除此兩條,楊寧再也找不到第三條跟這哥們相關(guān)的信息,包括這哥們的大名叫什么。

  二蛋忽地沉下臉來,不爽喝道:

  “你他么瞎叫個機八呀?你他么懂不懂規(guī)矩?叫二哥,知道不?”

  楊寧并不樂意跟這種人過多糾纏,只想著隨便打發(fā)上幾句,脫了身,趕緊帶弟弟妹妹買新衣服去,于是便改了口,叫了聲:“二哥。”

  笑容重新回到了二蛋的臉上。

  “這就對了嘛!叫一聲二哥虧不著你,現(xiàn)在這社會可不跟以前了,亂,實在是太亂,像你這種手無……手無綁雞之力的書生……”

  楊寧忍不住糾正了一句:

  “是手無縛雞之力,二哥。”

  二蛋大度擺手,并掏出了煙來,一邊點煙,一邊道:

  “都一樣,就那個意思,二哥是想跟你說,就你這種只會看書學(xué)習(xí)的書呆子,要是不找個靠山的話,太不不安全,分分鐘都有可能挨頓揍……對了,二哥忘了你了,來,抽一支?!?p>  楊寧瞥了眼二蛋手中的香煙,一塊整一盒的草海,實在是勾不起多少煙癮出來。

  “不好意思,二哥,我還沒學(xué)會抽煙?!?p>  二蛋也不強求,將煙盒揣回了衣兜,并隨手攬住了楊寧的肩,接道:

  “二哥在這片混的還行,今后在外面遇上了事,直接提二哥的名頭?!?p>  楊寧面露難色。

  馬德,哥們連你丫大名都不記得了,怎么提你的名頭呢?

  好在那二蛋的話還沒說完。

  “只提你二哥的大名不一定管用,還得報出你二哥的江湖名號才行,他么的,現(xiàn)在的小混混麻痹實在太多,上道的根本沒幾個,一幫小兔崽子,只他么記得江湖名號……”

  江湖名號?

  楊寧不由面生疑色。

  “記住了,兄弟,今后在外面遇上了事,你就說你是黃河四鬼的弟弟,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讓他們沖著黃河四鬼來!”

  楊寧明顯被驚到了。

  “黃河四鬼?那有沒有江南七怪呢?”

  二蛋啐了口唾沫,再呲哼了一聲,不屑應(yīng)道:

  “狗日的江南七怪……咱黃河四鬼早晚都得打過河去,滅了那幫廢物?!?p>  楊寧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窩草,還他么真有啊!

  往前再走了幾十米,眼看著就要上了大街,二蛋將搭在楊寧肩膀上的胳臂拿了下來。

  “二哥還有正事要辦,就不陪你多聊了,等晚上,二哥請你喝酒?!?p>  楊寧婉拒道:

  “不了吧,我又不怎么會喝酒……”

  二蛋忽地拉下了臉來:

  “怎么?不給二哥面子是嗎?”

  楊寧急忙解釋:

  “哪敢呢,我主要是怕我爸他……”

  二蛋立馬拍起了胸脯:

  “晚上我到家里叫你去,楊叔他這點面子還是要給我的,就這么說定了?!?p>  話音尚未落地,二蛋的人影已經(jīng)去到了三步之外。

  楊寧縱然有百般不情愿,卻也只能是苦笑搖頭,無奈接受。

  剛才這么一會,他又搜索到了原主兄弟關(guān)于二蛋的一些殘留記憶。

  這哥們姓桑,在家排行老二,被街坊鄰居們起了個乳名叫二蛋。

  二蛋的老爹,老桑同志,跟原主兄弟的老爹,老楊同志,原先都在一家名叫4813的兵工廠上班,而且,拜的還是同一個師父。

  后來,兵工廠倒閉了,地方上的幾個廠子連設(shè)備帶人瓜分了4813兵工廠,老楊同志跟老桑同志這對師兄弟才分了道揚了鑣。

  但住卻都還住在原先的4813兵工廠宿舍中。

  所以,桑二蛋說楊叔這點面子還是要給他的,并非是吹牛逼說大話。

  不過也不是什么原則性問題。

  雖然楊寧不樂意跟桑二蛋這種人有過多交集,但畢竟還是發(fā)小,既然碰上了,那就坐下來喝上兩杯,那也算是個人情世故。

  因而,這么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楊寧的心情。

  拎著弟弟妹妹,開開心心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大圈,將弟弟妹妹里里外外都整了個煥然一新,又給爸媽各買了一件羊毛衫,兄妹三人高高興興回到了家中。

  正牌的羊毛衫可不便宜,單一件就要八十多塊,但楊寧早就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大不了,就接著撒謊唄。

  好在爸媽不識貨,被楊寧一句“春節(jié)大酬賓,打了折才三十塊一件”給糊弄了過去。

  到了晚上快六點鐘,桑二蛋還真就找來了家里。

  進了門,先叫了聲楊叔,再叫了聲嬸子,給老楊同志上了支草海煙,一邊點火,一邊說明了來意。

  師兄家的二侄子來請自己家的大兒子出去喝酒,老楊同志即便不樂意,卻也只能是點了點頭。

  于是,楊寧就像個俘虜一般,被桑二蛋押出了家門。

  出4813廠宿舍往右,開了一家據(jù)說挺有名氣的羊湯館。老家那邊的人酷愛吃羊,一碗羊湯泡上兩只燒餅,美滋滋吃上一頓都能回味個三兩天。

  因而,但凡羊肉館或是羊湯館,只要味道不算差,那生意就一定會比別的店紅火許多。

  桑二蛋領(lǐng)著楊寧進到了這家羊湯館。

  一進門,楊寧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那股子羊膻味啊……

  可對那些個就好這口的食客來說,沒了這股子羊膻味,還得埋怨店家不正宗呢。

  桑二蛋徑直走向了最里面的一間包間,楊寧跟著進去的時候,看到包間里已經(jīng)等著了仨哥們,正圍在一起玩著一種叫二八杠的撲克牌賭博游戲。

  楊寧掃視了那仨哥們一眼。

  殘留記憶迅速調(diào)出。

  這仨哥們的家全都住在4813廠宿舍,其中一個有些面生,但另外兩個……

  二愣子?

  二狗子?

  沒錯,是他們兩個。

  楊寧不禁啞然失笑。

  這要是把二哥項方舟帶過來,再給他封上一個二霸子的綽號……

  得嘞。

  四條二。

  除了王炸,誰也不怕。

  這三條二當(dāng)中,二愣子年紀最大,比楊寧要大了四五歲,但就是這么有幸,二愣子跟楊寧在讀小學(xué)五年級時還同過班,甚至還同過桌。

  可想,那二愣子的小學(xué)知識學(xué)的得有多么的扎實。

  都是知根知底的發(fā)小,那就沒啥好客氣的了,尤其是那二愣子,跟楊寧連句熱乎的話都不打算說上兩句,見到楊寧進了屋,直接丟掉了手中撲克牌,吩咐了一聲:

  “上菜,開酒。”

  菜吃上,酒喝起。

  那四位卻明顯不樂意跟楊寧敘敘舊,所談話題,全都是道上江湖。

  楊寧也不愿多嘴插話。

  羊肉蠻香,趁著他們說話那就多吃兩口,輪到自己該喝酒的時候,就痛痛快快干掉一杯。

  只聽了幾分鐘,楊寧便弄明白了一件事。

  二蛋所說的黃河四鬼便是面前的這四位。

  好吧,今后再也不說什么沒文化真可怕之類的話了。

  瞧人家,這江湖大號起的多響亮,多貼切??!

  再往下聽。

  楊寧愈發(fā)精神。

  黃河四鬼和江南七怪的雅號已經(jīng)讓他很是震驚了,可這僅僅是冰山一隅。

  接下來,什么斧頭幫,拖鞋幫,蝴蝶幫,氣槍隊,忠義堂……

  紛紛登場,各領(lǐng)風(fēng)騷。

  酒喝到了盡興,江山也指點評論了個差不多,身為四鬼中的最大鬼,二愣子做了總結(jié)性的發(fā)言。

  “咱他么看江南七怪不順眼,斧頭幫的關(guān)老二看他們也他么不順眼,等過了年,我找個機會去跟關(guān)老二談?wù)?,干脆?lián)手滅了那七個廢物?!?p>  楊寧暗自長嘆。

  很想對這四位發(fā)小語重心長地說上一句: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但,高調(diào)好唱,低音卻難把控。

  這些人,都沒念過幾年書,能把一套射雕英雄傳讀下來已經(jīng)實屬不易。

  好的單位看不上他們,差的差事他們又看不上,不靠著打打殺殺混出點名氣撈到塊地盤,他們又能吃什么喝什么呢?

  更何況,每一個人都想著天天有肉吃,頓頓有酒喝。

  或許,這就是那個時代的烙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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