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輕輕呼氣,收回靈識,開始清理護體靈光上沾染的業(yè)火。
他沒有直接舍棄這部分護體靈光,而是調動真元,嘗試壓制業(yè)火。
其他人不知道業(yè)火的性質,但靈鳥是清楚的,這個人族修行者顯然低估了業(yè)火的難纏,果斷舍棄才是最好的選擇,除非境界壓制,否則任何功法都奈何不了業(yè)火,白白浪費真元。
然后它就看見顧風手上燃燒的業(yè)火變小了一點,頓時瞳孔微縮。
還沒等它說話,顧風直接切割了護體靈光,搶先搖搖頭道:“無法壓制,只是通過減弱自己的護體靈光,斷了業(yè)火的補給,才微微小了一點,這種辦法比舍棄靈光還耗費真元,讓前輩失望了?!?p> 靈鳥深深地看了一眼顧風:“無妨?!?p> 王胖子看了看自己白白胖胖的手臂,有心也試一下,但是又怕疼,最終還是沒說話,不過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靈鳥和顧風。
顧風第一個離開了山谷,在谷口找到了接應的陸師妹。
“怎么樣,”陸師妹關心道:“沒受傷吧,我看到你接了一招?!?p> “放心吧,我是有把握才接的那一下,”顧風道:“而且讓我拿到了很關鍵的情報,回去再說,這里人太多了。”
山谷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參加賞丹會的修行者,有些人想要進去,卻被金烏的靈識鎖定勸退。
有人見顧風出來,嚷嚷道:“高手,給我們說說里面什么情況唄,我們也跟著漲漲見識。”
顧風指了指第二個出來的王胖子:“讓我講可費勁了,還是讓金陵王氏的兄弟來說吧。”
眾人立刻把注意力轉向王胖子,倒不是顧風轉移視線有多巧妙,而是金陵王家確實有名聲。
王胖子見眾人圍了過來,不僅不惱,反而很開心,遠遠地對著顧風拱了拱手。
他們做生意的,最看重口碑,能在眾人面前露個臉,留下印象,簡直求之不得。
而顧風也得以順利帶著師弟師妹離開人群,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說話。
“師兄,我在谷口看的不真切,”陸師妹問道:“那只鳥真的是金烏嗎?我怎么感覺不太像?!?p> “你也有這個感覺?我覺得它應該是金烏和某些靈鳥的后代,我還以為只有人和妖族喜歡把自己的血脈往大了說,看來靈獸也一樣。”顧風呵呵一笑。
“而且還很喜歡別人叫它前輩,實際修為看起來也就是人族的御氣。”陸師妹跟著吐槽道。
“誰叫人家有靠山呢,如果這里不是青丹子的后花園,憑它可守不住冰薇草。”
“那師兄你從業(yè)火中觀察到了什么?”
“亂,即使我沒有見過純粹的業(yè)火,也能感覺到它的業(yè)火中有太多的雜質?!?p> 顧風繼續(xù)解釋道:“按照靈鳥的說法,它離群已久,那么修煉出了問題也并非沒有可能,而且還有個情況是很值得注意的,它是青丹子的護山靈獸,一個大丹師身邊什么最多,丹藥!杜景輝肯定不會亂給靈獸喂食丹藥,但是這只鳥靈智已開,保不準會自己偷食丹藥,或者丹藥的殘渣廢料。”
“大家都很清楚亂吃丹藥的后果吧,即使沒中毒,雜亂的藥力淤積在經脈中,修行也會出大問題,而這只鳥的表現(xiàn)便是像極了這種情況。”
“師兄的意思是,靈鳥的業(yè)火其實并沒有它預想的那樣強,而是冗余的藥力導致的,”陸師妹眉頭微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拔除藥力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次賞丹會恐怕來不及?!?p> “所以我打算采取一些非常規(guī)的手段,”顧風笑道:“方法其實你也知道,定分術。”
定分術,天奕劍宮門人用來祛除亂魔氣的法術,養(yǎng)氣境方可修煉,一般都是自我祛除,或師父替修為尚淺的弟子祛除。
勝洲大陸的傳說中,宇宙分為天、人、魔三界,在很久以前,一顆天外飛石自不可知處飛來,由上而下,擊穿了三界,于是天界的靈氣和魔界的亂魔氣開始泄露到人界。
這就造成了人間的氣是混雜的,即使有意識的只吐納靈氣,還是會有微量的亂魔氣混入丹田,如果任由其積累,便容易產生心魔。
所以各個門派都有一些祛除手段,劍宮用的便是這種叫做定分的法術,元神內視,給氣做一個定性,取精華去糟粕。
“定分?師兄,你不會是打算...不可能,你和靈鳥是同一境界,你的靈識不夠的?!标憥熋糜行牡恼f道,她很清楚定分術的特點,知道這里面的風險。
“我還是有一些把握的,首先,接了靈鳥一招后,我能感覺到,雖是同一境界,但我的修為比它還是要高一些,”顧風拍了拍背上的劍匣:“這次下山,我?guī)Я饲锼獎?,單論冰寒之力,比冰薇草更甚,兩者配合對靈鳥的修為進行壓制,可以暫時模擬出一種境界差距?!?p> “這能行嗎?太勉強了,師兄,還是謹慎些,冰薇草并不一定是決定性的,不要冒這么大的危險?!崩铞戊筒惶膺@個方法。
“相信我,我是有把握才會提出這個計劃的,”顧風語氣篤定的說道。
“好,我相信師兄,”陸師妹看著顧風道:“那我們能做什么?”
“師弟師妹任務比我還要重,事情的成敗其實在你們身上,”顧風道:“定分時需要全神貫注,師妹你負責為我護法?!?p> “那我呢?”李鑫焱有些急切的問道。
“師弟你留在外圍那邊盯著,一旦進山谷的人超過五個,尤其是剛才山谷里出來的那幾個,你就拿著這個去找太平司的人,”顧風把清夜無塵玉佩遞給師弟:“找一個絡腮胡大叔,跟他說,后山斗法失控了,要出人命了?!?p> “今晚就行動嗎?”李鑫焱問道。
“嗯,夜長夢多,那幾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看到我手上業(yè)火縮小,心里多少都有些懷疑,耽誤時間只是給他們串聯(lián)的機會。”
“就依師兄的計劃行事?!标憥熋命c頭道。
“好,那我們采藥到傍晚再回去,把戲做足?!?p> 另外一邊,山谷中,靈鳥閉目養(yǎng)神,聽見有人去而復返,也不睜眼,笑道:“就知道你會回來?!?p> “此刻沒有外人,晚輩有些事情想告訴前輩?!?p> 靈鳥猛地睜開眼睛:“是你?”
入夜,青木別院中燈火漸息,顧風和陸師妹悄悄摸出了院子,直奔后山。
姜旭朝和王胖子在一個院子里坐著。
“王兄,他們已經出發(fā)了,還沒決定嗎?”姜朝旭把玩著手里的一個小紙人。
王胖子嘆了口氣:“我可沒有姜兄這般自由,家里每年和劍宮有大筆的生意,不好得罪狠了?!?p> “王兄多慮了,劍宮這種門派和我們不一樣,”姜旭朝笑道:“只要是正式競賽中的斗法,他們的師長是不會管的,沽名釣譽的很。”
王胖子擺擺手:“我就陪你去看看,省得你不放心我,但是我肯定不會出手的?!?p> “那我只好聯(lián)系一下段家的小子了,劍宮不愧是四大官山,一個丹道比試,也能派兩個御氣境的弟子出來?!?p> 夜晚的冰薇草微微熒光,十分美麗。
靈鳥在草下臥著,等待著顧風,它能感覺到白天自己發(fā)出去的那到業(yè)火被壓制了,那個人類沒有當面交易,只是想獨自占有這冰薇草罷了。
又聽見了腳步聲,靈鳥這次特地看了一眼來人,然后深沉的說道:“就知道你會回來。”
“與師妹商討了一番,僥幸有一個壓制前輩業(yè)火的法子,”顧風拱手道:“如果成功,還望前輩信守諾言,交換冰薇草?!?p> “說來聽聽。”
等到顧風說完他的計劃,靈鳥沉思了一會:“聽起來有那么點意思,不過我要受到冰薇草和法器的雙重壓制,還要開放元神給你施術,豈不是任你宰割?”
“前輩說笑了,這里是杜丹圣的后山,您是護山靈獸?!?p> “諒你也沒那個膽子,本座也不會小氣,如果成功了,我給你一滴精血,靈獸之血,對于打熬筋骨的煉體士來說是至寶,隨便煉個丹,賞丹會的贏家便是你們了?!?p> 顧風從劍匣中取出秋霜劍,插在冰薇草旁邊,周圍本就不高的氣溫立刻驟降,青草上隱有冰霜開始凝結。
靈鳥站在兩者之間,閉目不動,顧風盤坐在靈鳥對面,屏息凝神,右手食指點在靈鳥的頭部。
內視之下,顧風的元神化身一個小人,站在了丹田氣海之上。
他低頭看著蔚藍色的真元湖泊:“魔種,不過是一種能量罷了,畏之如虎,不如為我所用?!?p> 漆黑的魔種隨著話音浮出水面,緩緩地融合進了顧風的元神化身。
如果是其他人敢這樣融合富含亂魔氣的魔種,肯定會直接瘋掉,變成兇殘的怪物,但是顧風的外來元神絲毫不受影響,化身反而更加凝實。
其實秋霜劍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顧風真正的依仗是自己特殊的元神,以及來自魔種的強化。
外界,陸望舒抱劍打坐,陡然睜開美目,看向一處:“來者何人?”
“果然瞞不過陸師妹,”姜旭朝陰影中走出來,笑道:“我也不想傷了和氣,不如請劍宮的師兄停手,大家都不要這冰薇草,公平競爭?!?p> “既然是競賽,姜師兄來破壞我們的行動也無可厚非,”陸望舒臉色冷漠,抽出了長劍:“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