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比金堅
聽了好一陣戲的李祗,一聽房上兩人又要在自家屋頂上開打,這還了得?
只得趕緊出聲,試圖阻止。
“兩位前輩高人,術(shù)法通神,劍道超絕??煞瘛丛谕磔厽o辜的份上,上別處打去?……”
李祗先是乖巧的送上兩句馬屁,緊跟著語氣一轉(zhuǎn),虛弱地賣慘道:“晚輩如今氣血兩虧,再被兩位前輩斗法時溢散而出的氣息波及,恐小命不保啊?!?p> 他說完,屏息閉氣,小心翼翼的聽房頂之上的動靜。
至于用陣法觀測屋頂之上的景象……卻是不能了。
這兩人貌似沒一個正常的啊……
得讓他二人下來——
房頂之上。
意見不合,準(zhǔn)備再行打過的二人,聽到下方的聲音,神色各異的停下了動作。
面白如紙不像人的邪道人,神色略顯復(fù)雜。
說起來,這家宅邸之中的那個晚輩,確實無辜。
他在今夜地奔逃過程中,選擇此地隨手布置陣法,遮掩氣機,躲避那窮追不舍地莽夫……雖然最終仍舊被那狗鼻子也似的家伙尋來,而導(dǎo)致了殃及池魚。
……可那又如何?
如今老夫都要被這晚輩后生,不講理的百般羞辱,給逼的幾乎要靠自爆元嬰,來維持最后一點臉面了,還管你那么多做甚?
只能說,你這個也喜呈口舌之利的小子,時運不濟,倒楣至極,怨不得旁人!
對李祗印象不太好的邪道人,暗自調(diào)動體內(nèi)氣息,催動體內(nèi)元嬰燃燒,隨時準(zhǔn)備拉葉縱橫上路。
另一邊——
看似喜怒無常,腦袋有病地邋遢劍修葉縱橫,似乎早就在等這句話一般。
他‘咣當(dāng)’一聲,將手中巨劍隨手拋開,擺手道:“不打了不打了,你這老道好生無趣,動不動就要殊死相博,不講道理?!?p> 邪道人聞言,險些道心不穩(wěn),控制不住元嬰暴走。
幾乎噴出一口老血。
老夫不講道理??!
你這天殺的晚輩,等著老夫梳理好氣機,拉你上路罷!
“倒是你這個小兄弟……”
葉縱橫突然蹲下身來,死死盯著腳下瓦礫,視線透過重重阻礙,向下方‘看’去。
片刻后,突然詫異道:“臟器受損,已然將死之人,魂魄卻是圓滿異常,活了下來,實乃怪哉,怪哉?。 ?p> “咦?”
說罷,他似乎又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由驚咦一下,旋即撫掌笑道:“好家伙,屋子里竟還有兩個格外有趣的小家伙!”
這家伙說著,雙眼放光,似乎被‘眼前’這一幕所吸引,除魔衛(wèi)道,毫不留戀地拋之腦后了。
丈外。
昔日的魔道中人,邪道人:“……”
“呵呵呵……”
屋子之中,躺在床榻之上動之不得的李祗,感受著猝然而來的熾熱注視,周身僵硬,報以傻笑。
心底,卻把房頂那個腦子有病的劍修,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真就他娘的——無妄之災(zāi)唄?!
……
“小友你這般體質(zhì),在我們那個年代,被稱之為無垢之體,開門得當(dāng),也可順?biāo)斓奶ど闲扌兄?。?p> “無垢之體?前輩這話從何說起?晚輩一直以來,試過了許多修行法門,都難以引氣入體……嘶~”
“忍著些,這種丹藥老夫也所余不多了……你那是沒找對法門,比如我天蓮宗,就有一門功法……”
“你可拉倒吧!”
另一邊,抱著一根油膩地雞腿,啃的格外香甜,有些鼻青臉腫的邋遢漢子,斜了一眼床榻邊,正在為少年療傷的老道,嗤笑一句,
“你魔道中人如若有正經(jīng)修行法門,也不至于瘋魔,被當(dāng)時的天下正統(tǒng)修士喊殺喊打,成日里抱頭鼠竄,朝不保夕了?!?p> “你!……”
邪道人眼眶之中的藍(lán)色鬼火一陣搖晃,又要控制不住體內(nèi)殘缺的元嬰了。
“莫,莫要吵了……”
盤膝坐在榻邊的李祗,悶哼一聲,臉上汗珠滾落,艱難擠出一絲笑臉,“君無戲言,二位答應(yīng)過我,暫時不再互相敵視……”
“哼!”
臉上腫成一片的葉縱橫,瞥了一眼門外,那把插在假山上方,如同死物一般靜止不動的本名飛劍。
再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木椅上的兩個身影,冷哼一聲,神色略顯忌憚,撇嘴道:
“老子就是覺得這老道傳道的本事,拙劣至極,實在看不過眼罷了?!?p> 葉縱橫說完,不再多言,繼續(xù)大大咧咧地低頭吮吸雞骨去了。
只是眼底深處,卻有些不太自然。
他娘的這府中古怪的緊,方才進來之時,怎么沒察覺這里還有一座這樣的大陣?
……得想辦法將趁手武器討回來,再破了這座大陣!
然后……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
至于剛剛挨打了?
害,我輩江湖之人,行走江湖,誰人不挨揍???不用過多計較!
李祗見狀,扯了扯嘴角,對此卻不以為意。
一顆心放進了肚子里。
不用擔(dān)心被殃及池魚了。
心中不由得感嘆一句:大哥李長生真乃神人也!
自小便博覽群書,見識廣博的他,從未想過,一座算不上品階的陣法布置,竟然還能有如此運用。
操控陰陽天罡陣陣法樞紐,不但能夠鎮(zhèn)壓有靈法器,更能讓陣法之中這片小天地,禁法半日!
只要李府地下那條靈脈源頭不枯竭,此等禁術(shù)便永不止。
在此期間,哪怕你是一位境界不俗的超品煉氣士,在這間房屋之中,沒了施展術(shù)法的源頭力量,一身本領(lǐng)無從施展,與凡人一般無二。
之前誆騙這兩個高人下來,可算是好一番費口舌。
原本以為這劍修看穿了此地古怪,準(zhǔn)備以劍法破之,他險些要破口大罵了。
誰曾想,竟然沒被看穿。這叫葉縱橫的家伙自忱身份修為,硬是拉著老道,從房頂上跳了下來,大大咧咧自正門而入,要來湊熱鬧。
然后……
就著了他的道。
嘖嘖。
說起來這個時代的修行之人,還真可愛的緊啊。
法器被封印之后,邋遢漢子自知不妙,反應(yīng)過來,還想擒賊先擒王,抓他開陣。
卻被早已從‘陰關(guān)’之中出來,與那妖族廝殺,打出了火氣,藏在門口的姜蠻妞,含恨出拳,一拳撂倒。
漢子倒也光棍,見打之不過,也不自討沒趣,大咧咧的在屋中坐下來,從懷中摸出一根雞腿就啃了起來。
至于那狀若鬼怪的邪道人……根本就不曾有反抗的念頭,還特別慈眉善目,要為李祗治療,以報答救命之恩……
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這和諧友愛的一幕。
……
收回思緒,感受著體內(nèi)諸多穴竅之中的氣機流轉(zhuǎn),李祗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終于要筑基成功了么?
多久了,許下宏愿多久了!
今日終于要踏上修行之路了!
李祗心底一陣激動,蒼白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色。
似是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在其身后為李祗施展疏通穴竅的邪道人呵呵一笑,沙啞道:“按照李公子此刻的狀態(tài),想要一步登天,步入修行,卻是仍舊不夠的?!?p> “嗯?”
李祗微微一愣,道:“這是為何?”
“很簡單?!毙暗廊丝菔莸膬筛种?,在他脊背關(guān)鍵穴竅處輕輕按壓,“體魄受損,再加上公子年幼之時入藥過度,雖然后來被人及時疏通藥力,可經(jīng)脈表層,仍是留下了不少裂痕?!?p> 頓了頓,接著道:“如若貿(mào)然引氣入體,定然還是會落得個經(jīng)脈爆裂的下場?!?p> “……”
李祗臉色沉了下來。
還他娘的不行嗎?
他扭頭看了一眼遠(yuǎn)處,安靜地坐在木椅上調(diào)整氣息的姜真靖,以及在她旁邊那個雙目無神,雙臂垂在身側(cè),一番捶打之后,恢復(fù)了本來面貌的小丫鬟,沉吟一下,道:“前輩可有其他什么方法?”
邪道人空洞眼窩之中的藍(lán)色火焰一陣閃爍,呵呵笑道:“若是旁人,對此自然是束手無策,可老夫嘛……”
欲言又止,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咯嘣咯嘣~”
這是一直注視著這邊,貴為偽三品武夫的姜蠻妞,攥拳的聲音。
邪道人身體一抖,不敢再賣關(guān)子,“老夫自然有法子助公子筑基!”
李祗看了一眼名義上的妻子,笑道:“如此,多謝前輩了?!?p> 邪道人擺了擺手,愈發(fā)慈祥,“舉手之勞罷了,無妨無妨?!?p> ……
翌日。
在自稱“老夫”的邪道人幫助下,大病初愈的李二公子,終于走出了那座禁法的宅子。
撐傘來到院子之中駐足,賞雨。
不錯。
斜塘這場連綿的雨,依然未曾停歇。
昨夜邪道人遮掩氣機的陣法余力散去之后,淅淅瀝瀝的小雨,便再次從天而降。
看了一眼庭院之下,不遠(yuǎn)處那座春潮庭,李祗嘆了一口氣,“修行之路,任重而道遠(yuǎn)?。 ?p> 喃喃自語一陣,聽到身后細(xì)碎的腳步聲傳來,他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來人,面露溫和笑意,輕聲喚了一句道:
“靖兒?!?p> 來人正是撐著一柄竹傘,身穿紫裙,腳踏鹿皮靴的姜真靖。
聽著李祗這般親昵的稱呼,姜蠻妞俏臉一紅,望向他的桃花眸子之中,盡是柔情,嬌羞無限道:
“相公~”
李祗心底一顫,想了想,還是伸手,輕輕拉起女子一只軟弱無骨的柔荑,感受著手中的滑膩,不由感嘆一句習(xí)武養(yǎng)人,溫和笑道:“這幾日,辛苦你了。”
“相公說的什么話,這些皆是奴家該做的呢?!?p> 姜真靖低眉順眼,柔聲回道。
心底一陣甜蜜。
相公許久不曾對她這般溫柔了。
成親之前,對她皆是一副避如蛇蝎的姿態(tài)……
她卻是忘了,為何李祗會對他避之不及,那套出自佛門的小金剛?cè)拢瑢嵲陔y以留人……
李祗對女子這般嬌柔姿態(tài),心底卻是一陣別扭,有些不太適應(yīng)。
因為眼前這個瞧著嬌柔軟萌易推倒,一副可人兒模樣的女子,同記憶中的姜蠻妞,簡直判若兩人。
昨晚一套連招,險些將那腦闊兒有病,桀驁不馴的劍修打自閉。
——雖然邋遢漢子被壓制了修為,可仍舊是煉氣入體的高境修士,仍舊受不了姜蠻妞的小金剛?cè)?p> 念及這段時日以來,所發(fā)生之事,李祗卻是知曉,這是眼前女子為了寬慰他,討他歡心,所做出的犧牲。
郡守千金,一位準(zhǔn)四品武夫,偽三品超凡高手。
種種頭銜下的天之驕女,唯獨對他青睞有加,更是心甘情愿,做他這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的家中嬌妻——
真算起來,也是他李祗兩世修來的福氣。
盡管兩家和親目的并不純粹,可至少姜丫頭對他,卻是情比金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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