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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連果

第四十五章|衣錦還鄉(xiāng)

黃連果 楊國柱 2835 2023-02-25 15:38:56

  黃竹林在街坊鄰里的幫助和丈夫的大力支持下,也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從一個兩毛錢起售的地攤小商,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百貨商店的女老板。

  1983年黃竹林的孫女王薇從商業(yè)學(xué)校畢業(yè)回來,她沒有做任何猶豫,直接回到生她養(yǎng)她的家鄉(xiāng),接管了奶奶的重任,經(jīng)營起“孵雞婆百貨商店”的業(yè)務(wù)。這位有營銷頭腦的小姑娘如接力賽跑一樣,接來奶奶的比賽棒迎著困難,奮然前行。只幾年功夫便把百貨商店發(fā)展成為“孵雞婆大百貨商場”,并逐步在鄰近幾個城鎮(zhèn)開設(shè)了鏈鎖商場,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竹林自然成了大老板,商業(yè)家。

  喜逢盛世,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王光勤、黃竹林夫妻倆乘風(fēng)破浪,頑強(qiáng)拼博,雙雙成為企業(yè)家。從一對無家可歸的患難夫妻,搖身一變成了富翁富婆。智慧代替了愚昧,成功代替了失敗,富裕代替了窮困,笑容代替了眼淚。夫妻倆從人生的困境中走了出來。

  他們富了,沒有忘記那些街坊鄰里和患難與共的村民們,欠債加倍償還,并且投資家鄉(xiāng)修公路、辦教學(xué)、建造了老年堂、幫助了很多困難戶。為東夏和白鶴塘村做了許多實事,得到了街坊鄰里和鄉(xiāng)親們的好評,受到了大家的尊重和愛戴。

  另外王光勤為了兌現(xiàn)逃婚時對竹林的承諾,把白鶴塘村被日寇燒去的一顆印的房子重建了起來,“光前裕后”的門頭還了原樣,并做了一些配套用房,營建成一處徽式家園。修建了后院,栽了花草,還特地保留了野豬棚以作紀(jì)念。

  1998年初秋的一天,萬里無云,千山紅遍,風(fēng)景怡人。王濤的手機(jī)響了,撥開一看是父親打來的,說:

  “濤濤,我是你父親呀?!睂Ψ降穆曇暨€是那么清脆而響亮。

  “我聽出來了,爸爸,你好?有什么事嗎?”

  “好是好,這歲月無情不饒人,老了,不中用了?!?p>  “是的喲,爸爸,您早該休息了,我們期盼您回家。您的兒媳們一個個都退休了,這么大年齡還在忙碌,叫我們晚輩也不過意呀?”

  “你們都是教師,國家干部。我這是民營企業(yè),騎虎難下,方方面面的事太多,一時收不了攤?,F(xiàn)在我已辦好手續(xù),暫頂個榮譽(yù)職位,掛個空名罷了。力不從心,回家,不管了。準(zhǔn)備明天上午和你媽一同回來,你們提前去打掃一下白鶴塘的房子,我們還是住老宅,望你們在家等待我?!?p>  “好好好,太好了,我們在家恭候你二老衣錦還鄉(xiāng)。”

  頃刻,王俊、張愛平、陳慧倩、王薇、王磊等等,全家人的手機(jī)響成一片:“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好消息......爸媽回家了......爸媽回家了-----回家了.....爺爺奶奶回家了-----回到白鶴塘,白鶴塘?!?p>  手機(jī)聯(lián)響,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四處傳播,一時間大家比過年還要興奮,爸爸媽媽這次回家真的不走了。多次勸二老退休,就是不聽,總是說以事業(yè)為重,老當(dāng)益壯,堅守崗位,不下戰(zhàn)場。

  “哥哥,這次兩位老人回來住哪一家?”

  “爸爸在電話里說回到白鶴塘‘光前裕后’老宅,明天上午白鶴塘集中,你,帶著家人一早就要到場喲?!?p>  是的,發(fā)展很快,這一家子兒孫、曾生一大群,分居成幾家。五年前,竹林怕老頭子過牛郎生活,孤單,把商店交給孫女王薇,自己也趕去蕪湖陪伴他。因此白鶴塘村的房子一直是空著

  第二天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喜鵲在樹頭上喳喳叫著,美麗的白鶴塘倒映著藍(lán)天,白鳥飛翔,鮮花盛開,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肮馇霸:蟆钡拈T前歡聚集了很多人,他們歡欣鼓舞地期待著王光勤夫婦告老還鄉(xiāng)。

  上午十點許,隨著一聲嗚嗚氣笛,一輛黑色寶馬轔轔駛進(jìn)了白鶴塘村,向著聚集人群的地方駛過來。

  “王老板回來了”,“爸爸回來了”,“爺爺回來了”......剎那間人聲鼎沸,孩子們歡蹦亂跳。在一片歡呼聲中小轎車慢慢地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出來一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王光勤和黃竹林夫婦。他們雖然年過八旬,卻還是那么矯健、敏捷、神采奕奕。剛下車和鄉(xiāng)親們一一握手,相互問好,久別重逢特別親熱。

  村長握著王光勤的手說:“王老板,我們大家歡迎你告老還鄉(xiāng)。你為我們村做了那么多好事,帶領(lǐng)鄉(xiāng)親們走上了致富路,大家非常感謝你。迎接二老衣錦還鄉(xiāng),歡度晚年。祝兩位身體永遠(yuǎn)健康,生活永遠(yuǎn)快樂。”

  王光勤:“謝謝,村長你好!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我真誠地望大家好,希望大家都幸福?!?p>  “老人好,老人好?!编l(xiāng)親們爭先恐后聚來握手,熱誠地歡迎、祝福他,十分尊敬這對德高望重的老人。

  孩子們擁擠過來牽著爺爺奶奶的手高興得亂蹦亂跳,“太爺爺”,“太奶奶”不住地喊著,兩位八旬老人摸著孩子們的頭笑得合不攏嘴。

  鄉(xiāng)情、友情、親情、恩情,處處是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不是故鄉(xiāng)勝似故鄉(xiāng),日久他鄉(xiāng)即故鄉(xiāng)。

  兩個媳婦挽著竹林婆婆的手臂,孫女王薇夫婦和她叔叔王俊攙著王光勤老人,一道步入新屋。屋內(nèi)裝修一新,十分溫馨。兩位老人到去看看摸摸,稱心如意。

  老頭子開玩笑地說:“竹林呀,這房子有你娘屋里好嗎?”

  “好好,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一代勝于一代!”

  兩老人又在大家的陪同下進(jìn)了后花院。

  院內(nèi)姹紫嫣紅,花香撲鼻,蝴蝶飛舞,泉水叮咚,一派逸樂氣氛。他們沿著彎彎的石道,邊走邊聊,欣賞著那高大的芭蕉、鮮紅的牡丹、竟放的月季。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大家心曠神怡。

  王光勤說:“竹林呀,這花園比得上你娘家花園嗎?”

  “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一代勝于一代!”

  王光勤摸著他那雪白的胡子,欣慰地笑了,說:“竹林呀,一切都來遲了,逃婚時的承諾整整地拖欠了半個多世紀(jì)。還好,不管怎樣,雖說姍姍來遲,今天我總算全部兌現(xiàn)了?!?p>  “是是是,唐僧西天取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終于闖過了。經(jīng)書到家,大功告成,唐皇該嘉獎了!”黃竹林風(fēng)趣地說著,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竹林異常開心,她撒嬌地?fù)е习榈难?,臉龐貼在老頭子的肩膀上,簡直忘記了自己是八旬老人,直惹得孩子們嘻嘻地笑。

  孩子們哪里知道這一摟抱來之不易,老倆口是吃了一輩子辛苦才獲得如今的幸福。艱苦的生活,坎坷的歲月,不幸的遭遇;多少個悲歡離合、多少個冤苦罪孽、多少個痛不欲生,度日如年地熬過來的。經(jīng)過這磕磕絆絆的一生,一直等到這風(fēng)燭殘年才盼來這輝煌騰達(dá)的一天,苦難的淚水淌盡了才贏得最后的微笑,吃盡了黃連的苦水才結(jié)了甜蜜的果實。

  美麗的后花園,萬物一片心醉神迷,一片歡欣,一切都那么美好。徒步觀花,心花怒放。慢慢地走著,不覺來到野豬棚邊。在這百花盛開,姹紫嫣紅的花叢中,怎么有個枯草棚子?王薇的弟弟王磊說:“爺爺,這破棚子怎么不扒掉它?它與鮮花極不協(xié)調(diào)?!?p>  “哎喲,你知道嗎?這棚子是我們的傳家寶,我家的老宅。爺爺奶奶年輕時一直住在這里,輾轉(zhuǎn)了多少年沒有離開它。我們這一家子是從這里走出來的,它為我們家作了巨大的貢獻(xiàn)。你爸爸就出生在這個野豬棚內(nèi),被人喊’豬崽子’,奶奶被人嘲笑成‘孵雞婆’,因此,它是苦難家史的見證。必須保留它給大家憶苦思甜,牢記我們的苦難家史!”

  黃竹林看看這不朽的老宅--野豬棚,回憶起當(dāng)年苦難的生活,觸景生情,百感交集。淚水順著凹陷的眼眶浸出。

  “哦,原來這‘野豬棚’有這么苦難的故事呀,我們得好好地保存下來,銘記在心,憶往惜今。”

  “來來來,我們?nèi)胰嗽凇险柏i棚前照張全家福,撫今追昔,給孩子們一個永遠(yuǎn)的紀(jì)念。

  全家二十多人圍在一起照了一張“野豬棚合影”。

  這對患難夫妻為了追求自由幸福,吃盡了人間辛酸,最終苦盡甘來,獲得了幸福,圓了人生夢。

  人生并沒有那樣一帆風(fēng)順的好,也不是那么一塌糊涂的糟。只有那不屈不撓、砥礪奮進(jìn)的強(qiáng)者才有可能淌過這漫長的人生苦海到達(dá)幸福的坡岸。

  勝利和眼淚,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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