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蛛金色的眼瞳逐漸彌漫出血霧,她向來聽力卓絕,這人竟將她們的弱點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們便不能在坐以待斃。
呵。
月光之下,漫山遍野的蜘蛛以極其快速的頻率往同一個方向聚集,最開始是一只兩只,到后來密密麻麻的一片,最后直至形成一條黑漆漆的涌動的長條迅速往洞內爬去。
生分身,至八面,可由面分化,聚之則強。
當秦越眼睜睜看著遠處掙扎分裂而出的幾只鬼面蛛,腦海中只有這句話在不斷在回響。
難怪!難怪當年最杰出的捉妖師也只能退而求次的將她封印。
她不是普通的大乘妖,是僅差一步遙便能登上妖王修為的大乘妖巔峰!
經歷了那樣的雷霆之擊,雖他血靈弱,可到底是是借著天地之威,起碼也倒退至少五層的修為。不過若是對于巔峰期大乘妖,但也不至于維持不了人形,那么,就是她在保存妖力,為了分化!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從洞口處涌進來,以奇快的速度直奔在場的兩人。
“快,割我的手心?!鼻卦經]時間解釋太多,伸出手就往席鷂揮著的刀鋒上撞。
還是席鷂反應極快的泄了力道,看了他一眼也沒多問,控制力道輕輕劃了一下,饒是這樣,也割出了極深的一道傷口,橫跨整個掌間。
秦妃削鐵如泥,真撞上手是別想要了。
席鷂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蛛妖的不對勁,好像在絮絮嘶鳴著什么,不一會兒產生幻影一般,慢慢的一只又一只鬼面蛛從那身上分裂出來,原先過于巨大的身軀開始變小,直至現(xiàn)在已經分化了四只了。
可到底不斷涌上的蛛絲與避無可避的細小蜘蛛都讓她分身乏術。
不過,這血竟然是縈繞著綠光?
散發(fā)著綠光的血順著刀尖滴在地上,一瞬間讓不斷涌來的蜘蛛本能的向后退去。
席鷂瞬間心領神會,一手握住準備襲向她的蛛絲,一手以她們?yōu)橹行挠脛焖賱澇鲆坏缊A圈,帶起的凌冽劍意將小靠近的小蜘蛛一分為二,一絲血絲都沒漏出來。
而秦越在瘋狂的擠血,連自己血靈晉升成綠色都顧不上去管。
情況太危急了,他的血雖然對蛛絲哪樣的死物不起作用,但是對于這些活物還是有點兒作用的,可以讓他們天生不喜的。
馬上那美人蛛就會分化完畢,他必須在分化完畢前解決不讓席鷂分心。
但是這些小蜘蛛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難保不會如螞蟻球一樣,踏著前面蜘蛛的尸體過來。
還能怎么辦,冷靜!
對!
突然想到什么,秦越趕緊蹲下,將蓋在楊婷身上的外套拾起,摸了摸里面的東西。
果然都還在。
他快速抽出引火符,口中默念法決,火焰迸發(fā),他將自己的血往火焰中滴去,橙色的火光一下變成帶著幽綠色的火焰,因為被困住了腳,他只能跪爬著挪動到席鷂以他血所畫的圓圈投下,一時間一圈幽綠色的火焰圍繞在他們四周。
這下小蜘蛛們是半分不敢靠近,只敢在火焰圈子相隔一只手的距離左右竄動徘徊,像一堆黑色的肉浪在蠕動,看得人直犯惡心。
所有的一切,秦越只用了極短的時間。
奇怪的火焰剛升起時,席鷂就發(fā)現(xiàn)了,不過她護在秦越身前,即使知道秦越好像在干著什么,具體的卻不是很清楚。
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捉妖師嗎?
不過這些都治標不治本。
既然他這里能暫時處理,席鷂抬眼,看著前面隱藏在暗處正在分化的數雙金色眼睛,那么應該去處理所有的根源了。
她轉手割開裹著秦越的蛛絲,“去去就來?!?p> “她們分化時沒趁火打劫是因為要保護本體,此時本體及其脆弱,”秦越一把拉住她的袍角,站起身來,將方才已經隱約愈合的傷口扒開,擠出血往她的劍上滴去,絞盡腦汁將知道的全說出來。
捉妖師恢復能力強悍,但好像他雷劫之后傷口愈合能力更快了。
“這八只沒方才那么厲害,但是也不容小覷,分化多半是因為你知道了她們的弱點,防止你一擊斃命,她們實力一模一樣,共同分享魂體,身死一只其他的亦能實力削弱,但卻死不了,你必須找出本體…”
秦越不自覺住了嘴,眼前的姑娘較他略低,勘勘到他肩膀的樣子,此時仰頭直直的看著他,還是沒有表情的老樣子,眸子卻又水又亮,莫名就感覺有些奇怪,耳尖癢得慌,想撓。
他咳了下,“你…聽明白了嗎?”
她極為認真點了下頭,落下的一個字卻不咸不淡。
“殺?!?p> 席鷂語閉,就輕點腳尖,飛身踏著疲軟的蛛絲,只能看見灰麻的袍角在空中搖曳,一步一劍將其斬了個干凈。
白絮似的紛紛飄落在地面攢動小蜘蛛上,直搗向陰暗處暗藏的幾只鬼面蛛。
黑暗之中,金色的眼瞳尤為顯眼。
秦越此時心頭非常之復雜,好像席鷂說得也不錯,咋感覺就那么不對勁而呢。
席鷂不是沒聽見那名喚秦越的男子之前所說的死穴,不過想借著這妖,觀察自個兒經雷霆的鍛體,境界到底高了多少罷了。
而這些,具是靠著先天知道死穴而戰(zhàn)勝對手所得不出來的。
現(xiàn)在數量是多了,可是實力相應的退了也不止一點兒,近身戰(zhàn)又是劍客的強項,此時更不需顧著旁人,就多少有些不夠看。
其實席鷂非常困惑。
為甚這蛛妖還不若以往的普通狼虎勇猛,打個架還需顧慮如此之多?
若她分身乏術之時先發(fā)制人,恐她亦是得耗盡大半內力祭出絕招,方才能脫身。
她還是覺得有點兒可惜,“爾等需得重合為一么?”
“斯!”
鬼面蛛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左右兩只口里噴著濃重的血霧向她揮去,有四只鬼面蛛沿著洞璧上方,伺機而動。
秦越扯下一截袖子,快速替自己包扎了下手上的傷口。
他遠遠看著都替她捏了把汗,上下左右無不一處沒有鬼面蛛,簡直逃無可逃。
直到看見席鷂仿佛一下丟掉了束縛,氣場全開的無差別攻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勁在哪。
合著他讓人智取,找到本體一下全滅,人家直接碾壓,都死了反正本體也會死。
不好意思,是他們拖累大佬了。
只見那個姑娘持劍靜立,等到幾只重重踩來的鬼面蛛快要到跟前時懸身一揮,帶著綠血的銳利的劍尖劃過黑夜,地面上的四只鬼面蛛眼睛霎時齊齊鮮血如涌,將遍地的小蜘蛛焦灼得直冒黑煙。
隨后她身形一閃以就近的鬼面蛛蛛身坐樁,往上一躍,徑直向著頭頂對她張開口器的鬼面蛛刺去近大半個利劍,爾后順著口器下腹的方向生生直切向外,晃身躲過左右壁揮舞過來的蛛鉗后,幾步跳到了往他這邊過來的一只鬼面蛛身上,雙手握劍以破竹之勢扎進鬼面蛛的眼瞳中心,將鬼面蛛碩大的頭顱釘在地上。
速度之快,連血都還沒濺出來,先前頭頂的鬼面蛛嘎吱嘎吱裂開腦袋,啪的一下墜落到下面避之不及的鬼面蛛上。
尖銳的斯斯聲不絕于耳。
這一切,都還沒讓鬼面蛛反應過來,就損傷了一份魂體的實力,一下具都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躲開?!?p> 秦越下意識挪開了步子,撿起外套一抖披在身上。
噗嗤噗嗤的腐蝕聲聽得他耳朵發(fā)麻。
等他感覺血滋得差不多的時候,拿開衣服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歸于平靜。
而席鷂立在一只被辟成兩瓣的鬼面蛛旁,袖口衣擺破洞點點,拿著黑布正在拭劍,劍身隱約帶了些詭異的紅紋。
地上到處都是腐蝕的痕跡,密密麻麻的小蜘蛛逐漸散去。
幾只鬼面蛛癱倒在地上,余下幾只還在苦苦掙扎的抽搐著蛛腿,鬼面蛛本身不會說話,發(fā)不出聲音。
便是沒了生息,也...悄然無聲。
秦越突然感覺禁錮著這座山的某些屏障,像破碎的玻璃杯一樣,裂成了無數碎片,一陣夜風吹過,帶著樹木的清氣,吹散了空其中濃郁的血腥味,而遠處,七只鬼面蛛也隨風散在空中。
楊婷仍舊靜靜的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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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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