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一塵并非貪財之人,但倘若有人問他,一夜暴富是何滋味,他也只會對答二字:
真爽!
中品奇藥數(shù)枚,下品奇藥數(shù)十枚,這還是按照三七開,給那賊眉鼠眼之人按照約定分完之后的收獲。
畢竟他可是足足連勝了十一輪,拿了十一輪的獎勵,雖然這些獎勵于那些下注的豪紳、富婆而言,并非是多大分量的東西,但對于從術(shù)車上生還并且一窮二白的他來說,簡直是天大的饋贈。
雖然為了活命,拋出了那枚最貴重的上品奇藥,但畢竟不是專門用來修復(fù)道源的。
一顆藥,換一條命,倒也值得。
這次的收獲,足夠他在這祁陽郡中過上體面的生活了,當(dāng)然此處還是不宜久留,畢竟當(dāng)前首要之事,還是搞得那空行幣,去往那玄華邦,一切都應(yīng)以前往那玄華道院為中心。
可當(dāng)他走在路上,喜上眉梢之時,卻始終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跟隨著他。
他頓時心中大緊,慕然想起了先前那自稱禮行司之人所說的話:
若是你仍待在這祁陽郡中,恐會有與你氣息相近之人前去尋你。
不會說來就來吧!一塵心中頓時一陣苦笑,他可不想沾染什么奇怪的東西,若是再生出其他的變故就麻煩大了。
他頓時運轉(zhuǎn)起七竅道心,近乎開啟全部的馬力,將自身速度飆到極限。
東風(fēng)咒,瞬步。
念成咒出,身隨意動,一塵拼了命似地逃離,直到逃到一處客棧前,方才感覺那氣息不再那么貼近。
實在是跑不動了!
還是先吃飯吧,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飯還是要干的,吃飽飯才能跑好路。
一塵要了一間上房,在樓下點好酒菜,領(lǐng)了符牌,很快便去了自己的房間。
然后他不料,他才剛剛邁入,頓覺一陣妖風(fēng)襲來,隨后一個看著只有五六歲的孩子突然坐在了他的床上。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塵向他發(fā)問的時候,聲音卻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意,因為眼前那個還在流鼻涕的孩子,身上竟然若隱若現(xiàn)地散發(fā)出一股氣息。
一股道師境界的修行者才會有的氣息!
轟!
一塵只覺頭皮有點發(fā)麻,若是五歲的道師,那可真是恐怖如斯了!天底下竟還有這樣的奇事?
可他又想起那自稱禮行司之人最后的話,里面的‘好好待他’四字如針將他一通亂扎,他自覺難以逃出魔爪,只得壯著膽子,并且恭敬地朝他問道:
“這位高人,不知有什么需要小人幫忙的嗎?”
然而那一塵口中的高人卻不知是故作高深,還是出于其他的考慮,并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做出了一件極為駭人之事:
他竟把自己掛在臉上的鼻涕,舔干凈了!
一塵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眼前的道師竟好像真的只有五歲的靈智,若不是如此,尋常的道師哪里干得出如此驚世駭俗之事。
半響,五歲的道師似乎感覺舔干凈了,才開始張開嘴巴說話。
“哥哥,我餓了!”
誰是你的哥哥?。e張口就來啊!
一塵心中一陣狂喊,但深得恩師龍應(yīng)景真?zhèn)鞯乃?,畢竟是度過無數(shù)次生死大劫的人,他強自裝出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再次恭敬答道:
“好的,哥哥這就去找吃的?!?p> 不過,看著他舔去鼻涕后的清秀面容,以及盤起來的發(fā)髻,為了后面能自如地演下去,一塵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長得這么漂亮,是女孩子嗎?”
“我是男孩子,不過,哥哥你喜歡女孩子嗎?”
“不不不,哥哥就喜歡男孩子”,一塵看著這么漂亮的,男孩子,感受著他那若隱若現(xiàn)的道師氣息,沖著自己身上纏繞而來,趕忙地解釋道。
隨后便屁顛屁顛地去找掌柜的尋求美味去了。
然后他還不料,面對滿桌的美味佳肴,那個漂亮的男孩子竟然都只是嘗了一口,便搖頭道:
“哥哥,這一點不好吃,沒我家里的好吃。”
“這”,他娘的,我忙前忙后地伺候你,飯都沒吃一口,不好吃你倒是回家吃?。≌腥俏腋陕??
然而面對那五歲的道師,一塵的面容仍舊穩(wěn)如老狗,顯出一抹非常溫和的笑容。
“不好吃啊,那哥哥再去買點好吃的回來?!?p> “你稍等我一會哦?!?p> “好的,謝謝哥哥!”
一塵感覺自己要瘋了,忙又下去探聽這祁陽郡內(nèi)最高檔的酒館,沒想到,還很快就探聽到了:
同慶樓。
就在他剛出客棧,對準(zhǔn)位置準(zhǔn)備飛奔之時,卻一下子感受到空氣中的熱鬧氣息,人們一個個都仰著腦袋,向著天空望去,像是在盼望什么。
“你們在看啥?”一塵朝著路人不解地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我們祁陽郡百年難遇的天才回來了。”
“什么天才?”別的事一塵倒是不太感興趣,但如今提到修行天才,他倒是生出了幾分一探究竟的想法,到底是怎么的天才,才會引起如此的轟動。
走路的行人不再走路,叫賣的商販不再叫賣,甚至連那乞討的乞丐都不再乞討,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向著天上看去,仿佛像要看到天人一般。
“這你都不知道,不會是外地人吧?”
“她五歲便入了道,十歲便入了玄華道院內(nèi)院,乃是當(dāng)今文玄守之女,祁陽郡的郡主”
“慕郡主!”
“女的?”
“是啊,女修士不是挺正常的嘛,不過,我聽你這怪異的語氣,我沒見過修為高深的女修士?!?p> 一塵聞罷,見被人一語中的,不由有些尷尬。
他確實是見識短淺了,無論從白家鎮(zhèn)走到臥龍城,還是現(xiàn)在的祁陽郡,他還真的不曾見過什么修道的女天才,在白家鎮(zhèn)那種偏僻之地,更是有著‘重男輕女’的修道怪風(fēng)俗。
唯一聽過的修為極為高深的女子,似乎便只有他父親白浩口中的那個,一直活在記憶中的那個帶他來到白家鎮(zhèn)的女人。
一塵還是腦海漫游之時,卻被一道道驚呼聲打斷了思路。
“她來了,她來了!”
“她朝我們飛來了!”
思緒驟停,一塵也順勢一望,卻見那如凰般的飛獸之上,正端坐著一個容貌傾城的女子。
三分似天宮寒月,七分如夜里清輝,細(xì)眉翩躚若舞,明眸流轉(zhuǎn)藏螢。
好一個高高在上的冷美人!
算了,不看了,再美麗也不能當(dāng)飯吃,干飯最重要,尤其是讓五歲的道師有飯可干。
他使出瞬步,瞬間化身為了一個有理想,有抱負(fù)的干飯人,頭也不回地朝著那同慶樓穿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