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感覺的身體在沸騰,心臟在狂跳,血液在奔涌,而他抑制的非人面目也在企圖爭奪身軀的控制權(quán)。
他在等待機會,萊瓊的速度太快了,他沒法輕易地命中他,因此他需要等萊瓊對自己的頭部發(fā)動致命攻擊的時候反擊。
他張開了口,寒冷的氣流以人類無法躲過的速度沖向了萊瓊。
盡管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安東尼有問題,側(cè)身躲避,但還是讓寒流掃過了他的肩膀,接著寒冰就隨著他的皮膚向著全身蔓延。
他伸出尚且能動的左手錘向安東尼的腦袋,將其重重地砸入地板。
但同時寒流也已經(jīng)蔓延過他的身軀,接著侵襲而入,將他化作了藍(lán)白色的冰雕。
安東尼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將自己身上凍僵的萊瓊推出去:
“他逼著我長出了龍鱗,否則我必死無疑了,而且我還徹底失去了一只手臂。
“但好在等我拿到法恩的那個雕像,我的手還能長出來,而你的小萊瓊就沒這么好運了?!?p> 安東尼抬腿踩在了萊瓊的腦袋上。
咔嚓。
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幾道裂紋。
安東尼看向尤娜:
“他有沒有收藏什么雕像,我能夠感知到其他兩個都在這座城市里、
“現(xiàn)在他死了,我也可以坦白了,約頓市雖然也是我想要的收藏品,但法恩想要的雕像和萊瓊身上的那個,才是我出現(xiàn)在這里的唯一原因。
“我已經(jīng)等了三十年了,甚至早已放棄了這個念頭,但很感謝你的弟弟,特地把它送來給我。”
尤娜掏出了手槍,瞄準(zhǔn)了安東尼。
安東尼攤開了手,神情愜意地說道:
“你可以繼續(xù)舉著槍,但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只能向我低頭,或者我把你們都?xì)⒘?,自己再慢慢找?p> “我贏了,你們輸了,就這么簡單。”
砰!
砰,砰,砰,砰!
槍聲接連響起。
但卻沒有射向安東尼,而是躺在地上的萊瓊。
冰雕霎時間裂成幾塊,而在肢體與軀干斷口處的血管橫截面已經(jīng)鮮紅無比了。
鮮血流淌而出,粘稠的血漿蠕動著向自己的同類們匯聚,接著由內(nèi)而外地長出骨與肉。
安東尼眼睜睜地看著萊瓊慢慢復(fù)活。
恐懼慢慢地爬上他的脊椎,如同幽靈般滲入他的體內(nèi)。
剛剛的萊瓊還在他的理解范圍內(nèi),強大的身軀是可以想到方法對抗的,可現(xiàn)在這個……
即使是狼人也沒法死而復(fù)生,如果萊瓊真的無法殺死的話,自己怎么可能戰(zhàn)勝他?
他肯定有弱點,冷靜,安東尼,快想想,他在規(guī)避著什么東西,某種金屬,還是什么其他東西!
他得逃跑。
安東尼下定了決心。
他抓起幾塊碎石,向著尤娜的位置扔去,接著轉(zhuǎn)身跑向窗戶的位置,在萊瓊還沒追上他前沖出窗外。
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人形的萊瓊眨眼間就出現(xiàn)在了尤娜身前,碎石擊打在他的身上,就這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
“吼——”
低沉的龍吼從建筑外傳來。
電梯像是收到了信號一樣,慢慢地運轉(zhuǎn)了起來。
萊瓊站到剛剛安東尼躍出的窗前,地上什么人都沒有,而在樓宇間,有具白色的身軀正在天空翱翔,他的背上長著對殘破的白色蝠翼。
樓下響起了槍聲。
萊瓊抱起了自己的姐姐。
尤娜問道:
“他呢?”
電梯即將到達(dá)。
萊瓊說道:
“我先帶你出去,他的速度沒法逃走。”
萊瓊伸手抱起尤娜,同時撿起了安東尼的斷臂。
然后他直接跨步走出了建筑。
世界旋轉(zhuǎn)了九十度。
他穩(wěn)穩(wěn)地站在墻壁上,正視著地面的方向,慢慢地向“下”前進(jìn)。
兩人眼神交匯的瞬間,就理解了對方的想法。
他將尤娜帶到地上,接著直接轉(zhuǎn)身沖向天空。
化作無數(shù)蝙蝠,鮮紅的血霧從斷臂中涌出,被細(xì)小的尖牙所攝取。
至此,龍血入腹。
約頓市的深夜,兩人在朝東邊飛。
隨著安東尼長出雙翼,他的整個身軀都在慢慢向前后拉伸,身上的人類特征也在慢慢地消失。
他的臉也出現(xiàn)了鱗片。
安東尼低吼道:
“你想讓我變成龍嗎?你想和我兩敗俱傷嗎?
“那座雕像,我可以告訴你它在哪里,你已經(jīng)奪走了我的右手,這已經(jīng)夠了。
“萊瓊,聽我說,我們可以談判,讓我開個價,你會滿意的,埃德死了,即使你殺了我也無法改變什么。
“得到它,你就能對付法恩,真正意義上替埃德復(fù)仇?!?p> 萊瓊還在接近他。
他必須持續(xù)龍化,否則萊瓊會追上來。
安東尼的形體在扭曲,嘴巴長滿了尖牙,四肢都在慢慢地朝著爪子畸化,而腦袋也在慢慢地向著龍首扭曲。
而白龍的身軀也在慢慢伸長。
他拍打了兩下翅膀,朝著更高的方向飛翔。
安東尼感覺自己的脖頸在向前凸出,眼睛在向兩側(cè)擠壓,舌頭也變得尖細(xì),而他的胸腔里正在生長第二對肺部。
他在變成龍。
這正是他將雕像給予他人的原因,他得停下這個過程,但安東尼也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
龍化是無法逆轉(zhuǎn)的過程,這些年他都在用嚴(yán)實衣物遮蓋脖子下的身軀,但這也給他帶來了許多問題。
巨龍的身軀象征強大的力量,但也意味著他將再也無法步入人類社會,拋棄全部財富與權(quán)勢,在陰暗潮濕的山洞中筑巢,捕獵羚羊與野牛為食,數(shù)著自己收集的金幣,度過無聊至極的余生。
他知道的。
在自己踏入洞穴的時候,在他舉起雕像的時候,在他長出第一片龍鱗的時候,這天就注定來臨。
但他沒想到會這么快,安東尼還想等自己即將老去的時候化作巨龍,換取漫長的壽命,而現(xiàn)在,他在怪物的追殺下沒有了選擇。
洞窟里沒有鏡子,僅有一段話:
“舉起它,你將得到我的血脈,但你也得接受我的命運,我生而為龍,你也注定為龍。
“記住我的名字,我是德古拉(龍之子),太陽之?dāng)??!?
星空的云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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