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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等雨

陶楠的“幫忙”

楠木等雨 裝睡的小明 2383 2021-07-17 09:08:13

  “大不了走人!”陶楠滿不在乎地說。

  在我身邊的陶楠像一口火鍋,隔著空氣也能讓我感覺到,他身上泛著憤怒的的熱氣。

  “我聽見早上你接電話時候,找你談話去的,說得就是這件事吧?!?p>  “差不多,副總想給我臉色看?!?p>  “你昨天去威脅他們家親戚,擱在副總身上也掛不住吶,你把你怎么著沒有?”

  “沒有。”

  “???”我不信他的話。

  “我瞪了他一眼,他沒說什么就走了?!?p>  我覺得陶楠這個說辭有些牽強,什么叫瞪了他一眼就走了,當人家是寵物呢,還知道識趣不成。

  人總會在敘事的時候下意識重復自己的動作,他也瞪了我一眼,我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出來他沒有說謊,雖然現(xiàn)在的他跟我沒有矛盾,但是我看著陶楠的眼神感覺脊背發(fā)涼,試想一個平時說話聲音溫柔的人竟如此惡煞一般的兇狠,因為你知道他的柔和,所以對他的兇狠倍感害怕。如果你真的看到了陶楠的眼神,像是被惡鬼羅剎附身一般,會覺得他下一秒將要拿刀砍你這件事是有可能發(fā)生的。

  “對不起。”陶楠像是做錯事一樣,他收斂的兇惡的目光,避開了我的眼睛。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件事?”

  “什么事?”

  “你定是得罪人家了,不怕你在公司待不長?”

  陶楠輕蔑地一笑。

  “我又不像你,為了錢才在這里工作的,如果真的會那樣,無所謂。”

  我聽著他“高屋建瓴”的說辭有些不樂意。

  “我也不完全是為了錢才工作的!你大學是計算機專業(yè)的?”

  “今天的工作還沒完成呢,我把昨天找到的漏洞代碼發(fā)給你?!?p>  “啊……好……”話題戛然而止讓我有些意外。

  陶楠繼續(xù)說工作上的事。

  “你要的插USB上的小風扇買來了,一會給你。不過我想著,這件事應該把考勤系統(tǒng)優(yōu)化一些,比如考勤定位強制性打開,或者給每個員工多一個任務欄,里面放上每天強制性要做的事情,避免他們忘了……”后面的事都是技術上的問題,沒了人情世故交錯的樂趣,又回到了陶楠熟悉的輕聲細語,像是恢復了平靜。

  我認識的那個陶楠又回來了。

  這件事情很讓我感慨,數(shù)字化平臺的出現(xiàn),幾家歡喜幾家愁。

  歡喜的人家自然不會對我心生感謝,送上一副“感謝胡冰先生大好人”的錦旗那不可能,但是恨我的人也有,和盛公司的主管為了強制性讓所有員工適應數(shù)字化APP平臺,絕大多數(shù)由于操作不當造成的失誤讓員工自行承擔。這樣的做法,和盛公司的總經(jīng)理美其名曰:“公司數(shù)字化革命”。而員工操作不當克扣的那三五十塊錢,被稱為:“革命的必要犧牲”。他們很清楚,只要一開始員工克扣了點冤枉錢,就能長記性,但是克扣的這三五十塊錢的帳,總會算在技術部和陶楠的頭上。

  不過,公司的所有人將會很快適應這種數(shù)字化改革。

  對我來說,和盛公司里面只有兩個人我認識,一個是他們那位和我簽合同的老黃,另一個就是這位搞技術的程序員陶楠,我本以為老黃是個電腦技術出身的領導,沒想到他卻只是個不懂技術的投機者;我本以為陶楠是個“陽氣不足”的老好人,卻沒想到他惡起來令人后怕。

  我又明白了世界的奇妙一點。

  那些不曾謀面的人,因為我的工作的介入,或喜或悲,生活因此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我并非有意改變他們的生活,我也很好奇,他們是愛我還是恨我,酒店位于他們公司的北面,早上起來在房間里總能看見公司的樓,我早上看著那棟陌生又有很多聯(lián)系的樓,好奇里面的人是如何生活的,我改變了他們什么,他們是否會因為這些改變喜歡或恨我,我給他們帶去了什么……

  不多想了,還有兩個月,這份工作就結束了。

  陶楠的優(yōu)點應該是他這個人“好欺負”。

  每天下午他要回公司與其他部門做對接的時候,我經(jīng)常會提出各種奇怪的要求,他也總是會答應。當然,這些要求應該都報銷的,我因此也白賺了不少小物件:一個1T的硬盤、一套螺絲刀、一個電子閱讀器、兩個接頭轉換器、一部高清的音響、一本攝影集、一臺咖啡機等等。

  他并不會問我要這些東西做什么,也可能是甲方出手大方,所有的這些要求都有預算支持,我甚至懷疑過陶楠會不會吃回扣,因為我每次提出要求,他從不考慮就答應了,而且盡心盡責把東西給我找來,我很懷疑這小子這么熱情,是不是給我辦事的時候,順便撈點好處。

  當然,我也并不知道,我的這些權利,都是他幫我爭取來的。

  有便宜白占,誰不占呢?占便宜的人多半不會心存感謝,而且還心存放肆,正如這幾天我聽說了陶楠“英勇”的故事之后,對他的印象也產生了好感,雖然很多時候我們各自工作不怎么交流,偶爾我也愿意聽他輕聲細語聊工作的事情,畢竟,吃人家的嘴軟。

  我一次又一次讓他“幫忙”,他都能滿足我的需求,無論是貴的咖啡機、新的電腦主板,還是復雜的社科數(shù)據(jù)和域外站點,他都能給我弄來,我已經(jīng)分不清哪些事工作的需求,哪些是朋友的需求,哪些是個人的需求了。

  或許是我們的關系好了不少,我試著半開玩笑地問他,能不能幫我找一位姑娘,晚上實在太無聊了。

  他竟正經(jīng)地回答我不正經(jīng)的要求:“你需要么?”

  這么多天相處讓我知道,他應該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至少他從來沒有對我食言過。

  我看著他那張嚴肅的臉,,雖然他說話的聲音很柔和,他眼睛耳朵嘴巴眉毛鼻子統(tǒng)一戰(zhàn)線,告訴我他說得可能是認真的,我覺得他會像之前答應我的要求一樣,滿足我的這次要求。

  “嗯……可能也沒那么緊迫需求吧?!蔽矣X得自己這個玩笑不那么好笑。

  “那好,下午我去人事部關于平臺的人員每月數(shù)據(jù)匯總的事情做交接,你還有什么要求跟我說?!?p>  “嗯,你去吧,我沒事?!蔽矣行吲d。

  我還是放棄了這個玩笑,他不懂空氣,讓我覺得失望。

  其次在酒店晚上招嫖可真是太刺激了,我雖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但還不至于做些有傷風化的事。

  最關鍵的是,像陶楠這樣,讓他一臉嚴肅地找小姐,像是辦業(yè)務一樣,感覺怪怪的,像是用嚴謹生物學角度研究日本色情片似的,那種隨性的樂趣一點都沒有了。

  我對他多少有些感激,感激他每一件事都盡心盡責去做,又有些失望,失望他的認真,凡事認真會失掉很多樂趣。

  午飯過后,我乘電梯,準備回房間工作,從二樓經(jīng)過三樓。意外看見陶楠在三樓坐在窗戶邊上和一個女人聊事兒,我頓時臉一紅,心中有無數(shù)的“狗日”的要罵出口。

  這家伙是神經(jīng)病吧,聽不懂人開玩笑是什么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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