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嫂子做的地道的東北菜,土豆燉肉和上海菜清蒸魚,我告辭回家。
老吳也不留我,怕晚了路上不安全。
我出了門,裹了裹大衣,深秋的夜晚很涼。
離家不太遠,我決定走回去。
走到大街上的時候,街上人還挺多的,多半是那些出來尋歡作樂的達官貴人。
歌廳舞廳門口的霓虹燈閃爍,照亮了半條街。
濃妝艷抹的舞女穿著薄薄的絲裙,頂著寒風在門口揮手,“先生,來跳舞好不啦?”
我繞開她們匆匆忙忙走過去。
想起一句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走到我住的那條街,我放慢了腳步。
街上行人稀少,偶爾有路人也是步履匆匆,低著頭往前走。
我看到一輛奇怪的車在街邊走走停停,經(jīng)過我住的弄堂口,往前開去,不一會兒又開了回來,就停在弄堂口附近。
我雖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多看,趕緊進了弄堂。
我感覺到有人在遠處張望,一直盯著我。
我加快了腳步。
裁縫師傅正在上門板。
“朱先生,回來啦?”
“回來了。要關門了呀?!?p> “唉,也沒啥生意,早點關吧?!?p> 隔壁理發(fā)師傅也出來了:“阿拉也關了?!?p> 裁縫師傅:“你早該關門了?!?p> 理發(fā)師傅跳起腳來,“哎呀,你不好這樣子講話的啦,你才該關門了。”
裁縫師傅:“我有說錯嗎?大晚上的有誰來剪頭發(fā)?”
理發(fā)師傅針鋒相對:“大晚上的有誰來做衣服?”
眼看著兩人又吵起來,我搖搖頭趕緊進去了。
這兩個人沒有一天是不吵的。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哪天不吵不踩對方才不正常呢。
但是并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鄰里關系。
房東謝先生還沒上樓,還在廳堂里等我。
“朱先生,你回來了。我正尋思著去弄堂口看你回來沒?”
“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我去朋友那里吃飯了?!?p>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就是這路上……”
“還好,沒遇到什么麻煩,只是,我剛才看到弄堂外面有一輛奇怪的車……”
“什么樣子的?”
我把那輛車描述了一下。
看不到里面。
謝先生聽了說道:“那是無線電檢測車,他們在找秘密電臺。”
“找電臺?共產(chǎn)黨的?”
“也不一定是共產(chǎn)黨,國民黨也有,還有一些私人或者企業(yè)也有電臺,我們銀行就有電臺,要不然怎么和外界聯(lián)系。上海也不是純粹的孤島。
日本人為了斬斷對外界的聯(lián)系,一直在搜尋一些潛藏的秘密電臺。他們可能是檢測到這一帶有信號出現(xiàn),所以才出動檢測車來確定具體位置。”
我說:“不管是國民黨還是共產(chǎn)黨的都不要被搜出來才好?!?p> “噓,小點聲……但愿…”
謝先生關好院門。
“不說了,不說了,上樓吧?!?p> 謝先生回了房間,我去廚房洗漱完畢也回了閣樓。
打開燈,坐在桌前,我看到對面還亮著燈,只不過拉著窗簾,看不到屋里的情形。
她還沒休息?
是在看書,還是在備課亦或是在做其他的事情?
我腦子里不受控制地猜測這,想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