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身為八方可探的探郎將,對這偌大的古林可是了如執(zhí)掌?!?p> 一塵托關(guān)系獲取進去三仙宗的資格后,那宛如帶土之鱉的探郎將,抖了抖身上的土渣,當即便帶著他走上了去往宗門的路,路上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只是打臉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他們走了足足幾刻鐘,一直到天色都暗淡下來,甚至都沒有看到宗門的半個影子。
“難道三仙宗竟藏于如此深的古林之中嗎?”一塵對著仍在吹噓昔日建宗之時,自己偉大功績的探郎將問道,那探郎將聞聲之后,似是終于回歸眼前的四周之景,又抬頭望了望天,當即怒叫一聲。
“他奶奶的,走反了!”
一塵聽后,唯有無言,卻見他身上發(fā)出一陣銀光,身后的甲胄急速旋轉(zhuǎn)起來,高高躍起數(shù)丈之后,又猛地向著地下鉆去。
此人竟是平道者境界的修行者,而他這神奇的操作,莫非此人身懷土屬性的天然道種不成?
就在他思忖之時,很快那探郎將便冒出頭來,再次怒叫道:
“他奶奶的,此處我沒來打過洞,看來真的是走反了。”
“額”一塵聞罷,當即抹了一把汗,他瞬間對這三仙宗產(chǎn)生了幾分莫名的情緒,一種想高看卻難以高看的莫名情緒。
“小子,不要慌,緊緊跟隨我的步伐,天黑之前肯定會帶你入我宗門的。”
一塵隨即在他的帶領(lǐng)下,再度踏上了去往宗門的路,只是看著四周的夜色,卻再度涌上幾分慌張。不單是因為古林中一到夜里便開始現(xiàn)身的吃人妖獸,而是他愈發(fā)覺得,眼前陷入狂怒之人。
是個路癡。
“快到了,就快到了”探郎將欣喜地高呼道。
然后,待繞過一處林木之后,本該現(xiàn)身的三仙宗卻變成了一座石頭山。
“額”一塵再度無言,他用略帶血絲的雙目向著那帶路之人看去,探郎將似乎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尷尬氣氛,只見他再度怒叫道:
“他奶奶的,定是這夜色蒙蔽了我的感知,想我堂堂八方可探的探郎將,對這偌大的古林可是了如執(zhí)掌?!?p> “小子,不要慌,只要我使出最后一招,定能帶你去到宗門?!?p> 于是極為古怪的一幕出現(xiàn)了,那八方可探的探郎將再次猛地扎入土中,隨后順著他自己挖的土道快速游動起來。他像個地鼠一樣,不時露頭,用聲音牽引著青年道人不斷向著前方摸索而去。
如此之下,在一塵強忍著打他頭的沖動中,直到次日天色通明,他們終于來到了三仙宗的大門前。
“果真是人才薈萃!”一塵望著那略帶幾分簡易風格的宗門下,那個渾身泥土的怪物,咬牙切齒地暗自說道。
“探郎將大人,你終于回來了,銀尊使正在四處尋你呢”一名看守看到來人,不由驚喜地呼道:
“又有何事?難道他的女人又被埋了不成?”
看守聞罷,當即用‘就是如此’的贊許眼光看著他,可那探郎將似是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擺擺手,便帶著一塵向著三仙宗中緩緩走去。
這時,看守見他絲毫不為所動,便再次疾呼道:
“大人,可這次埋得他最愛的那個女人!”
“他奶奶的,這可要人命了!”探郎將聞罷,當即顯出天塌下來的恐怖表情,身上的道種力量全然顯現(xiàn)出來,頓時化作一陣旋風,瘋狂閃爍而去。
一塵見到這樣一幕,當即愣在了原地,難道這個女人有什么神奇之處嗎?他還欲詢問一番,便見到身旁之人早已化作煙塵,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喂!”,剩下的半截聲音全然被他吞入了肚中,無奈之下,他只能無助地走向看守。
“你也是來學(xué)道的?那還是快些進去吧,右手邊最里面的一間院子里,鐵尊使馬上就要開課了?!?p> 一塵本欲詢問,卻不料看守把他當作了新來的學(xué)徒,竟然徑直讓他前往學(xué)道。他思忖片刻,想著里面說不準有那喚作“平兒”的黑瘦少年,便也沒有反駁,而是沖著他所說的方向快步走去。
待他入了院子,不料那課早已開了,一塵只得尋了座位,暗自坐下觀摩起來。
舉目望去,竟是數(shù)不盡的十幾歲的少年人頭。
而那渾身黝黑的講課之人,看守口中的鐵尊使,此時正袒胸露乳,興致勃勃地講著,見到突然走進來的陌生人,比劃的聲音不由一滯。
他不由暗自嘀咕一聲:“如今這探郎將是越來越不靠譜了,竟然這么大的人都招攬進來,還真以為我三仙宗什么人都吞的下嗎”,不過片刻,他便迎著底下少年的狂熱雙目,再度比劃起來。
他指著自己極大的兩塊胸肌放聲喝道:
“諸位愛徒,看好了,此乃山河在胸的最高境界,兩側(cè)高聳是山,中間深溝是河,是山河大仙授予凡間的最高修行之法”
言罷之后,只見那鐵尊師便舉起自己精鋼般的拳頭,向著自己碩大的胸肌用力砸去,那胸肌頓時顯出極亮的銀色光澤,而院內(nèi)則溢滿了碰撞的沉悶聲響,竟如同打鐵一般。
下面那群無知的少年頓時發(fā)出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這”一塵看到不由愣了,難道這便是所謂的山河大仙修行之法,騙鬼的吧!可他看著那幫仍舊歡呼不止的少年,一個個如同被洗腦一般,不由眉頭緊蹙。
“不應(yīng)該啊,哪怕只是真正接觸過片刻道法之人,也不會是如此面目,難道此地之人竟比白家鎮(zhèn)還要落后閉塞不成?”
“來打我?。∮昧?!”就在一塵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那鐵尊使竟又喚著眾人一個個排著隊上去錘他的胸肌,眾人打完,見真的如同精鋼一般,只得一邊揉著自己吃痛的雙手,一邊又于眼中發(fā)出詭異的驚嘆亮光。
終于輪到一塵了,鐵尊使見他不敢近前,忙又喚道:
“過來,好好感受感受山河大仙的仙跡?!?p> 一塵只得不情不愿地上去,卻還是不想出手,他實在是演不下去了,半響,只得哀聲求道:
“尊使,我能不能不打,我的力量太大,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p> “放開了打,此時我乃大仙附體,誰能傷我?”
在鐵尊使的強烈逼迫中,一塵實在把持不住自己內(nèi)心高漲的力量,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要變成一個弱智了。
面對那看著隱有平道者境界的鐵尊使,他身上頓時白光盡顯,七竅道心馬力全開,四縷雷芒瞬間附體,氣宙賦于雙拳,甚至一道微弱的紫氣也吸納了進去。
原本信誓旦旦的求打之人,忽然迎面感覺到一股無比磅礴的氣勢,剛剛生出急退之念的剎那,一記雷拳便瞬間轟在了他的一對鐵胸之上。
“噗”鐵尊使如遭重擊,當即噴出一口巨血,瞬間倒飛了出去,連那大胸都不知凹陷了幾分。
滿座皆驚。
“此人竟能弒仙嗎?”一眾少年如同信仰崩塌一般,紛紛瞪大了雙目。
“何人敢在此放肆?”,一位俠客模樣的持刀之人突然聞風而至,見此一幕,不由大驚。
“竟連鐵尊使都被他打傷了,此人”他還來不及過多思慮,便見青年道人向著自己看來,他當即當叫一聲。
“你不要過來?。 ?p> “我乃三仙宗門下四郎將之一,橫豎一刀的刀郎將,習得霸刀之術(shù),我告訴你,你別過來!”
“我活著的對手,從來沒有人見過我使出過第二刀!”他色厲內(nèi)荏地叫道。
然而一塵早已忍受不了此處的智商轟炸,當即便欲結(jié)果了他,卻見那刀郎將揮出一道看似無可匹敵的刀氣,直奔一塵而來。
一塵手中閃現(xiàn)天殘戟,便是一擋,火星四濺之后,卻詫異地見到對面之人再無動靜。
“你愣著干嘛,接著砍他??!”此時蘇醒的鐵尊使,艱難地欲要爬起身子,并且對刀郎將狂叫道。
“我說過,從來沒有對手見我使出過第二刀?!?p> 說完,那號稱習得霸刀之術(shù)的刀客,竟然,直接。
溜了。
一塵震驚地站在原地,許久都不能從‘人傻了’的狀態(tài)恢復(fù)過來。直到心頭一閃,想起此行最重要的一事,連忙對著臺下眾人使出東來紫氣咒,稀薄的紫氣頓時彌漫而出,將院內(nèi)的眾人全然籠罩,相貌神情一覽無余。
突然,他面目一喜,終于發(fā)現(xiàn)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那個被擄走的黑瘦少年。
他立馬飛奔而至,架起少年,驟然使出一道決來。
東風咒:瞬步。
數(shù)百丈之內(nèi),倆人頓時不見了身影。
直到出了宗門,一塵才又轉(zhuǎn)過身子,回看了‘三仙宗’三個大字。
彼時再度回想起了,先前被那些宗內(nèi)‘人才’所支配的深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