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仙藥的事情,到底怎么樣了?”
大殿之內,天子不甘地對著身旁的侍者問道,在事情還沒有走到最后一步之前,他絕對不愿意認命。
明明早些年他還是盛世的開創(chuàng)者,怎么轉眼之間,就隱隱變作了末世君王?
面對命運如此的戲法。
他,不答應!
侍者因此從恍惚中掙脫出來,他當然知道,天子口中的仙藥是什么。
那顆蘊含金龍之血的長生不老之藥,甚至可以說是天子最后翻盤的希望了。
他不敢怠慢,遂躬身作答:
“聽藥閣的那幫人說,至多十日,便可真正煉制完成?!?p> “好!”
許久不曾聽說好消息的天子當即發(fā)出了一聲暴喝,同時眼眸中頓顯了一道精光。
他囚禁了那條金龍,日夜提煉他的精血,難道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而侍者見天子心情逐漸好轉,便又繼續(xù)出聲:
“陛下,有件事,或許需要您的定奪。”
“何事?”
“在唐國與東域的交接之地,有一片傳說乃是仙人所化的神伏暗障,但近日那里傳出了風聲,說是當年的那位仙人留下的造化圖騰將要出世,若被機緣眷顧,興許可得造化?!?p> “但因為只是傳言,所以?!?p> 天子聽罷,眉頭微蹙,久久不語。
他同樣知道侍者的擔心,這樣的消息乍一聽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消息,但它出現(xiàn)的時機,乃至于出現(xiàn)的地方都很蹊蹺。
那段人族巔峰時期的歷史他也聽過一些,人帝和幾位仙人的糾葛他也略有耳聞,雖然許多的東西都湮滅在了塵埃之中,連他也有些看不真切。
上一代的恩怨他暫且可以不去考慮,他關心的是,這樣的造化對于現(xiàn)在的唐國而言,是不是必須的?
于是,很快他便有了決斷。
如今四面楚歌,尋常的方法是沒有出路的,唯一的解法似乎就維系在那樣的一個字跡上:
賭。
“派老四去吧!”
“幾個孩子之中,能成器的本就無多。”
“朕本來最看好老二,可惜?!?p> “唉,物是人非?!?p> “甚至連朕最喜歡的小女兒,都離朕而去了?!?p> “而更讓朕痛心的是,偏偏月兒現(xiàn)在還被囚在了太悠國中,令戰(zhàn)爭飽受掣肘。”
“唉?!?p> 在這樣的嘆息聲中,侍者再度敏銳地捕捉到了天子的情緒變化,所以即便是他心中還有一個最后的問題想問,他也沒有再開口。
也許是不愿,但更多的卻是不敢。
他想起了那幫宣揚逃出帝都而被捕殺的百姓,也想起了那個在朝堂上冒死諍言遷都一事,而被斬首于明德殿上的文官。
這樣的血腥,好像千百年來都極為少見。
而那個問題,憑借著他這么多年與天子的相處,興許早已可以腦補出一個答案。
“陛下,您真的覺得那個人會造反嗎?”
“不會?!?p> “但為何?”
“你別忘了,朕是一個帝王,卻也是一位父親,那樣的人,或許大唐需要,可是我李家,不需要。”
腦補完一切的侍者得了授令便離開了,只是不知為何,他的老臉之上,忍不住涌現(xiàn)了一道自嘲的笑意。
天子的心思真的是自己可以揣測的嗎?
也許這么多年,我都不曾真正窺探出他的內心。
而一如很多年前一般,大殿又只剩下帝王獨自一人,他再也沒有必要匿著自己的心聲。
但此時的大殿,卻似乎比之以往更加地凄冷。
......
轟!
一道劇烈爆炸聲響徹,被轟出來的一塵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那位中年男子,不由感到萬分的不解。
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怎么自己在地底潛行的好好的,突然就被人給盯上了?
尤其是看著對面那位有些眼生的中年男子,和他眼中嗜滿的殺意之時,一塵更加地懵逼了。
“閣下是?”
一塵雖不愿惹事,卻也從不怕事,但在動手之前,總歸得知道其中的緣由,萬一是個誤會呢?
“哼?!?p> 明宗長老看著那宛如待宰魚肉一般的存在,不由冷哼一聲。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殺了我的兒子,可是害得我好找??!”
兒子?
印象中,自己沒怎么殺過別人的兒子?。?p> 最近的一次,也是那古剎氏的少主送上門來的。
一塵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剛欲詢問他的兒子是誰,卻于腦海中閃現(xiàn)了一道花火。
等等!
驀然之間,看著眼前那個中年男子的面龐,以及聯(lián)想起此地特殊的地理位置,一塵一下子聯(lián)想起了,那日自己在圣女宮欲要帶離小怡之時,那位明宗圣女的說辭。
“哼,你可先別急著高興!”
“如果你還記得當年在天師府與我一道同行,卻被你殺死的那個男子的話?!?p> “我可提醒你一件事情,他的父親是我明宗中的長老,而且,還修有一種名為追命索的異術?!?p> “你遠在唐國,他們感知不到你的氣息,但你如今來了這圣女宮,恐怕他們早已感知到了你的存在?!?p> “你是郭祀的父親!”
一塵驚呼道。
誰能料到,在那么久遠的時間以前種下的因,竟會在此時結出了果,還偏偏好死不死,正卡在自己疲于奔命,且欲要辦點大事的關頭。
“終于想起來了嗎?”
“下去陪葬吧你!”
明宗長老一看到對面的那副人族面容就來氣,此時的他,再也忍不了了。
暴喝聲落下,他頓時顯出自己的金色霸體撲殺而去,而還欲解釋的一塵,才剛剛觸到那陣氣勢,便趕忙使出了自己的宗師之力。
大宗師巔峰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覷。
甚至于,一塵的直覺告訴他,此人遠遠不是尋常的大宗師巔峰那么簡單。
砰砰砰!
兩具金人攜著無可匹敵的聲勢開始了對轟,那樣毀天滅地的觀感,竟比之早先伏魔氏的族長陷入暴走狀態(tài),所引發(fā)的天地異象也弱不了幾分。
面對明宗長老瘋狂的攻勢,因為一塵本身就是怪胎的緣故,他也還算是能夠招架的住。
可他緊蹙的雙眉,卻不是擔心自己能不能反殺明宗長老這個問題。
盡管隨著他實力漸長,所觸到的境界越來越高深,他也再難以如以前一般隨意地越階而戰(zhàn),可眼前這個大宗師巔峰的明宗長老,他還是有些自信:
倘若自己拼盡全力,未嘗不能將其斬落馬下。
但令人頭痛的是,偏偏此處接近生地。
彼時,數(shù)日前那位魔人老大的說辭,正在一塵的心間不停地回響。
“但因為那里面的防守太嚴了,唯一探聽到的,只有這么兩件事情。”
“一是里面有許多東方宗域的強者駐守,像在看護著某些東西?!?p> 強者駐守,還有很多!
如此而言,倘若陷入了鏖戰(zhàn),必將引得其他的對手蜂擁而至,屆時恐怕自己真的是要雙拳難敵四手了。
怎么辦?
面對眼前明宗長老不死不休的攻勢,以及想著他那極為奇特的名為追命索的異術,一塵突然感覺自己無處可逃。
人必須要殺,而且一定要快!
最好,還不要留下痕跡。
否則,自己必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值此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塵的頭腦瘋狂地運轉了起來。
砰砰砰!
劇烈的爆炸聲引得他被轟出了傷勢,可他卻仿佛因此觸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的眼眸之中,突然顯出了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