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塬城軍區(qū)醫(yī)院,明甄樓,204.
“小越,是二叔不好,當年將你去接你,你那么像你大哥,我就在想,一定替大哥照顧好你。沒想到..算了,那妖死就死了,反倒是件好事,只要你安全就好?!?p> ...
“小越,小越?”
秦赦半坐在病床上,將水杯放在一旁,發(fā)現(xiàn)坐在病床邊的臭小子神都沒回,顯然是在發(fā)呆。
這是間私人病房,兩張病床孤零零立在中間,一張病人睡,一張是陪護家屬睡的,嬌艷欲滴的百合被看護妥帖收進玻璃瓶里,散發(fā)出馥郁的花香。
此時,正對著墻頭的電視上放著塬城199午間新聞,女主播字正腔圓正在播報。
“觀眾王先生來電反應,他在慶曲路經(jīng)營一家小賣部店,店里的監(jiān)控多次拍到像棉絮一樣的東西,會蹦蹦跳跳的走動,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時間從早期的21~22點提起到了現(xiàn)在的18點,最早出現(xiàn)的時間就是2月15日22.38分....最近,許多像王先生一樣的觀眾...”
這不是鬼。
是妖。
但最近靈異新聞確實是越來越多了。
秦越皺眉,盯著新聞中正放著的監(jiān)控片段,回神后才發(fā)現(xiàn)二叔正一臉無奈看著他,笑著打哈哈,“啊,老頭子,您說什么???”
“沒事,那妖死了,我會盡快報告給上頭,爭取不讓上頭對你產(chǎn)生懷疑,不過,哎,眼鏡盒遞遞,”秦赦伸手,從秦越手中結果眼鏡盒,拿出眼鏡布擦拭,“不過,就只有那引的天雷?沒有...其他的什么?”
這是知道了什么?
秦越瞧過去,只能看見自家二叔哈了口氣,然后就著水霧仔細擦拭,整幅心思好似都在那副鏡片上。
果然只是不放心小輩隨意問問吧。
“當然了,你別說,老頭子,這次是我運氣好!遇見難得的一遇的天雷相,不然普通的的雷還真劈不死。”
“老頭子,你要賠我精神損失!嚇死我了!”
秦越放下心,故作夸張的撫了撫胸口,插科打諢。
“好,是二叔這次沒考慮得當,”
而秦赦重新帶上眼鏡,教授的既視感回歸。
不少混小子在家昏天黑地大魔王,到老師面前就蔫吧了,秦越就是其中翹楚。
他看著保養(yǎng)得當?shù)睦项^子,哪像五十左右的人,看著也不過四十多的樣子,五官端正清俊,絲框眼鏡一帶盡顯有些成熟男人堆徹的斯文感,條紋的病號服也絲毫沒有損壞半分韻味。
秦家基因?qū)賹崈?yōu)越,秦赦其人靈血天賦雖不若哥哥秦雲(yún)出色,但文化程度是一等一的高,當年那樣改革差的文娛條件,都能考上頂級的司法學府。
后來要不是他哥一言不合失蹤,圈得這個弟弟回家主持大局,撐起塬城秦家的招牌,在政界怕是也不少建樹。
這些年他更是一直在推行塬城三界共處新規(guī)矩,使得塬城相比于其他幾家大捉妖師庇護的要和諧得多。
此時秦赦笑得包容,食指敲了敲眼鏡盒,直把秦越當三歲小孩哄,“小越想要什么,二叔都答應你。”
“我可不浪費這個機會,”秦越扒拉了下頭上的雜毛,假意拉長調(diào)子戲道,“那,我的營業(yè)資格證下來了,倒是給我送個十個八個花籃,再放個百來多的炮仗,想想就很風光。”
新店開業(yè)是需要剪彩的,不過秦越就是就著他們家原有的蛋糕店改的事務所,這么說就圖個樂。
“你要自己,可秦家...”秦赦似乎有些驚訝。
“哎,老頭子,可別把你那責任推給我啊,我可是要做憶萬富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男人!”
對方還沒說完,秦越偏頭看向窗外,張揚的栗色頭發(fā)隨意散在后腦勺上,全身上下都寫著敬謝不敏。
軍區(qū)醫(yī)院私密性比一般醫(yī)院要強,這是棟單獨辟出來的樓給退休或在職的政要人員,基本都是私人病房,出門便是停車場,方便家屬看望。
秦赦的病房又是在2樓,因此秦越一眼就看見他停在下面的,秦嶺的車。
副駕駛看著手機疑似網(wǎng)癮少女的姑娘仿佛感受到什么,也抬眼看過來,而她身后白臉唇紅的僵尸漏了小半張臉隱在陰暗處。
啊!
大佬!
千年古僵!
他下意識對她笑,怕她等得不耐。
昨晚天秦嶺說過他父親會知道,今天二叔就給他去了個電話,正好他要給老爺子買藥,就順便來給二叔說清楚,免得擔心。
還有就是...
借二叔的醫(yī)保用用,要便宜很多的!
當秦越的臉消失在那透明窗前后,席鷂默默垂眼,對周邊走來走去,不,飄來飄去的鬼魂視若無睹。
正是換季時分,塬城久違的大晴幾日,今日竟陰下來小半日時光,蜷縮在醫(yī)院暗角的鬼魂便出來走走放松下心情。
“李大爺,您家老伴最近怎么樣了呀?”糯糯的喵叫聲在空曠的停車場格外的醒耳,傳入席鷂耳中的卻自動變成了人言。
不遠不近,大概一丈左右的距離。
靈妖啊。
席鷂順著聲音向車窗看去,高大的梧桐樹干上正蹲著一只龐碩的小橘貓正坤著不太明顯的腰身,沖樹底下精神矍鑠的花白頭發(fā)老人擺了擺屁股,一躍而下精準的跳到了他的腳旁。
李大爺坐在樹下的木椅上,呵呵一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小耶,好久不見?!?p> 他等到名喚小耶的胖橘蹦到他身邊,溫柔的摸了摸貓頭,自擼得它直呼嚕響才說,“怕是不行了,林醫(yī)生昨日剛下的通知,就在這幾日,讓阿寶她們都回來看看?!?p> 席鷂困惑,這就是和平年代嗎?
三界共存,所以一妖一鬼竟如此和諧相處。
那李大爺說話輕輕,好似并不在意,抬頭看著那片烏云密布的天,“可我家老伴啊,最喜歡大太陽,年輕的時候總是雨天門都不愛出,那時候窮,可不能矯情,一到下雨天去了廠子里都能與我置氣,連炒個番茄都能出問題...”
明明是在抱怨,但卻莫名有股奇異的氛圍,席鷂不由也抬頭看了看天。
“可是,您不是就等著大娘,好一起輪回嗎?”胖橘小耶眨了下眼睛,它只是靈妖,生出靈智并不久,并不太懂人的復雜感情,圓滾滾的腦袋追著大爺?shù)氖终撇洹?p> “對啊,8年了,也算等到頭了,”李大爺似乎察覺到席鷂的目光,對她和藹笑著點頭示意了一下,手掌仍舊不停的從頭順著身子摸到尾巴尖,“我只是希望,她走的那日是個明媚....”
有人在看她。
席鷂抽回關注著一人一貓的眸光,轉(zhuǎn)頭。
最后秦越是被護士給趕出來的,私人病房探視時間有限,他出來得并不早,時間東一句西一句就給鬧過去了。
因此他沒看見,當他匆匆下樓時,本該躺在床上的秦二爺此時站窗前,隔著兩道透明的玻璃窗與席鷂對視。
良久,瞧見秦越后,沖她笑得極為溫文。
“你在看什么呢?”
秦越已經(jīng)做上了副駕駛,還帶著一些喘氣問,他順著席鷂的方向看去,空蕩蕩的玻璃窗只有一束百合搖曳。
他以為她是在看他。
席鷂垂下眼皮,搖搖頭,“無甚?!?p> 那個人與秦越有三分相似,應就是秦越來之前說的二叔。
“你對咱們這個世界了解得怎么樣?今天晚上咱們?nèi)ス硎锌纯?,那兒晚上可熱鬧了?!?p> 秦越也真沒指望大佬能說出個花兒來,點火倒車準備走人。
他只是下意識怕氛圍尷尬而隨意找的話題而已。
秦越有輕微的尷尬癥,這幾天相處下來,他是知道要是他不開口問,大佬能坐著整天就是不講話。
那氛圍簡直讓TM想狗帶。
他不由為日后要被大佬風姿迷住的男小弟女小妹們,表示深深的瑞思拜。
這得多受虐??!
他堅決不承認之前...那是鬼迷了心竅。
“鬼市之前本叫妖街,主要是妖的聚居地,有好些靈妖和形妖在里面做買賣生活。”
“后來鬼權法案出來后,一大波鬼魂明面入侵,妖們能樂意嗎?”
“聽老龜說,那場面,好家伙,妖鬼撕逼也不簡單,鍋鏟紛飛,抓頭發(fā)咬鬼的,滿地動物毛,堪比是港城90年代黑澀會,幸好老龜有龜殼,后來還是二叔出面,拉上審判局那堆老家伙給定了規(guī)矩才平息的。”
秦越是個講故事的好手,話是俗了點兒,但該上揚的時候絕不降調(diào)子,該神神秘秘的時候就賣關子,十分能帶動氣氛。
“這么場荒唐的大戰(zhàn),妖鬼史教科書還給命了名,稱之為:1998啟上事件?!?p> 席鷂聽得認真,隨著秦越展開的故事,快速從腦海中調(diào)動這幾天看視頻獲取的信息。
靈妖,生橫骨,通人話卻不能化形的小妖。
形妖,又叫小妖,能化人形,與人無異,妖族習性影響大。
席鷂問,“形妖不是與常人無異?”
既愿化人形,為甚不同常人一起生活?
方才那只靈妖不也與鬼相處融洽?
車緩緩從車位中走出,路過的那棵樹下,胖橘小耶跳到了那位老人的腳下盤好,棕黃色水亮的眼珠慵懶的睜開,對著車窗里的她喵了一聲。
“可有些形妖并不穩(wěn)定,人妖鬼修煉最初仰仗天地靈氣,靈氣之一物虛幻飄渺,遠古時代至今,靈氣愈發(fā)不夠用,如今捉妖師血靈稀薄,與此也可能不無關系?!?p> “妖亦是同理,化作形妖的不少,修練成丹妖的亦不少,但有些并不穩(wěn)定,且妖物習性繁雜,若是偶爾漏個貓耳朵兔耳朵還好說,蛇尾巴現(xiàn)行可是有嚇死人的先例。”
“一般來說,這種不是本心害人的妖,傳統(tǒng)捉妖師捉拿了給審判局進行人妖鬼三方審判,看鬼魂能不能私下和解也就算了,”
秦越打了下方向盤,似乎想起什么,頗有些感嘆。
“但以前體系并沒這么完整,除了捉妖師這正門正宗在暗地里被官方機構承認的,不少偏門野派沒入三界法眼的,就想借著這股東風好好吹一道,好吸引信徒增加地位,硬生生的追著那蛇妖追了打好些年?!?p> “后來這事也不好解決,小形妖們便深以此為戒,生怕被瘋子給盯上了,才求著大妖們給僻了塊地界,也是申請了好久才給批的。”
甚至還編出了許仙和白娘子的故事,秦越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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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柴生
改了名字又后悔,說的就是本人。 起點改名太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