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在說笑?”王白眉頭一皺。
“沒有說笑?!本艓X老道神色有些頹然道:“我黃陽道,本身就是傀術(shù)分支。
或者,準(zhǔn)確的說,這個世界九成九的所謂仙法,都是傀術(shù)之分支?!?p> “九成九…”
王白踩爆一塊石磚,有些沉默。
原本,他只是認(rèn)為傀術(shù)是包含于仙法之中的歪門邪道,但他沒想到的是,傀術(shù)的宏觀層次要遠(yuǎn)遠(yuǎn)高于仙術(shù),甚至于容納了一切體系。
更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弱雞老道竟修煉的也是傀術(shù)。
“那道長實力為何如此…”
王白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頗有意味地打量著眼前道士。
九嶺道人見狀,也是輕輕嘆了口氣,眼神里不禁有些慚愧。
“唉…黃陽道以烈陽為根本,修煉的是極強的烈性真氣,本身威力無窮,只是貧道天資愚鈍,絲毫沒有發(fā)揮出黃陽道的威力罷了。”
說到這,他話音又是一轉(zhuǎn)。
“再說,以貧道實力,相比尋常人已經(jīng)算不上弱了?!?p> 九嶺道人眼中頹意絲毫不減。
資質(zhì)低微,向來是他的心頭之痛,入黃陽道派四十年如一日,時至今日,卻仍然不過凡人二流實力。
“這倒也是。”王白承認(rèn)。
要知道,傀術(shù)一道,天資要求極高,擁有修煉的資質(zhì)已然是千里挑一了。
多少百姓連接觸的資格都無,也怪不得九嶺道人修為不高。然盡管如此,也已經(jīng)是許多等閑武夫窮其一生無法抵達的高度了。
但歸根結(jié)底,不屬于自己的,縱使它力量多么強大,都只是浮云罷了。
看著王白愈發(fā)火熱的眼神。
九嶺道人忍不住出言相勸。
“王白小友…貧道勸你,還是乘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傀術(shù),妖之又異,最為怪異之處在于其越發(fā)精深則越發(fā)深入恐懼,就如同噬人的泥濘池沼。
入了此門則再無回頭路,可謂是兇險至極啊?!?p> 王白雙眼微瞇起,心底滋生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怪異…不知比得過詭異嗎。”
不知哪里來的滿腔熱血忽的涌上心頭。
他勁風(fēng)一激,無形內(nèi)勁開始蔓延,隨著細(xì)碎石子呈圓形擴散。還未半息過去,不遠(yuǎn)殘留的一堵墻被震得轟然倒地,發(fā)出嘩啦聲響。
“方便的話,就勞煩道長展示了?!蓖醢妆馈?p> “也罷,既然執(zhí)念如此,就讓你一試吧?!?p> 九嶺道人攤開掌心。
忽的,前幾日那股熟悉的如同赤火般的灼意再次調(diào)動起來,隱隱繚繞于周遭空氣中,仿佛要凝聚出極強的能量在掌心出似的。
“起?!彪S著他一聲喝出。
剎那間。
二人之間一陣森冷的陰風(fēng)拂過,掌心泛著血色的皮肉迅速變得潰爛腐朽,同時分泌出粘稠的黑血,發(fā)出令人反胃的蠕動聲。
王白見狀頓時心神一震。
這特么是道術(shù)?
毫不夸張的說,九嶺老道這一手,若是在驅(qū)鬼時施展,恐怕百姓害怕的都不是詭,而是這所謂道術(shù)了。
咕?!竟尽?p> 又是幾息過去,那血漿忽然如同活物般躍動起來,濃厚的黏膩物迅速地擴散,眨眼間便覆蓋住手掌。
這時,一滴血漿從指尖滴落在石板磚上。
滋…
刺耳的灼燒聲響起,二指厚的石板磚迅速被腐蝕出一個大坑,像是被強酸淋過般的,連帶著夾縫里頭的苔蘚泥土也迅速枯萎變黑。
鼻頭瞬間竄上一股濃烈的焦臭,猶如巖漿灼燒一般。親眼目睹這等奇異場景,王白內(nèi)心驚愕不已。
“膽量不錯。”
九嶺道人露出贊許的眼神,將掌心對準(zhǔn)王白。
王白不由一愣。
忽然。
在那張幽黑泥濘的掌心中。
滾燙的空氣頓時朝著他噴涌而出,隱隱間有凄厲詭叫繚繞于耳旁。
“你??。 ?p> 猛然地,王白心頭森寒陣陣,渾身肌肉迅速繃緊。在短打衣著之下,血膜猶如一根皮筋,崩之即斷。
“好了,不用緊張。”
九嶺道人將黑漿緩緩收回掌心,平靜道:
“這回明白了嗎,在麻瓜眼里,異士施展傀術(shù)的模樣會十分可怖。但對于我們而言,卻不過是稀松平常的小法術(shù)罷了。
平時使用的符箓,木劍,也只是掩人耳目之法,
就像適才,我不過是施展了烈炎術(shù)法而已,施放的火焰不如半根燭火大,僅此而已?!?p>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述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聞言,王白身形幾乎僵住,心底漸漸沉重下來。
“超凡…這就是天資的差距么…”
他本以為傀術(shù)的天資只是如同根骨般的資質(zhì),頂多依靠一下系統(tǒng),就能逾越過這堵無形的墻。
但如今一看,天資間的差距,甚至已經(jīng)是身體構(gòu)造間的差距了。
沒有天資的他甚至無法看到異士眼中之物,更別說修煉了。
除此之外。
方才的腐蝕液體的確威力不凡,即便是如今內(nèi)勁實力的皮肉,沾到些星點也免不了遭些罪,更別說要一掌實打?qū)嵉匕は铝恕?p> 腐蝕威力是足夠了,但速度卻是欠缺了一些。自老道術(shù)法起始,到黑漿完全覆蓋掌心,也足足耗費了幾十息的時間。
若是對戰(zhàn)時,有這時間,他早已逃竄出一里開外了。
這一點,倒是稍稍讓他心理平衡了些。起碼將來在遇見其他掌握傀術(shù)的異士時,也不是毫無生還幾率。
這時。
空氣中彌漫著的赤火氣息開始漸漸消散,九嶺道人將手負(fù)在身后,沉聲道:
“不要大意,我的黃陽道,不過堪堪入門罷了。
小友一身武藝的確超群,但貧道還是要奉勸一句,縱使你蠻力無匹、拳法再高絕,遇到真正的異士都如同螳臂當(dāng)車?!?p> “多謝提醒?!蓖醢自俅伪饕尽?p> 忽然,他想起云齊心的委托,于是又道。
“對了,道長,近期里縣城中還有其他異士嗎?!?p> 九嶺道人立即警惕道:“沒有,你想作甚?”
幾日相處里,他早已察覺到眼前這小子的古怪脾性,向來是不干人事的。
此刻又如此關(guān)注異士的蹤跡,不得不讓他聯(lián)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啊,沒有嗎?!蓖醢撞唤行┦?p> “沒有,絕對沒有?!?p> 九嶺道人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