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逸拽著魯尼的腳,將這位公子哥扯到過道上。
然后用虎鉗般的大手,將其雙臂禁錮在背后。并用跪壓的姿勢,用膝蓋控制住其后頸。
由于被附著了‘空白觸擊’的拳頭擊中頭部,魯尼毫無反抗之力。
否則憑他的實力,再缺乏經(jīng)驗,也不至于任由游逸擺布。
不過很快,‘空白觸擊’的效果便消失了。
回想起發(fā)生了什么,并發(fā)現(xiàn)自身情況的魯尼,當即勃然大怒。
“放開我!你這個卑劣的猴子!”
“不要試圖惹怒我?!?p> 游逸猛然加大力度,魯尼當即發(fā)出了窒息般的抽氣聲。
五秒后,他腿上力氣稍稍放松。
魯尼大口的喘息著,一側(cè)臉頰緊緊貼著地,盡管眼中滿是仇恨,但沒敢再大放厥詞。
雖然不像寄托訓練時,要求注意力高度集中。但平時施展奧藝,也是需要一定程度的專注度。
此時的魯尼,已經(jīng)毫無還手之力了,游逸也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能反敗為勝,他靠的是遠超常人想象的傷痛承受力,以及非凡的演技,還有魯尼自身的大意。
剛才稍有不慎,躺著的可能就是他了。
雖說他還留著底牌,真要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勝,還是很值得慶幸的。
接下來,該審問環(huán)節(jié)了。
“很好,你配合一點,對我們都有好處?!?p> 調(diào)整了一下動作,游逸接著問道:
“說說吧,你在盤算著什么把戲?”
雖說同為作弊者,但貧富有別。他是靠著獨有的奧藝,‘鴿了’。而魯尼,一看就是靠著強大的家世。
從這小子口中,一定能挖出很多關(guān)于考試的秘辛。
“就從你送車票開始說吧?!庇我莸馈!澳銥槭裁匆敲醋??”
魯尼死盯著他,沉默不語。
游逸只好膝蓋上用了用力,魯尼這才老實了下來,喘息開口道:“誘騙……”
才蹦出一個詞語,這小子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開關(guān),亢奮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給他們的票都是假的!那些蠢貨真以為他們值得我花一個子兒?哈哈。他們太好騙了!我稍微裝成不諳世事的樣子,他們就降低了戒心……”
他的語氣就像個炫耀的孩子。
“假的?”游逸挑了挑眉。
“當然是假的,我的奧藝,那些家伙怎么可能看出來?!”
魯尼的語氣中透著一股自負,游逸卻越來越疑惑。
誠然,這個似乎有些病態(tài)的少爺,比那二十三人的天賦都要強。但能同時欺騙他們,讓他們看不出車票的真假,是另外一回事。
據(jù)他判斷,假票應(yīng)該不是通用奧藝制造的。
因為奧藝師寄托寄物的年齡,并不是越小越好。魯尼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獲得寄物時間應(yīng)該也就半年到一年。
沒有寄物的情況下,要把通用奧藝練到同時欺騙二十多個奧藝師的程度,絕對是不可能的。
至少,不像游逸那樣,瘋狂練習通用奧藝,練出一身反噬的傷疤,是絕對做不到的。
可如果是寄物奧藝……
游逸剛才親眼看見魯尼從鴿子變成人,從奧秘波動的感知上分析,他分辨出那就是信鴿寄物的奧秘波動。
也就是說,魯尼已經(jīng)開啟了信鴿的表象之域,學會了‘寄物變形’能力。
‘可信鴿寄物沒有瞬間轉(zhuǎn)移的奧藝,這家伙又是怎么出現(xiàn)在六號車廂的?難道……他還寄托了其他寄物?’游逸思索著。
但轉(zhuǎn)瞬間,他便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魯尼有那樣的天資,能在這個年齡,同時寄托兩個寄物,那躺在這里的就是他了。
暫時按下疑慮,游逸順著先前的問話思路道:“那其他人呢?你把他們怎么了?”
“怎么了?那些蠢貨都被收拾掉了。他們蠢兮兮的討好我,根本沒想到我只是想要他們的信任,然后不著痕跡的讓他們滾出這場考試?!?p> 說著,魯尼突然又神經(jīng)質(zhì)的抽搐了一下。
然后他張大嘴巴,任由口水流淌,把過道的地板都弄濕了一大片。唯獨那只死死盯著游逸的眼睛,還保持著仇視。
“你是怎么做到的?”游逸追問了一句。
沒有得到回應(yīng)后,他的膝蓋再次加了加力。
但這一次,魯尼絲毫沒有掙扎。
十秒后,游逸停下了動作。他不是施虐狂,也沒想要魯尼的命。
‘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p> 碰見一個極度情緒化的瘋子,游逸也有些沒轍了。無可奈何下,他只能暫時放棄問話。
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游逸張望了一下四周。車廂里一切如常,幾乎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等他的視線回到魯尼的眼睛上時,他忽然意識到,這家伙似乎并不是在瞪著他,而是看著他背后。
一邊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身下的壓制,他一邊扭頭望去。
“嗯?茶水?”
入眼所見,是一個空空如也的玻璃茶杯。正是他弄斷車鉤前,乘務(wù)員送給他的。
只是,茶水呢?
嗯?他的能力……
對于魯尼,游逸突然有了靈感。但他還來不及細想,便聽到一串張狂的笑聲。
不用說,發(fā)出聲音的,正是魯尼懷特。
“哈哈哈,蠢貨!”
他低頭望去,這個家伙再次躁動起來。僅能看到的半張臉上,滿是癲狂。
“你……”
游逸剛準備說些什么,突然感覺到背上襲來了一股鉆心的疼痛。
但緊接著,痛覺消失無蹤。一起消失的,是他對身體的感知。
啪!
游逸魁梧的身體失去了力量,像軟趴趴的泥巴一樣攤開。他知道,自己的脊椎斷了。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將視線轉(zhuǎn)到身后。
背著門扉處的光,站著一個纖細的人影,明顯是個窈窕的女郎。她正保持著收拳的姿勢,雖然看不清她的具體形象,但游逸還是認出了她的身份。
“乘務(wù)員?!?p> 接著,他便感覺視野天旋地轉(zhuǎn),只能看到地板了。
他的耳邊,女聲響起:
“魯尼少爺,抱歉我來晚了,您沒事吧?”
與此同時,魯尼劇烈的咳嗽聲傳了過來。
待到那幾乎要把肺咳出來的聲音平息,接著傳來了啪的一聲脆響,和魯尼惱怒的尖叫:
“廢物!為什么這么慢?!我差點被這個卑賤的猴子殺死!”
噗通一聲,似乎是下跪的聲音。
“是我的錯,不會有下次了,魯尼少爺。”
“哼……”
魯尼的火氣并沒有熄滅,而是轉(zhuǎn)移到了游逸身上。
“你這個可惡的猴子,剛才不是很得意嗎?!”
隨著這句話傳來,游逸的視野再次翻轉(zhuǎn),地板變成了車廂天花板。他也再次看到了魯尼那張滿是戾氣的臉。
不過與剛才有所不同,他現(xiàn)在的視野在大幅度的搖晃著。
他知道怎么回事,站在他身側(cè)的魯尼正在踢他泄憤。
雖然這讓游逸很不爽,但不幸中的萬幸,他現(xiàn)在癱了,連痛覺都沒了,根本感受不到。
“你再得意啊,嗯?!哈……”
踢打了好一陣,魯尼似乎終于失去了興趣。
他一屁股坐在就近的椅子上,大口喘息起來。
這時,游逸艱難地說道:“虛弱的廢物……我感覺不到痛?!?p> 魯尼當即暴跳如雷。他猛撲過來,瞪著眼,齜著牙,騎在游逸身上,一拳又一拳的砸著他的臉。
不一會,游逸的眼球便腫起來了,鼻子下面?zhèn)鱽硇葰?,舌尖又咸又濕?p> “你就……這點……能耐嗎?”趁著魯尼休息的間隙,游逸舔了舔鼻血,再次出言譏諷。
“你……哈哈哈,我明白了,你想死,對嗎?”
原本還暴怒的魯尼,突然站起身,不再攻擊游逸。
他的聲音也冷靜了下來,絲毫沒有被游逸控制時,或是剛才暴怒時那樣瘋狂。
似乎是發(fā)泄完怒氣,迎來了理智的回歸。
“你已經(jīng)殘疾了,又不想被我懲罰,你想讓我下殺手?”
魯尼輕笑著,緩緩起身。
“哈哈,真是只狡猾的猴子。不僅能得到解脫,還想讓我背負殺害通常考生的罪惡。但你注定要失望了?!?p> 游逸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雖然沒太大幅度的表情,但微顫的眼角,還是表露出了一絲恐懼。
“我有個想法,艾琳娜。一會讓這節(jié)車廂脫鉤,我要讓這只猴子在荒野里慢慢享受余生?!?p> “是,魯尼少爺?!?p> 魯尼又對游逸說道:
“你怎么對我的,我就怎么還給你。我聽家教講過,荒野上有一種動物叫巨型避日蛛。它們是一種極為殘忍的野獸,會在獵物活著的時候,將肉溶成肉汁吸食?!?p> 游逸一言不發(fā)。
“我還聽說它們對血腥味很敏感,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說著,魯尼跨過游逸的身體,走向五號車廂。
一邊走,他一邊吩咐道:“艾琳娜,給他放血,但別讓他死太快!”
“是,少爺?!?p> 隨著魯尼身影消失,女乘務(wù)員,或者說魯尼的仆人艾琳娜,開始了動作。
她那看似小巧的身體,爆發(fā)出了無窮的力量。比她大好幾圈的游逸,被她輕松抓起,丟在椅子上。
“抱歉,但我要為我的工作負責?!?p> 她從腰際掏出一把匕首,一邊小聲說著,一邊在游逸赤著的上半身上,游走起來。
游逸看著刀鋒切開自己的皮膚、疤痕、肌肉和血管,露出了無力的笑容。
他望向艾琳娜,即便因為眼球受傷,視線模糊了許多,也能看到本該漂亮光潔臉蛋上,有一處明顯的腫脹,應(yīng)該是剛才魯尼扇腫的。
“小姐?!?p> “怎么了?”
“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魯尼少爺不讓你死,不過我會讓你在被野獸發(fā)現(xiàn)前,流干凈血?!?p> “不是這個?!?p> “那是什么?”
“如果我們能再見面,你能嫁給我嗎?”
艾琳娜錯愕的望著游逸,手中的刀都停住了。
“算是臨終安慰,答應(yīng)我吧。”游逸勉強的笑了笑。
艾琳娜遲疑了片刻,點頭說道:“好的?!?p> 同時,刀鋒再次游動起來。
“違約的人四分五裂哦。”
“嗯?!?p> 艾琳娜敷衍的話語,卻讓游逸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小姐?!彼纸辛艘宦暋?p> “怎么了?”艾琳娜的情緒依然穩(wěn)定。
“你的絲巾很漂亮?!?p>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