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蠱蟲的克星?!?p> “我不知道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其實上次在那太牢之原遇到蟲修,我便想說了。”
“但我看你小子艷福不淺,也似乎樂在其中,便沒有作聲?!?p> “你!”
“吞天石,你可不要憑空玷人清白,我豈有人說得那么不堪?”
一塵御著飛鴻終于闖出去了,但心頭卻涌現(xiàn)了這樣的爭辯聲音,他還欲進一步證明自己,卻見他座下的飛鴻愈加萎靡不振,哀嚎始終不斷,身勢也一步步低落了下去。
這不完犢子了嘛!
“鳥兄,堅持住啊!”
他剛要說出一番打氣的話來,卻聽底下林中傳來了一陣天籟之聲,靈動悠揚,婉轉動人。隨即飛鴻便如倦鳥歸林一般,徑直俯沖而下,在撞倒了成片的古樹后,轟然倒在了地上。
一塵大驚,他的引路奇獸莫不是就這樣撞死了?
可他思緒剛起,周邊突然聲響大作,一個個穿獸衣,戴獸骨,身負雙翅的鳥人憑空出現(xiàn),當即擺出了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你們想干什么!”,他厲聲質問道。
聽到有人發(fā)聲,那些鳥人才稍稍醒悟過來。
“在下乃是豢龍氏的頭領,我和族人們以誘捕山間靈鳥為生,剛剛我們設了一出聲靈陷阱,誘得這靈鳥前來,實在不料是你的坐騎,多有得罪,還請包涵?!?p> “這位俠士,還請繼續(xù)上天吧!”
說完,那個出聲的鳥人王便帶著自己的族人們快速隱匿了身形。
“喂!”,一塵本欲向他們打探一番此地情形,卻見那些鳥人一個比一個跑得快,仿佛生怕被人碰瓷一般。
無奈之下,他只得趕忙察探起飛鴻的傷勢來,卻見其早已生機消逝,一命嗚呼,身下甚至被先前的那道昏黃之氣吸得干癟無比,連胸上白骨都一一顯出。
“鳥兄??!”,一塵見狀不由哭嚎起來,誰能料到,飛鴻不過與他相伴了數(shù)日,便一命嗚呼地死在了這里。
“你救了我的命啊!”
“我還未能報恩,你就這樣死了,真是蒼天無眼,好鳥沒有好報啊!”
但很快,一塵想著那些鬼東西真有可能是蠱蟲,為了防止瘟疫肆虐,他只得從速從快地將其焚燒,同時將它的骨灰撒入墳中掩埋了起來,上立一木碑,如此這般寫道:
人間正義化身,鳥獸飛鴻之墓。
引路奇獸一死,又一件極為尷尬的事情出現(xiàn)了,他再也沒有了代步之物,而且因為出發(fā)太過匆忙,他甚至連地圖都沒帶,這荒郊野嶺,連北都找不到,更別說去太悠國了。
這也太背了吧!
想著這相悖的時運和一路上的不幸遭遇,一塵慢慢地信命了,酒瘋子才為其占卜數(shù)日,他所說的前路晦暗竟然就已經(jīng)瘋狂地顯出形跡,若是最終前方的大黑暗來臨,那將又該是有多黑?
無奈之下,他只得在這遮天蔽日的密林當中左尋右探起來,希望能找到半個正常人的蹤跡,起碼讓他知道這鬼地方怎么出去。
雖說他大概知道這是唐國玄華邦以東的東境,開國八王將所轄的滁州,但具體是哪他也是一臉懵逼。
終于,前方的密林之中,似乎傳來了什么有趣的聲音。
一塵剛欲探前看看是不是什么落單的修士,可剛閃至那片區(qū)域,卻一下子心頭大緊,只見林木之間突然憑空出現(xiàn)了八道靈索向他鎖來,他欲再閃,可那靈索一亮,便慕然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鎮(zhèn)壓之力。
而他的修為也竟像是被完全吞噬了一般,再也使不出來半分。
這!
于是,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他便如一個粽子一般被捆了起來,而且直接懸在了半空,然后,四周再沒有了其他動靜。
“有人嗎?有沒有人?。俊?,一塵有氣無力地哭嚎道。
現(xiàn)在的他,甚至與一個凡人無異。
一刻鐘過去了,毫無動靜。
兩刻鐘過去了,依舊毫無動靜。
直到半日之后,才出現(xiàn)了前來察探的生物,卻是先前遇到的那些鳥人。
“是你!”
“是你們!”
兩波人似乎都很驚奇,其中的鳥人王更是看著他若有所思,隨即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最近抓不到什么獵物,部落里的孩子也還在長身體,半日前放他走他不走,如今既然這小子自投羅網(wǎng),索性將他帶回去煮湯喝?!?p> 一塵聞聲,頓如五雷轟頂。
聽聽這位鳥人王剛剛說的是人話?
什么他娘的叫放我走我不走,老子的鳥都被你們誘來撞樹而死,我怎么離開?現(xiàn)在竟還要把我煮了吃了?
你們是一群魔鬼吧!
他慌亂地掙扎起來,像熱油上的生魚,可當他妄圖再次喚醒自己的道種之力時,身體卻始終毫無反應,哪怕青煙和紫氣也調(diào)動不了分毫。
“吞天石,你快想辦法??!”
“別掙扎了,這些靈索上面隱隱有上古大能的力量,單憑你現(xiàn)在的修為,根本掙脫不了?!蓖烫焓挠牡穆曇魝鞒?,直接讓他心間一涼。
上古大能?造孽??!
“那我怎么辦?”
“自立更生?!?p> “吞天石你這說的是人話?”
“我本來就不是人?!?p> “你!”
一位鳥人見一塵掙扎不斷,一點也不配合,直接一拳便將他打暈拖走了。
漆黑的天幕下,營帳外胡亂地燃著幾堆篝火,十幾位長得像山間精靈一般的年輕女鳥人,正肆意地扭動著半遮的身軀,將自己的大白腿秀的飛起。
一塵無心欣賞,對這異域風情也不太感興趣,因為被死死縛住的他分明見到,不遠處的那口大鍋正不斷地冒著熱氣,各類配料被傾倒了進去,未知的芳香味飄散了出來。
本來他還打算向那鳥人王求饒一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許還有一點生機。
可誰知那將他打暈的鳥人,竟用草團將他的口塞得滿滿當當,這使得他除了發(fā)出嗚嗚的怪響,再也難以做出更多的反抗。
難道我堂堂天生圣人,竟要死在這一幫鳥人手里!
一念至此,一塵想活活撞死的心都有了。
此時,他耳畔突然又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氏主,這次的人是吃整只,還是剁了吃?”
“剁碎了吃吧!最近牙口不好?!?p> “另外?!?p> “多放香料少放辣?!?p> “好的,那我開始磨刀了?!?p> “這!”
“三師兄,救命??!”
“夭壽了!我要被人當豬殺了?。 ?p> 生死之際,面對這近乎無解的危局,一塵還是強自讓自己鎮(zhèn)定了下來,茍住便有生機,活著便有希望,他試圖這樣安慰自己道。
只是自白家鎮(zhèn)出走以來,他歷經(jīng)了無數(shù)險境,卻也從未有過如此的憋屈。
此時磨刀的聲音開始響起,但一塵卻感覺那一刀刀,全然是磨在了自己的心上。
原來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竟是這般地脆弱,他許久不曾體驗這種無力的感覺了。
思緒剛落,一個頭戴鳥冠的俏麗女子突然走近他,嬌聲調(diào)笑道:
“這個小哥,我看你容貌俊俏,膚色白皙,不知可愿做我的如意郎君?”
一塵聞聲一動,眼神也從她那惹火的身軀迅速瞟過,心間不由悲呼一聲。
難道這便是我等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