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陽南的夢魘

　　陽南抬起頭，淚水在他眼眶里打轉(zhuǎn)，陽冬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懷不能釋懷。

　　曾幾何時他對自己的才能和智慧，自信乃至自負(fù)，在突破了世界越來越多的疑難病例和學(xué)術(shù)難關(guān)后，他自認(rèn)為世上只要他努力沒什么做不到的，但在小米急救那天，他錯了、碰壁了。

　　生命的脆弱在眼前盡顯無疑，小米的體溫在自己手中緩緩的流逝，用盡任何方法都無法拯救自己最親愛的侄子，看著小米眼里的光消失在面前，他的心好像也隨之飛遠(yuǎn)了……

　　痛苦的情感折磨著他，讓他徹日夜的無法入眠，加上陽冬入獄時絕望的情形，重重地打擊著這個內(nèi)心一向順?biāo)橈L(fēng)沒經(jīng)歷重大逆境考驗的醫(yī)學(xué)界新星，他一下子無法適從……

　　“我的結(jié)拜兄弟柳?！以诟櫵标柡Ｒ桓囊酝V傻的態(tài)度，正色肅容又有點(diǎn)猶豫地說道。

　　陳韋嚇一跳，有些疑惑地問：“柳海不是沒在鹽城很久嗎？柳江柳海兄弟倆不都在大城市做生意嗎？”

　　“柳海是我結(jié)拜兄弟，初中同桌……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他是柳江的弟弟，柳青叔的小兒子?！标柲虾桶藏刮踅忉尩溃?p>　　“小時候陽柳兩家關(guān)系很要好，母親和柳青叔是同鄉(xiāng)也是青梅竹馬，母親嫁過來陽家沒多久，柳青叔就下鄉(xiāng)來做教師，入贅給陽家隔壁的柳家，妻子去世得早，教書的學(xué)校在大山的另一邊，每天要很早出去很晚回家，家里兩個兒子一直寄養(yǎng)在我家，我們姐弟幾個和柳家兄弟自小一起玩大?！?p>　　“哦……所以陽老伯才覺得陽南不是親生的……”章楚詩恍然大悟。

　　“我之前聽母親說過，柳青叔一直追求她，無奈老輩不同意，所以才強(qiáng)拆鴛鴦。但我母親嫁來陽家后和柳青叔便斷了情義，兩人只是朋友關(guān)系，母親并沒做過對不起父親的事，我的DNA和父親也是一致，不存在父親想的那種事?！?p>　　安毓熙嘆息道：“陽伯是嫉妒使然迷了心智，柳青叔也難得是個癡情種，追到村里寧可入贅也要和愛人一起同休戚，只可惜命運(yùn)弄人?！?p>　　陽南接著說：“我和柳海同病相憐，從小都不被自己的父親喜愛，總是互相傾述和鼓勵，所以后來成了莫逆之交，但好景不長，事多變故，再不久柳青叔不知什么原由離家出走，柳江也因為陽冬的婚事被父親打了，兩家徹底決裂，幾年后柳江帶著柳海出去闖蕩沒再回來?！?p>　　“所以最近柳江不是一個人回來，除了吳寧還有一個柳海？”章楚詩問道。

　　“不是！柳海沒走，他在礦場……”

　　“不可能！礦場的人我都熟，柳海我又不是不認(rèn)識，臉上一大塊紅痣，鼠眉鼠眼的?！?p>　　陳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在的工地這么多年就那幾個人，怎么會混進(jìn)一個柳海，自己還認(rèn)不出來。

　　陽南是村里有名的才子，唯一的博士生，而柳海則恰恰相反，是禍害一方的土霸王流氓，初中畢業(yè)后到城里打工時加入什么黑社會。

　　回來村里甚至給村里公井下毒，讓村里人去他那兒買藥，打劫掠搶欺負(fù)弱小，無惡不作！連陽海也差點(diǎn)被他帶進(jìn)村的小流氓欺負(fù)了，幸好當(dāng)時陳韋在場不然不堪設(shè)想，再后來柳江出去做生意就一并帶走柳海，村里才有這幾年安生。

　　陳韋對柳海是打心里厭惡。

　　這些事陽南并不知情，陽南高中就到城里讀寄宿學(xué)校，陽海知弟弟和柳海的關(guān)系要好，不想陽南傷心，于是在他面前從未提起過。

　　“他……毀容了……”

　　“毀容……”陳韋大驚失色。

　　“能再詳細(xì)說嗎？”章楚詩將錄音筆推到更接近陽南的位置。

　　“6月初我照常上山采藥，在山里遇到躲避追殺的毓熙，她中毒了渾身是血，本來打算回崖底村報警，走到懸崖時兇殺犯追上來，拿著鐮刀追殺我們……”

　　秦木說：“你看清他長相嗎？”

　　“他在山里搜尋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下巴到脖子有一道大疤，身高和我差不多。起初我不知道他是誰，直到我們被鐮刀砍傷掉下懸崖后，我漂到潭西村，鳧水上岸時看到沈羅在沉尸?！?p>　　“沈羅沉尸？”在場的人一頓驚呼。

　　“我上岸時距離沉尸位置有幾十米遠(yuǎn)，一塊巖石后，他沒發(fā)現(xiàn)我。

　　本來我想等到他離開再沿著河道找毓熙，后來兇殺犯找到潭西村河岸和沈羅碰上，剛開始他們有一陣較量和打斗，后來刀疤男亮出手槍指著沈羅，他手臂上露出一塊胎痣，我才認(rèn)出他是柳海。

　　眾所周知柳海臉上有紅痣，很少人知道他腋窩臂下有黑痣，我和他同住時，一起洗澡時見過，他現(xiàn)在的容貌應(yīng)該是整容失敗導(dǎo)致毀容，臉上的紅痣也不見了?！?p>　　“江夏……”陳韋嘴里念念有詞。

　　“沈羅和柳海交手后呢？”安毓熙繼續(xù)問道。

　　陽南干裂的嘴唇顫抖著繼續(xù)說：“柳海沒開槍是架著沈羅離開的，我沿著河岸找了一夜，以為毓熙沒救了，才回崖底村，后來就和你相遇了。

　　本以為會到一段落，直到從醫(yī)院回來后不久，在經(jīng)常采藥的山道找到一些血跡，還有花田的花被人連根拔起，甚至有一些雜亂無序的痕跡……就覺得不對勁~于是在附近撒了一些追蹤劑，直到昨天下午才有新腳印附在上面，就是我提醒毓熙不要停留在花田的時間，昨晚我順著腳印找到礦場，看到柳海?！?p>　　“血跡……他殺_人了？”章楚詩追問。

　　“起初柳海和我之所以相知相惜，有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我們都喜歡研究藥理，他喜歡制毒，我喜歡解毒…

　　雖然我后面進(jìn)行了系統(tǒng)的學(xué)習(xí)，從內(nèi)科到外科、全面到系統(tǒng)。而他輟學(xué)在外混跡，但他在研究經(jīng)驗上并不比我差很多。

　　何曾想造詣如此大的天才最終走了彎路……”

　　由此可見，沈羅和柳家兄弟是一伙的。

　　裴元煌陰沉的眼色，死死盯著陽南：“昨晚的火是柳海放的？”

　　“不是，昨夜我一直盯著他，直到看到村子著火點(diǎn)煙霧，我才匆忙回家?！?p>　　章楚詩氣憤填膺：“不是柳海就是柳江，再不然就是沈羅！反正都是一伙的?！?p>　　看來命案不止一兩個，這里頭涉及連環(huán)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