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桑雙

第十三章

桑雙 繩子漩渦 3553 2021-05-16 18:39:38

  莫東雙被抱坐床上,秦桑又替她掩起被角,眼神很是溫柔如水,可莫東雙卻覺得,反常,很反常,非常不同尋常。

  難道是因為他媽害我疲勞暈倒,所以良心有愧?

  莫東雙不解疑惑的目光直刷秦桑全身上下,對方似乎注意到了,也并未說話,那雙眼睛只望著她,里面勻勻笑意越發(fā)細膩。

  那笑意看得她全身發(fā)麻。

  她忍不住了,坐正身子對秦桑道:『我知道你媽害我暈倒了,所以你于心有愧,我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所以你可以正常一點了,不用愧疚,OK?』

  莫東雙右手拇指與食指相抵,伸出三根食指對著秦桑。

  現(xiàn)在輪到秦桑莫名其妙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了。

  莫東抽一副“好吧,你不懂”的神情抽回手,突然被另一只更細弱無骨的手一把握住。

  一陣輕涼的感覺就從秦桑手里傳來。

  在這三月里的季節(jié),有點清冷清冷。

  正在這時,夏淺端著一碗藥出現(xiàn)在門口,那衣姑娘也步步跟在后面。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床上,手不離的兩人身上,夏淺連忙低著頭,衣姑娘卻眼中含著笑意不非禮勿視,秦桑一望,青衣女子就轉(zhuǎn)過身,一副我什么也沒看見的表情。

  轉(zhuǎn)過頭,仍是偷著笑。

  等下一定要跟龍琰說說,一向高冷若雪山冰蓮的公子,竟然情藤發(fā)芽了。

  夏淺低著頭道:『公子,藥已經(jīng)熬好了,現(xiàn)在給夫人服下還是……』

  莫東雙看著夏淺端的方盤上面,那自騰騰冒起的熱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對著還抓著她手,不打算放的某人道:『我真的沒事,不用喝藥?!?p>  秦桑聞言,終于放開莫東雙的手,她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只聽秦桑道:『夏淺,把藥端來?!?p>  秦桑取過方盤上的一碗黑乎乎的湯汁,一陣濃郁的藥味就刺鼻而來。

  『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p>  『先放在旁邊,等微涼了些,我再喝。』莫東雙望著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她還沒有放棄最后的抵抗。

  秦桑忽道:『我喂娘子?!?p>  莫東雙懷疑自己聽岔了,『你要喂我???』

  『嗯』秦桑竟然哼哼地嗯了一下,微微骸首。

  這簡直太不像往日的秦桑了。

  太溫柔,太可愛,有點犯規(guī)。

  以至于莫東雙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突然伸出兩手,捏著秦桑的臉,激動道:『什么感覺?』

  見秦桑只是表情震驚,莫東雙又使勁捏來捏去,表情一臉人畜無害、渾然不覺、天真已極:『痛嗎?』

  秦桑那張好看的臉終于不笑了,一下子冷若冰霜,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在他臉上動手玩肉的。

  莫東雙你絕對是第一人。

  那雙眸子里終于流扯出一絲怒氣,盯著她,好像要把她碎尸萬段一樣,莫東雙簌地收回手,裝傻道:『這樣子,才是秦桑嘛……』

  秦桑的臉色并未變好,

  莫東雙:『嗚嗚對不起!』

  她閉著眼等待降臨的懲罰,可這懲罰并沒有如期而至,緊閉的眼睛,苦瓜緊抿的雙唇,她并不怎么高挺的鼻子一嗅,再睜開眼時,秦桑已經(jīng)用勺,輕肴一勺“黑水”遞至她唇瓣。

  秦桑嘴角一揚,薄銷的嘴邊瀲滟一股邪魅,恍若她初見他那般笑意:『喝了它,我不計較,要不然,你剛剛那般欺負我,我可就點了!』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就欺負她不懂武功,不會點穴!

  莫東雙在做個啞巴,而且還是個不會動的啞巴,和喝一碗難喝的中藥之間必須要做選擇。

  一種長時間的『有苦難言』和一種短時間的『苦不堪言』,她不傻,她果斷選后者。

  莫東雙緩緩向前,看看秦桑,看看那勺黑不溜秋、極其難聞,心一橫,喝了一口,直接吞咽。

  真是巨苦。眉毛皺得可以擰螺絲了。

  然而,喝完又是一口遞到眼前,正要喝時,門外已站了一人,那人站在門口,看到這溫馨的一幕不敢打擾,只對門內(nèi)公子道:

  『公子,白銅回來了。在靜齋等您』

  秦桑聽罷仍不動聲色,莫東雙看著外面那人,只覺他是救星無疑。

  『夫君,您看,你那邊還有急事,別為我耽誤了。這藥給我,我自己喝?!?p>  莫東雙笑著從秦桑手里拿過,然后又催秦桑,嘴里一大串正義、據(jù)禮之詞,譬如:『正事要緊啊』,『夫君要是為我耽誤了,為妻的恐良心難安云云……』。

  秦桑聽罷只得離開,又吩咐青衣道:『要她一定把藥喝了。』

  望著秦桑離開的背影,莫東雙嘴角就流出意逞的勁味。

  正準備將碗放下的時候,眼底青衫晃動,衣姑娘已經(jīng)笑盈盈走到她面前。

  真是,前腳剛走了個突然好說話的秦桑,后腳就來了個喜歡動手的醫(yī)姑娘。

  秦桑走在前頭,身后跟著黃莊,兩人進了書房靜齋。

  秦桑一進去,就有一個白色長袍的男子向他行禮『屬下,白銅,特來向公子復(fù)命』

  秦桑道『白衛(wèi)多禮。白衛(wèi)此行辛苦了?!?p>  這白銅是“忘我居”四大護衛(wèi)之首,掌天極山“同傳臺”。

  天極山位于四川眉山群山曲壑間,地勢險峻,鮮為外人知,而“同傳臺”則是一派專查各路信息的線探,普天之下,只要同傳臺想查,其人的來路底細就沒有查不到的。

  白銅將一卷紙樣恭身遞于秦桑,成熟俊逸的臉龐,眼神流露出堅毅:『京亭樓秘隙,遞知公子?!?p>  秦桑取過信箋,看過小箋字樣,神色恍然間驀然一凝,可見信里內(nèi)容厲害一斑。

  白銅道:『公子猜的沒錯,這京亭樓果然跟皇宮內(nèi)部有很大的關(guān)聯(lián)。我朝一些機密文件,從皇宮內(nèi)部泄露,經(jīng)京亭樓傳遞,然后流泄鄰國高楚。』

  秦桑站立窗邊,聲音飄遠:『京亭樓打著揭露趣聞幌子,朝野上下大小官員也算得罪了個遍,如此浩浩蕩蕩,行事風(fēng)格,倒和某人像?!?p>  黃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公子說的某人是誰,低聲詢問鐵忠明,鐵忠明無法,在他耳邊低語:『章恪?!?p>  聲音很小,小得只有黃莊聽得輕。

  豈料黃莊聽罷,驟然氣憤填膺,破口大罵:『那個臭小子!飛黃騰達就忘恩負義,若沒有我家公子,他現(xiàn)在能坐到副相的位置?』

  鐵忠明素知,章恪是公子的心病,當(dāng)下急忙示意黃莊,黃莊了然,噤忍不發(fā),但那股惡氣還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憋得他滿臉透紅。

  白銅看向黃莊,眼里忍不住浮現(xiàn)笑意,再望向公子,但見他臨窗如風(fēng),恍若未聞,立刻斂了笑容,『還有一事,我們截獲的一截密報,上面記載我朝圣物藍魂石藏于忘我居里;這份密報由十路人馬護送,雖然截到了九匹,但消息還是泄露了出去,屬下恐怕那些人會對“忘我居”下手?!?p>  說到這里,白銅停了下來。進“忘我居”之前,想必黃莊已經(jīng)對他說起昨夜之事,因此頓了口。

  白銅眼望白衣公子,但見臨窗而立,語氣平靜淡然:『白銅,昨日來的三人,你可知他們底細?』

  白銅答道:『昨日來的三個人,一是青月,原系青島門醫(yī)姑仙門下,和青衣是同胞姐妹,后因醫(yī)姑將衣缽傳給姐姐青衣,心生妒忌,因此偷了藥師經(jīng)叛逃出門,青島門眾遍尋她,同傳臺調(diào)查到她突然出現(xiàn)在洧川一帶,青衣方才離京?!?p>  黃莊這時突然聽明白了,『一直躲避追查的人故意出現(xiàn),引青衣出府,然后聯(lián)合同伴下毒手,他們再扮做青衣龍琰,伺機奪我們的藍魂石!』

  白銅望望黃莊,笑道:『果然在公子身邊呆久了,你也變得聰明了?!?p>  黃莊聽到這話,忍不住拌嘴『什么叫也,說的好像我很笨一樣。』

  白銅笑道,擺擺手:『這我可沒說。』

  白銅黃莊這兩個三十而立的人;一見面,一個一定要損,一個一定要懟。

  黃莊受不了白銅毒舌,白銅也不跟他一般見識,所以白銅長居眉山,一般非公子傳召,不回“忘我居”。

  黃莊只認說不過他,只問:『那另外兩個人呢?』

  白銅沒理會黃莊,恭首繼續(xù)向秦桑道,語氣收斂,變得冷靜:『另一人是屠糜,豐都門的叛徒,此人擅易容,身有異技,其人長得魁梧,可以易容扮成世間任何人,身材體貌,以及疤痕胎記都可以弄得惟妙惟肖,非親近之人絕計看不出底細;他和青月在洧川,先后偷襲了青衣,龍琰,扮作他們回到“忘我居”,所幸……』

  『所幸物華閣有九曲回廊,且多處設(shè)有八卦結(jié)界,這二人一開始才耽誤了一些時間?!昏F忠明忽然接口道。白銅贊賞地看了眼鐵忠明,兩人一對,都眼里流過會意,與警惕。

  黃莊忍不住憤恨道:『這些宵小之徒實在可惡之極!』

  白銅忍不住笑道:『宵小之徒不可惡就不叫宵小之徒了?!?p>  眼見兩人等下又要拌嘴,旁邊鐵忠明,拉過黃莊,眼神示意殷西,憑證兩人多年打發(fā)『來客』的默契,殷西稚嫩、傲嬌的臉上,嘴角一努,嗖地一點,就落在黃莊眼前,幾個起下,點了黃莊身體各處穴位。

  黃莊:“……”

  秦桑始終含笑看著眼前的鬧劇,他目光一瞥白銅,白銅接著說道:『打傷夫人,與公子交手的那一位,叫荊冼,此人仿佛滴水不漏,同傳臺,將江湖各個高手門派盡數(shù)查了個遍,只知他叫荊冼,慣用左手……公子與他過招,可發(fā)現(xiàn)異處?』

  秦桑聲音冷靜而理智:『同傳臺都查不到消息,除非,他不是南望朝人。』

  秦桑此話一出,俱都大驚。

  高楚乃南望臨邦,從晉國開始就是前朝的依附國,啟宗皇帝建立南望朝,歷時一任國君,去年高楚新帝高湛繼位,高湛不像其父高乾安于太平,他野心龐大,早有脫離南望,興其侵占之意,但南望族蔭厚庇,高楚乃小國,因此并未挑明戰(zhàn)端,但內(nèi)其鋒芒來看,不過養(yǎng)精蓄銳,蓄勢待發(fā)罷了。若是高楚皇室與今朝野權(quán)貴勾結(jié),這對南望實是一場無妄隱患。眾皆知背后危險,所以才覺一驚。

  秦桑想起昨夜,那個叫荊冼的,身法怪異,雖打傷了莫東雙,但顯然避開了要害,并不想要取她性命。

  當(dāng)下并未言語,只吩咐道:『黃莊,你自加派人手,加強忘我居各處的巡邏,和龍琰一起護在物華樓周圍。』

  黃莊動彈不得,只得眼珠轉(zhuǎn)轉(zhuǎn),秦桑眼示殷西,殷西簌簌兩下,解了黃莊穴位。

  『白銅,你派人暗中留意京亭樓動向,看她們與京庭哪些官員私下來往……』

  黃莊、白銅領(lǐng)旨自去,秦桑立即修書一封,對鐵忠明道:『鐵叔,你去一躺半柳山莊,將此信交由莊主柳宣手上,若他不在,就交由其夫人,她看了信必然知道來意。』

  鐵忠明領(lǐng)信自去。

  秦桑將這一切安排妥當(dāng),眉目間的那縷不安并未淡去,斂回目光,只見殷西臉上不悅地看著他。

  殷西稚嫩的臉上,氣鼓鼓地向在說,那我干嘛一樣。

  秦桑笑著走過去,這時顧若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公子,吏部嚴侍郎在門口備了馬車等您,說是與公子有約?!?p>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