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難道在那遙遠(yuǎn)的西方竟真的有仙人不成?”他忍不住地問道。
仙人未逝,神龍未老,一塵不料這番自他的大哥李云天口中傳出的話語,竟真的會有成真的這一天。
“哼,狗屁的仙人!”
“一幫固步自封的仙居士而已,簡直就是人間的蛀蟲!
“難道一幫為了自我超脫甘愿舍棄眾生的仙,也配擁有仙的名號?”
......
此時,望著眼前這片奏樂聲不絕于耳的樂土,一塵不禁想起了當(dāng)年自己在黑角獄與葬主初遇之時,葬主對于那幫仙居士表達(dá)不滿的一幕。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葬主當(dāng)年的忿忿源頭,便是針對此處的丹陽仙人。
饒是一向見多識廣的一塵,也不由看呆了。
而他身旁的畫卷之靈洛瑤,更是看的臉上布滿紅霞,甚至有些后悔于,自己先前是不是不該吐露這片名為樂極之寰的所在。
明明當(dāng)年還不曾荒淫到這種地步的啊!
只見肉眼世界里,這里琴瑟和鳴,天人共樂。
瑤琴,瓊樓,笙歌,玉樹,佳景,不一而足。
最引人注目的是,便是一個個俊秀書生與窈窕淑女,他們有的抱在谷堆,有的藏于林間,還有的,竟然戲于池中。
“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一塵欲要對著自己身旁面若桃花的洛瑤出聲問道,可看著她的坐立不安,和自她頭腦中探查到的悔意,他恍然醒悟道:
地方應(yīng)該是沒錯,只是這里的人變了。
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懷揣著這樣的一道巨大疑惑,一塵很快便進(jìn)入了冥想狀態(tài),他欲要使出自己的圣人之念,探查出丹陽仙人的存在。
退一萬步,即使不能將其給探查出來,但若是因為自己的探查,引發(fā)了丹陽仙人的某些好奇,卻也是好的,從他的口中,應(yīng)該便能完完全全地得知這一切的因由。
嘩啦啦!
圣人之念蕩漾著前行,很快便將這片并不算大的仙居之地完全籠罩,可很快一塵便眉頭微微一蹙,上達(dá)陣法之頂,下達(dá)千丈之底,竟然什么收獲都沒有。
難道,那位唯一幸存著的仙居士竟然已經(jīng)死了不成?
不會這么悲劇吧!
當(dāng)這樣的猜測涌現(xiàn)時,一塵不由感到極度的無言,明明自己就時間緊迫,還有剛立下的三月之期壓在心頭,現(xiàn)在你跟我說,自己帶著洛瑤遠(yuǎn)道而來,就是為了看這幫家伙鴛鴦戲水?
雖然這里的美女是挺多的,但這根本就不是重點!
重點是,此地與外面的詭異宛如云泥之別的祥和,竟然只是庇佑這幫,還一定是真正生靈的家伙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看著有些太氣人了。
“恩公,要不我們離開?”
洛瑤面上的桃紅之色,漸漸消隱了些,待感知到身旁之人的情緒波動之后,她連忙出聲道。
先前的那個三月之約立定之時她也在場,所以自然無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恩公的時間有多么寶貴,可不料,因為自己給了錯誤的信息,最終將他帶到了這種地方。
活著的仙居士不曾尋到,反而看了這么一出鬧劇。
她感覺自己好像有罪。
但一塵在聽罷之后,隨即便做出了一個令她驚訝不已的舉動,他竟然直奔下方那幫貪圖享樂的生靈而去,好像還欲要與他們深入交流一番的樣子。
“恩公,你!”
洛瑤驚呼道。
她經(jīng)過短時間的相處,尤其是知曉了自己恩公與那么多位大圣人的諸般淵源,是絕然相信自己恩公的人品的,可是,看著他的去向,她又實在是忍不住有些懷疑。
因為他直奔的,分明是一方俊男美女,正在鴛鴦戲水的鴛鴦池!
而有的鴛鴦,衣服實在單薄的沒眼看,甚至就像是沒穿一樣。
不可能的!
恩公既能登圣,還能接受那名聲響徹世界的上一代玄天之子的力量傳承,是絕對不可能懷有異樣心思的。
畢竟這一點,即使是自己先前侍奉的主人,那位驚才艷艷的畫圣也不曾做到。
若沒有遠(yuǎn)超常人的心性與定力,也豈能達(dá)成那樣千古罕見的成就?
一念至此,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的洛瑤,終于止住了掙扎,轉(zhuǎn)而堅定地認(rèn)為自己的恩公,絕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欲要去做成什么大事。
興許自己還能幫點什么忙,將功贖罪一番。
于是,洛瑤也硬著頭皮,追隨著自己恩公的身影落了下去。
對于此時的一塵而言,他還真的沒有洛瑤腦補(bǔ)的那般厲害,端倪他是看出了一些,但大事還暫時沒有頭緒。
他只是在對著那些歡快的,仿佛在度過末日余歡的男男女女打量了一陣之后,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這些人雖然具備與正常人類完全相同的肉體,可靈智卻有著極大的差別,他們像是仿佛從來沒有壓力,甚至于,也完全無所畏懼一般,就是單純地快樂。
而且,單純的有點嚇人。
因為他分明看到了,竟還有一小撮人痛飲美酒,然后將自己喝死在了地上。
這幫人不可能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哪怕仙居士撐死只是半仙,最多做到像紫墨仙人那樣改造血脈那種程度,而完整的生命奧義興許唯有那傳說中的神才能觸及。
但沒有人出生便會如此,如此說來的話,他們便是被人后天馴養(yǎng)成了這樣,而那個人,也只能是丹陽仙人。
可若是可以從這幫人類的口中,借機(jī)窺探出這些變故的源頭,或者說馴養(yǎng)的由來,也許便能間接地探查出丹陽仙人的下落,也就能真正地驗證丹陽仙人到底是死是活。
這個當(dāng)前對于一塵來說的,最為重大關(guān)切的問題。
所以,他便動了。
而且瞄準(zhǔn)的,還是此地眾多生靈之中,最為放浪形骸的那道。
通俗的來說,就是最浪,最渾,喊得也最大聲的那人。
“這位兄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p> 一塵本以為自己從空中落下的舉動,可以技驚四座,再不濟(jì),也能稍稍打斷眼前那個浪子獨(dú)戰(zhàn)十女的壯舉,可是,真相殘酷的讓他覺得有些凌亂。
那些人,竟然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
不得已之下,一塵只得裝作自己也是一名同道之人,并用上了這樣有些尷尬的開場。
而洛瑤跟在他的近處,卻也在聽罷之后直接面容一滯。
為了查探真相,真是苦了恩公的,她有些心疼地心想道。
其實當(dāng)年她藏于畫卷之中,被畫圣帶到這里時,便對這里與眾不同的祥和,產(chǎn)生過某種懷疑。
只是那時候的人還好好的。
而今,這里的人都變得太怪了!
怪的仿佛完全地失去了某些人性一般,連喜怒哀樂的情緒也遺失了大半。
甚至于,她還想過,是不是那位仙居士的境界太過高深,造就了這樣一出足以蒙蔽來者的幻陣?
而這些所謂的人,其實根本就不是人!
“怎么?”
“你也想?yún)⑴c進(jìn)來?”
“我鐘某人一些好客,欲要同樂,盡管下來便是。”
噗!
浪子一開口,便知有沒有,一塵瞬間感覺這天聊不下去了。
但為了能順藤摸瓜,摸出某些端倪來。
他直接便拋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并動用了自己的生命探查之術(shù),于眼眸之中,流轉(zhuǎn)起了某種神秘的光茫。
“敢問兄臺,此地可否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