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后院。
一處露天的空曠比武場,四處樹立著棕紅色木樁,擺放得整齊劃一,顯然許久沒人在此地比武了。
烈日將矗立的器物照出條條長影。
二人擺出各自的起手式,相對而立。
“阿白,要小心了?!痹讫R心眼底滿是擔憂。
若不是王白極力請求,他是不愿答應(yīng)這場對練的。自己雖然常年隱居于市,但也是實打?qū)嵉耐鈩艓p峰。
而記憶里。
這王白自打小就從未接觸過拳腳功夫,
技巧柔韌上比起習(xí)武之人要差了很多,自然容易在對練中出差錯。
只怕到時勝負分不出,還容易傷了兄弟和氣。
云齊心眉頭蹙起,心里思索著要如何勸說王白放棄這場比武。
正當他苦思冥想之際。
“當心!”
只聽王白陡然低喝出聲,
隨之欺身而上,悍然一拳搗出。
這一拳迅猛有力,拳勢盡顯剛猛,相隔幾個身位外絲毫不影響勁風(fēng)而至。儼然顯露出不弱于外勁武夫的力道。
彭!
云齊心及時回過神,連忙使出步法險險晃開。
但肩側(cè)仍被拳風(fēng)劃得生疼。
“這是…外勁?!”
他瞳孔一縮,心神一陣蕩漾。
絲毫不理解為何眼前的好友忽然間像是變了個人,一拳之下勁風(fēng)肆意,甚至險些令他招架不下。
“不要分神了?!蓖醢着牧伺募绨?,提醒道:“齊心,可別讓我失望啊。”
云齊心漲紅著臉,轉(zhuǎn)而回問道:“你練的什么功夫?!”
“童子功,第四層?!蓖醢酌嫔粍?,暗地里卻將原本就壓在外勁巔峰的力道,再度降下了一分。
“童子功?!”
云齊心腦中一片空白。
要知道,
方才那一拳的威勢可謂足以開碑碎石。
若非他及時躲過,給他結(jié)結(jié)實實打上一拳,恐怕不是傷筋動骨也得削去一層皮。
他怎么也想不通,王白竟然將童子功推至了外勁巔峰的實力。
于此類似的功夫,還有鐵布衫,金鐘罩和鐵砂掌。
諸如此類,那都是極難修煉的硬功橫練功夫。尋常人沒有大毅力大智慧,基本沒法練出名堂。
而王白,
年紀輕輕就能無師自通修煉出成就。
有這等天賦,絕對是練武奇才!
云齊心眼神越來越亮。
“既然阿白如此興致,那兄弟就好好陪你玩一玩!”
言罷,他一聲悶喝,氣血瞬間貫通經(jīng)脈,身若游龍般晃動身影。
雙眼盡是火熱,顯然是動了真格。
“光有蠻力,可是敵不過拳師的!”
云齊心猛的踏出身法,步若云行般繞至身后,一記手刀狠狠劈向王白后腰。
隱隱間鶴唳聲自拳風(fēng)傳出。
這一招可謂刁鉆古怪,猶如前世古武八卦掌般暗藏玄機。
面對這一招,王白一時間竟找不出絲毫應(yīng)對之法。
無奈之下,只好硬接下手刀。
頓時。
當場嘭的一聲悶響,強烈的疼痛感由側(cè)腹迅速涌上心頭。
“有意思!”
受此一擊,王白不懼反喜,調(diào)整氣息后立刻回歸架勢,小臂隱隱泛出猩紅之色。
無相勁剎那間吞吐而出。
一記擺拳帶起劇烈的呼嘯,當即轟爆氣流砸在其雙臂間。
還沒等云齊心扭轉(zhuǎn)步伐躲過這一拳。
王白趁其空擋,雙拳接連砸出,攜帶著恐怖巨力,如強勁的連弩般拳拳撕裂空氣。
二人身形交接,碰撞聲有如駭浪拍岸。
云齊心臉色煞白,是越打越心驚。
在與之交手中,每當他想要扭轉(zhuǎn)身位之時。
王白那如同水泥澆筑的雙臂則會再次將方位堵得嚴嚴實實。
要知道,他家中的秘傳拳術(shù)是以玄妙飄忽著稱的。而此刻卻在王白狂風(fēng)驟雨的拳勢下,絲毫沒有反手余地。
雖然防守得嚴絲合縫,但仍然抵不過王白的拳勢剛猛。
每每遭受一擊,一股劇烈的反震便會晃得他七葷八素,氣血逸散。以至于他的臉色漸漸失去血色,渾身氣血發(fā)虛。
頃刻間,云齊心的架勢便有了散開的趨勢。
哪怕是眼神再不好使,也能看出對戰(zhàn)已然是一邊倒的局勢。
王白見狀,適時松了一招。
“喝??!”
云齊心見縫插針,步伐化作游龍,拳腕猛震,使其飛出丈許遠。
一忽兒翻滾數(shù)圈,騰起漫天煙塵。
“好拳!”
王白踉蹌起身,滿臉欽佩地抱拳道:“當真不愧是拳師!受教了!”
“阿白莫要折煞我了?!?p> 云齊心苦笑。
那一處空檔很明顯是王白故意露出的。
為的就是不讓他顏面盡失。
自接手武館以后,他的拳術(shù)造詣儼然逾越父輩之上,幾乎將秘傳的鶴唳拳推至大圓滿。
本以為憑自己拳術(shù)之精深,哪怕放眼乢山之下也鮮有敵手。誰知道好友三兩招就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一時間,心里五味雜陳。
云齊心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開口問:“你從前就學(xué)過拳吧?!?p> “嗯,在衙門學(xué)過一些散手?!蓖醢桌蠈嵈鸬?。
“衙門?就那些初級散手?”
云齊心回憶起剛才對打時的場景。
才發(fā)現(xiàn)王白手足間的架勢確實摻了些散手的影子,但吞吐的勁力卻是另有其術(shù)。
念頭及此,云齊心又苦笑一聲。
說起來,前些年他也在衙門待過些時日。
但他打心底就適應(yīng)不了衙門那種蠅營狗茍、分朋樹黨的生活,只得回家經(jīng)營這間武館,直到如今落得一身清貧。
“你的拳很厲害,武館的基礎(chǔ)拳法對你恐怕很難有所提高…”
云齊心眼神灼熱,沉聲道。
“但我適才使用的那招鶴唳拳,乃是我云家的秘傳拳術(shù),招式輕靈如鬼魅,與你的剛猛拳術(shù)交合練習(xí)可謂妙用無數(shù)。”
“若當真有如鬼魅般輕靈,方才也不至于和我僵持不下半刻鐘之久?!蓖醢走珠_明晃晃的大白牙。
云齊心老臉一紅,訕訕道:“那只是本人學(xué)藝不精罷了…再怎么說也是家傳的拳術(shù)。”
“況且,我開武館的,能教你蹩腳功夫不成?”
“齊心,這有些貴重了吧…”王白有些遲疑道。
云齊心的家境他是最清楚的,除了這間武館和家傳拳術(shù)便再無其余家產(chǎn)了。
這套鶴唳拳,可謂是他在這個亂世中安身立命的本事,其分量之重,可想而知。
更何況這拳法的玄妙程度之高,憑他內(nèi)勁實力的五感和反應(yīng)神經(jīng)都難防其暗箭。
“算不得貴重?!?p> 云齊心搖搖頭,“只要阿白為我做一件事,這套鶴唳拳,以及我平時修煉的鐵衣功,盡數(shù)交予你也無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