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聽得聲音跑進來,莫東雙還沒砸過癮,拉扯不住,她只得跑出去找人。
當秦桑等一行人見來酒室,整個地下室已經(jīng)酒漲壇浮了,而罪魁禍首,此刻正醉臥在地下室的臺階上,抱著一個大酒壇子,嘴里不停囈語。
黃莊看著眼前的美酒,忍不住拘了一手,再望望酒室中的女子,再瞥瞥他家公子的臉,從未有過的難看。
秦桑瞥他一瞥,黃莊只得往石室外退去。
石室外,青衣見他出來,正手捻著一枝柳枝看著他笑。黃莊見青衣立在廊下,鐵忠明扯著殷西都是不說話,再望向此刻坐在屋檐上的白銅,豈料對方見他匆匆奔出來,就對他笑道:『黃莊,大家伙都知道先出來,就你還在里面礙事。這下被公子趕出來了吧?!?p> 黃莊單腳一點,身子已經(jīng)掠上屋檐,那張傻大個的臉終于忍不住向白銅問道:『公子,他莫不是動真心了,老實說我還從未見過公子那樣,以前那柔……』說到這里,白銅目光一冽,黃莊自知失言也就不說了,黃莊順著白銅的目光,一抹鵝黃的身影剛偷偷從墻腳斂去。
白銅笑道:『你這個榆木疙瘩,改明個,要公子幫你娶個妻,屆時,你自然就懂了?!?p> 黃莊聽罷,也回笑著:『好呀!倒時候要公子也替你物色一個,你看你明年就三十二歲的人,老大不小了?!?p> 兩個人互相想著替對方娶妻,冷不丁屋檐下一個女聲傳來:『我看兩位就不要想著替對方娶妻了,不如兩位就在一起吧,省的禍害其他的姑娘?!?p> 白銅、黃莊聽得是青衣聲音,兩人一惱,但望向?qū)Ψ降哪?,又彼此訕訕轉(zhuǎn)過去,不再說話。
正在此時,地下室的石階緩緩走出一人,出了石門,眾人看過去,只見他們的公子白玉瓷的臉上,已經(jīng)多了好幾個紅色的吻痕。
懷里的女子此刻還在不安分地用手扒拉他們公子的衣襟,然后將腦袋探進衣襟就是一頓亂親。
親完之后,那雙紅醉的眼睛看到石室外的諸位,然后又立刻將衣襟攬遮好,生怕被別人看到了一樣。
望著門外諸多不可思議的目光投來,醉酒的女子又害羞了似的,雙手上前攬住秦桑的脖頸,把臉埋在男子頸項,從黃莊他們的角度上看,就是一個黑黑凌亂的小腦袋,不停地舔蹭他們公子細滑如脂的鎖骨。
秦桑抱著懷里的醉鬼,在眾人『非禮勿視』的目光中離去,夏淺看著回去的方向好像不是暖苑,想跟過去,那知秦桑道:『夏淺,我抱夫人回君苑,你明早來伺候梳洗?!?p> 黃莊早已被白銅拉走了,廊下的青衣只拂柳笑得更燦爛,鐵忠明拉著嘴巴嘟嘟的殷西,然后語重心長的告訴他:『你以后也會像桑哥哥那樣喜歡上一個丫頭的。』
殷西只是聽聽,聽不太懂,但他能感覺到,他的桑哥哥只有在面對那個丑女時,才會變得特別不一樣。
盡管他并不知道那感覺是如何。稚嫩的聲音道:『我不喜歡她,她奇怪……還有丑。』還好莫東雙醉呼呼沒聽到殷西的話,否則她的整個血壓豈非氣得升高十位數(shù)。
秦桑一路將莫東雙抱回自己寢居“君苑”,剛進門口,懷中的女子就渾身動來動去,然后就去扯身上的衣帶,露出脖頸下一緞昳麗的風景,口里喃喃說:『熱,黏糊,不舒服?!?p> 秦桑讓丫鬟打來一桶熱水,隔著白色紗簾,女子就泡在木桶里,一開始還很平靜,可能是泡得太暖和了,竟然過起來潑水節(jié)。
白紗里丫鬟們被潑得渾身狼狽,只得大叫著:『夫人……夫人。』
秦桑在外面聽得里面浪奔,不禁拂了拂額頭:『你們替夫人遮住身子,我再進來?!?p> 丫鬟們聞言將她們的夫人從水盆合力撈出來,然后將她裹進一塊紅色絲滑的大緞里,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才一一收拾澡盆退出了門。
秦桑這才掀簾而入,白色的身影落在床榻前,望著此刻床上睡得安穩(wěn)終于不再鬧騰的某人,他回想起她醉酒的時候,那般樣子實在撩人。細弱無骨的手忍不住拂在了眼前女子因為熱暈而潮紅的臉上。
正癡想間,只聽懷里女子喃喃的聲音喚著:『媽,小黃。我好想你們?!?p> 秦桑覺得奇怪,媽,是什么稱呼,小黃又是誰。正疑惑間,只聽女子又轉(zhuǎn)而低罵道:
『秦桑你敢背著我私會前女友,我就給你戴綠帽子,等我拿到黃金,我要離家出走,包一屋子美男,當著你的面調(diào)戲…我…我氣死你?!?p> 最后一句『我氣死你』幾乎是傻笑著說出來的。
秦桑聽著床上的女子,當著他的面要紅杏出墻,任秦桑涵養(yǎng)再高,好看的眉毛和嘴角也不禁扯了扯,難看起來。
忽然一陣琴音撩破夜色的氤氳,極沒有眼力見地飄在此刻氣氛正好的屋子。
他起身離開君苑,關(guān)上門,那琴音斷斷續(xù)續(xù)地,抬眼望去,黃莊青衣正立在屋檐。
秦桑讓青衣守著君苑,自己攜黃莊出去回客。
忘我居,近瑯山,瑯山下有一座會客亭,琴聲正從亭子里悠然傳出來。
琴音如在千年不化的冰山上劃過,冰冷沁骨,驟然纖指一凝,琴音變得尖銳,白簾飄飛間,一枚發(fā)亮的銀針就疾刺秦桑面頰而來。
攜勢帶風,月光下銀針恍若冰魄透然森冷,秦桑嘴角一笑,身邊黃莊已經(jīng)收劍入鞘。
地下銀針掉落的同時,亭簾里傳出了男子郎朗笑聲,簾子揭開,只見一醬袍男子此刻正雙手撫琴,嘴角洋溢著邪魅深邃的笑,突然雙手按琴,抬眼望著亭外的一襲白影,笑道:『子由兄手下,果然高手如云?!?p> 秦桑臉上雖有笑意,但眼睛里一點也無:『秦桑當真是幸運,今晚見了嚴侍郎,見了陛下,現(xiàn)又遇到了章副相,說是人為,人為卻又擅長捏作巧合?!?p> 醬紫袍子的男子,只微微一笑,道:『世間上大多是巧合,后來了關(guān)系,才扯上命運之談。秦世子今夜似乎漏說了兩位女子,一位高端美麗似前塵舊夢,一位活潑可愛,連我見,猶心動。世子才是好福氣,可你越是幸運,怎么辦,我就越是看不順眼……』
醬色袍子男人的話未說完,旁邊的黃莊早就忍得咬牙切齒,嘴里大罵『忘恩負義』,一柄長劍就斜刺了出去。
秦桑要制止也來不及,突見亭后飛出一抹黑色人影,來人左手持劍,與黃莊過了幾招,秦桑見那人劍法面熟,心下一凌,喝令黃莊住手。
黃莊無法只得退回秦桑身邊,亭中男子一瞥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也立刻收手。
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不看黃莊,倒直盯著秦桑。
秦桑笑道:『章副相手下才是高手云集,竟連敵國的高手都能盡歸副相手下趨使。』
醬紫袍子男子一聽,臉色并未有異樣,道:『這些不過是章某養(yǎng)的幾條狗,那里有子由兄福氣,子由兄的新夫人……』說著手竟握著一塊黑色的碎布,望著那塊碎布,表情馳往:『今晚在紅妝裹外不意遇見了,才覺這偌大南望朝竟找不出第二個如她一般的女子?!?p> 醬袍男子的話未說完,一抹白影快如閃電。
一柄長劍脫鞘聲起,白森劍光,已經(jīng)直指醬袍男子喉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