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塵怎么也沒有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jié)局。
他本以為老將軍對在演武場上斗得難解難分的他們的那聲喝止,是對他實力認可的象征。
結(jié)果,自己竟然還是沒有逃脫敢死隊的命運。
彼時,老將軍正在對著剩余的十九名敢死隊員訓話,一塵也無奈地立在其中。
“來了軍隊,你們就算是半個軍人!”
“記住你們的使命,除非是完成了任務(wù),否則只許前進,不準后退!”
“哪怕要死,也給老子死在那堆海怪的尸體當中!”
......
當老將軍訓話聲落下,一塵還是忍不住呆立了幾息,他嘴唇幾度微張,但終究是沒有再問了,因為他怕萬一惹惱了那老將軍,搞不好又會引來什么更加糟糕的后果。
隨即,在又發(fā)出了一道嘆息之后,一塵身上背著數(shù)個名為風雷眼的神奇物品,還是走在了一條赴死的路上。
他們說:若是能將這幾顆風雷眼埋在前方的戰(zhàn)場,便可歸來。
但他們又說:這樣的人,他們打了快十年的仗,也沒有見到幾個。
看著那幫敢死隊逐漸遠去的背影,特別是看著其中比較年輕的那人,老將軍終于是卸下了之前威風凜凜的表情,不由發(fā)出了一聲慨嘆。
“唉,真是可惜了一顆好苗子啊!”
這時,二營長也摸了過來,滿臉好奇地對著老將軍問道。
“將軍,那小子明明不弱于我,你為何還是當著眾人的面變卦了?!?p> “變卦,什么變卦?你可不要胡言,本將軍可不是那樣的人?!?p> “先前本將軍說的是將你擊倒,但你既然不曾在那演武場中被他擊倒,自然是算不得數(shù)的?!?p> “可是明眼人都看出了那小子的確有著小賢者的實力,縱使你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又能怎樣?”
“怎樣?你以為老子不想?”
“你先看看這個?!?p> 隨即,老將軍便把先前令他驚呆了的罪囚卷宗,又拿給了二營長看。
二營長看完之后,當即驚恐地喝出了聲。
“他夷平了整座城主府,還殺了一位朝廷命官,竟然還是天族人的旁系!”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存在?。?p> 怎么這殺人的狠勁竟然到達了這般喪心病狂的地步,他總算是知道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年輕人,能夠抵抗住他身上殺氣的原由了。
老將軍看著二營長的表情,不由顯出了幾分無奈的神色,先前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只是單純的罪大惡極,或許立些不小的戰(zhàn)功,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p> “但是,就他犯下的這一條條罪狀而言,根本就不是死罪那么簡單?!?p> “可他偏偏還能活著站在這里?!?p> “這趟渾水,很深??!”
“所以,這才是本將軍不敢輕易將他收入麾下的原因。”
二營長聽完之后,不由恍然,可老將軍接下來的舉動,卻令得他人都看傻了。
只見其掌心突然顯出一團火焰,竟直接將那罪囚卷宗給燒成了灰燼。
“將軍,你這是?”
“本將軍雖然不知道他為何能出現(xiàn)在這里,但就他在演武場上的表現(xiàn),無疑證明他擁有一個營長的天資。”
“老子雖然膽子小,卻也不愿這樣的人才被埋沒?!?p> “所以,本將軍想借機看看他的本事究竟有多大,到底值不值得我冒如此的風險。”
“若他真的能夠活著歸來,那便證明他是那百里挑一的男人?!?p> “為了這樣的人,老子將他的過往劣跡燒了也就燒了?!?p> “唉!”老將軍像是想起唐軍的節(jié)節(jié)敗退,不由長嘆了一聲。
“這場唐國與海族曠日持久的大戰(zhàn),若再沒有人能夠頂住,唐國危矣??!”
二營長怔住了,他不曾想到老將軍的氣魄竟然達到了這步田地,若是天族人真的追查下來,他定然是脫不了干系。
但是為了唐國,他卻早已將自己性命墊在了人族勝利的高墻之下。
“可是,將軍你就篤定他一定能回來?”
“不能?!?p> “海族的恐怖只有真正面對過的人才能知道,他若是真的死了,剛剛的那樣東西便更加沒有屁用。”
“一紙罪狀,在戰(zhàn)場上,遠遠比不了一個營長。”
而當一塵走在半路之上,跟著隊伍飛過高山,越過深谷,漸漸感覺到空氣中的那種混合著煙塵與血腥的難聞味道時,又忍不住回想起了之前領(lǐng)取風雷眼時的情景。
他想著自己戴罪立功的機會已然沒了,興許多埋一些風雷眼能夠多換來一些戰(zhàn)功,而且自己有當年道院四師兄贈予的靈空錦囊,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結(jié)果,他們對他一點人與人之間對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說他若是一顆也沒有埋下,便直接死在了海怪的手中,豈不是暴殄天物。
如此之下,他又只得作罷,這條尋妻之路還是太過艱難了??!
而隨著離那戰(zhàn)場的前線越來越近,他也更加難以抑制地閃出一個念頭:
海族,真的有這么恐怖嗎?
很快,他便見到了。
暗紅色的天空下,血雨飄揚,嘶吼震天,遮天蔽日的海族妖類與大唐修士,全然轟殺在了一起。
當年他在臥龍城參加征召大會,于那第二道關(guān)卡畫心之籠中所見到的那凄慘宏大的一幕,如今竟然真的重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殺??!”
耳畔嘶吼震天,雙目染紅的武道修士浴血廝殺,遺體被碾碎成泥,宛若瘋魔的火道修士拼命吟誦,與四周數(shù)不盡的猙獰海怪一道消失在滔天的焚世烈焰中。
而這,便是最真實的戰(zhàn)場!
“營長,敢死隊到了!”
“他娘的,怎么才來!”
“快,你安排他們繞過正面戰(zhàn)場,抄小道迂回包抄過去?!?p> 很快,一個營官模樣的人,便來到了敢死隊面前發(fā)號施令,可是當他命令才剛落下,便有囚徒受不了當前如此恐怖的一幕,直接鬼叫著欲要飛奔逃去。
然而,那囚徒不過才飛了數(shù)息,并直接被一道綴著白茫的羽箭給射死了。
“逃兵,是這片戰(zhàn)場上最可恥的存在!”
“好好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若有再敢后退一步者,便是跟此人一樣的下場!”
“老子今天就守在這里,看你們他娘的誰還敢逃!”
于是,在威逼之下,僅余十八人的敢死隊隊伍,只得硬著頭皮尋了一條小道向前奔去。
似被剛才的那一幕所激,敢死隊隊伍之中,突然有人帶頭起哄,那人言語一出,頓時引來了一陣附和。
“他娘的,老子早知道就不來了,若不是那典獄長誘騙老子,說什么能立戰(zhàn)功,擺脫囚徒身份,鬼才來這種地方?!?p> “誰成想,這任務(wù)竟然如此艱巨,竟真的與送死無異?!?p> “反正待會入了那海族腹地,老子直接尋得一處便躲避起來,這風雷眼誰愛埋誰埋,反正老子是不埋?!?p> 一塵立在里面,目光閃爍了半晌,突然冷不丁地插進去了這樣一道聲音。
“諸位大哥,這風雷眼你們?nèi)羰遣宦?,不如交給小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