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難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一塵看著此時一臉奸笑的一燈大師,不禁心間一陣惡寒,而惡寒之余,更多的是詫異。
他詫異的不僅僅是被偷襲,還因為那一燈大師的修為,此時的他,氣息竟與半步地道主一般無二。
“怎么,沒想到?”
“鄙人平時就喜歡做點偷雞摸狗,裝樣做樣的事情,至于這殺人越貨,偽裝實力,也是家常便飯?!?p> “畢竟在這江湖中混嘛,沒點本事傍身怎么行?!?p>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最后那雙生惡蛟你到底是殺了,還是沒殺?”
一燈大師先前在殺完岸上修士的時候,便見到了云霧湖中那對決的最后一幕,他很駭然,駭然于那個看似平平無奇的男子,竟有那般的偉力。
同時,他又很興奮,因為一般能越級挑戰(zhàn)者,必是有大機緣之人,身上寶貝的品階自然也是極高。
所以,他選擇守株待兔藏在這里,終于還是等到了面前的這個白衣男子。見到他重傷在身,氣息不振,他更是心頭大定,這手到擒來的魚肉,安有不宰之理!
但是,他還是不急著殺他,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若單是殺了這個男人,只是獨獨得了他的寶貝,可若是那蛟獸重傷未死,我再去將其一舉擒殺,斬得蛟首,便能再得到一個女人。
所以,正是出于這些考量,一燈大師的眼光始終閃爍不止,他在等,等眼前這白衣男子說出最終的答案。
此時的他,一道心聲更是肆無忌憚地回蕩著。
寶貝我要,女人我也要,小孩子才做選擇題,老子全都要!
“轟殺了,全然化作肉沫了?!笨呻S之而來的一道聲音,突然將他的幻想擊得粉碎。
“你!”
“你在說謊!”
“你肯定是沒追上它,故意在掩飾而已,最終無非是想去那聚賢山莊騙得那柳素依的身子罷了!”
“啪!”可隨即一顆水元珠的出現,卻將他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一塵的目光依舊嗜著一抹冰冷,如有先天靈智的他,自一燈大師問出這個問題時,便猜到了他的用意,所以,哪怕因此暴露了水元珠的存在,他也必須讓他相信。
“這顆珠子中所凝聚的無比純凈的水屬性能量,一燈大師你在江湖中偷雞摸狗了這么多年,不會感覺不出來吧?”
“你!”,一燈大師信了,信了面前之人那番轟成肉沫的論調,畢竟那蛟獸已死,若不是被轟成了肉沫,哪會有正常男人不割頭的。
但是,一燈大師也怒了,老子打趣自己偷雞摸狗沒關系,你這將死之人還敢嘲諷老子,索性老子就殺了你的人,再奪了你的寶,最后再假裝雙生惡蛟是我殺的,做戲做全套,嘿嘿嘿!
“去死吧你!”,他暴喝一聲便身化明光,向著一塵殺去。
可一塵面對他的來勢洶洶,只是虛晃一招,便直接跑路了。
他有些頂不住了。
這一燈大師能夠不費吹灰之力便轟殺近十名道師境界的修士,證明其絕不是光會打嘴炮之人,也絕不是一般的半步地道主。
而且,自己早已重傷在身,先前各類戟法以及亂技都已經爆發(fā)過了一次,如今的他,最多只有巔峰時候的五六成實力。
再加上,此人如此陰險狡詐,是個如先前遭遇的妖醫(yī)一般的兩面人,自己若是與他死戰(zhàn),難保不會被他給陰了。
如此而言,使出恩師的至高功法才是上策,大不了最后到了生死關頭,使出那道神行符便是。
“別跑!”
彼時密林之中,兩道身影快速閃爍,但從那道密布恨意的叫喊聲里,充分暴露了這是一場追殺。
一燈大師此時正玩命地追著,但他望著那道白色的影子,實在是有些搞不懂,此人看似一本正經,可使出逃跑的招數來竟是毫不拖泥帶水。久思難明的他甚至一度懷疑,此人跟他一樣也是一個老戲骨。
可一塵眼看倆人越來越近,致命的攻擊就要轟在自己身上,他當即便欲使出那道神行符時,一道未明的氣息突然閃現,然后在他萬般不解的眼光中,此人竟幫助他頂住了身后的攻勢。
“這!”
“難道自己被人救了?”
一向都是他路見不平,拔戟相助,今日這樣的幸事居然降臨在了自己頭上,真人讓人感慨萬千,而且最主要的是,此人的氣息竟然是地道主起步。
轟!
前方的倆人仍在交戰(zhàn)著,可一塵看著那一燈大師被吊打的狼狽局面,卻不由心間一動,也加入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戰(zhàn)況中去。
末時,那狗終于慘叫著被打跑了,甚至似乎還被打斷了一條狗腿。
“在下白一塵,多謝這位兄臺拔刀相助,還未請教?”,一塵看著眼前的那個青年男子,不由抱拳道。
“贏不沾。”
“贏兄這個名字似乎別有深意啊!”
“也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家父自‘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中取了不沾二字,希望我恪守己身,勿要沉淪。”
“在下懂了,但不管怎么說,還是要再次感謝贏兄,可我始終有一事不解,贏兄與我非親非故,怎么就直接幫我擊潰了那歹人,難道贏兄不怕我這個被追殺的才是歹人嗎?”
“直覺。”
“直覺?”
“我天生便會一門觀息識人的妙法,初探白兄的氣息,我便知你定是善類,反觀那身后之人,面目狠毒,在明光背后潛藏著極度陰冷之氣,我便知他絕非善類?!?p> “而且,昔日我也經常遭遇別人的追殺,所以自然是對這樣的苦楚感同身受?!?p> 一塵聽他說完,頓時大驚,真是道界之大,無奇不有,竟還有這等觀息識人的妙法,真是讓他漲知識了。
“你我相聚是緣,這張花臉面具給你,當年我時常對人拔刀相助,卻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幸而我身上妙法眾多才得以逃生,這花臉面具便是其一,將它戴在臉上可以隨心易容,不顯一點痕跡?!?p> “江湖險惡,兄弟你日后若是再被人追殺,便可借它來逃難。”
“這!”
“如此大禮,在下又怎么好意思呢!”
“無妨無妨,終究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主要是你身上有一股很是特殊的氣息,讓我感到非常的愜意,那氣息無比真實地告訴我,你,是一個好人?!?p> “你就收下吧!”
“這,好吧!那我就多謝兄臺了?!?p> “不客氣,我也要謝謝你??!”
“謝我?謝我作甚?”
“日后你就知道了?!?p> “日后?”
可那青年男子再也沒有回答‘日后’二字的深意,只是揚聲自己有事要走很快便閃離了,唯剩一塵愣在那里,回想起剛剛那個看似一本正經卻又有些奇怪的青年男子,腦中布滿霧水。
莫非他所說的氣息,是我的圣人之氣?當日那慕請音的弟弟也曾因為我的氣息與我親近,這倒也說得通。
而他所說的日后,難道是此人算到了日后我們的再次相遇,然后我會報恩于他,所以他提前向我道謝?
在一塵那因為修煉道師亂技,而培養(yǎng)的強大腦補能力的作用下,他便兀自將所有一切都圓了起來。
“高人??!”
“好人??!”
“妙人??!”
他的內心之中,對于那贏不沾不禁發(fā)出了三連的贊嘆。
可直到后來,哪怕他離開了太悠國,每當他回想起今日之事時,卻總是抑制不住想要一巴掌抽死自己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