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已至，家家戶戶都已經(jīng)貼上了對聯(lián)，街上偶爾也會響起新年的鞭炮聲。因為許東維是長子，除夕夜里弟弟許東旭也會帶上家人到他家里一同吃年夜飯。
許東旭門還沒進來就開始夸：“喲，這對聯(lián)一看就是曼曼寫的，這字還是跟以前一樣蒼勁有力?！?p> 以前許如曼在家時，這對聯(lián)從來就是她寫的，她這二叔愣是見一次夸一次只不過夸來夸去就那幾個詞。小時候她或許還會當人家是真心覺得好，越長大越發(fā)現(xiàn)他只不過是借著吹捧自己來討好父親罷了。
“二叔過獎了?！?p> “去國外這幾年出落得是越發(fā)漂亮了啊，我這都快認不出來了，大哥大嫂可真是有福氣。”
丈夫捧完妻子捧，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許如曼淡淡一笑，“二嬸客氣了?！?p> “趕緊來吃飯吧，站門口干嘛呢?！?p> 許東維雖然喜歡聽別人夸自己的女兒，但弟弟一家子他是不大待見的，這夫妻倆以前可沒少給他找麻煩，要不是爸媽去世前讓他多護著點許東旭，他才懶得惹這一身騷。
好在餐桌足夠大，七八個人坐下也是綽綽有余。
林文霞見只有他們夫妻倆便問：“小杰沒來嗎？”
“小杰他…”，許東旭看了眼上座的大哥欲言又止。
許如曼看這陣勢怕是又有麻煩找上來了，都過了5年了，這二叔還是一點都沒變。
“二叔，這年夜飯討得就是一家團圓的好兆頭，許杰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缺席啊！”
聽到許如曼一個小輩這樣說自己的兒子李恬就坐不住了，“小杰再不懂事也就是今年沒來而已，不像某些人幾年都不回來看一看。”
許東維手上筷子被重重一置，“這飯還吃不吃了！”
“大哥別生氣”，許東旭見他生氣了再要求他辦事的話就不好再提，可是這事辦不成許東旭心頭又火大得要命，眼下這情況他只能將所有的責任轉移到妻子身上去，“李恬你這是說得什么話，大過年的非要惹得大家都不高興是不是?！?p> “我……”，李恬還想再說什么就被自家老公一個眼刀給逼了回去。
許如曼知道再這么鬧下去就是給父親難堪，便主動認下錯誤給他們夫妻倆一個臺階下。
“二叔二嬸，剛剛的話是我說得不對，這一杯酒算是我給你們道歉，您看可以嗎？”
聽到這話李恬二郎腿一翹，“這還差不多?！?p> 吃飽喝足后二叔二嬸也就回了家，看著夫妻倆神采奕奕的模樣，許如曼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
李恬的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頭，雖然難聽卻也是實話，長久以來只能眼看著父親在二叔身上吃虧的無力感和多年來沒和父母團聚的愧疚感都讓許如曼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她拿起手機習慣性地給蘇何撥了視頻，電話響了半分鐘沒有人回應，她又嘗試撥了幾次那頭仍是無人接聽。
“可能他有事吧……”，許如曼安慰自己。
她翻開昨天沒看完的書試圖轉移注意力，可心頭的煩躁讓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百無聊賴之際，她只好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的吊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直到凌晨2點手機都沒響過一聲，許如曼實在熬不住便昏昏沉沉得睡了過去。
大年初一，二叔家來給她家拜年后自家也是要拜回去。
許如曼一覺醒來只感覺頭昏腦漲，昨天夜里朦朧間記得蘇何回了消息，可拿起手機一看卻是什么都沒有，她發(fā)了幾條消息過去對方仍是沒有回，心里的失落感猛然間脹大，擾得她一天都魂不守舍。
從二叔家回來，初一就沒有什么親戚可走了，她癱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
林文霞見她這副模樣有點擔心，“昨天沒睡好嗎？要不要上去補個覺？”
她扯出一個笑來：“沒事，咱們中午吃什么呀？”
“真沒事？”
“真沒事。”
吃過午飯，許如曼頭疼得厲害便回到臥室補了個午覺，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4點。
在她睡覺時，蘇何斷斷續(xù)續(xù)發(fā)來三四條消息和兩個視頻。
“曼曼，昨天跟幾個表哥表弟出去通宵就忘了給你發(fā)信息?！?p> 隔了一個小時候后，“曼曼，你生氣了嗎？怎么不理我？”
又隔了半個小時，“曼曼你理理我嘛，我跟他們好久沒見一時玩過了頭就忘了看手機，今天早上拜完年之后就一直睡到現(xiàn)在，真的不是故意不跟你發(fā)消息?！?p> 許如曼看著對方字里行間的焦急，心中的煩躁也消去了許多。
她回播了視頻，沒等多久屏幕里就出現(xiàn)了那張熟悉的臉。
“曼曼，你生氣了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曼曼，你在睡覺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雖然有千百句氣話想說但一看到蘇何自責的模樣許如曼就不忍心再責備他了。
“沒生氣，我剛剛在睡覺就沒看見你發(fā)消息?！?p> 對方似是松了一口氣，“沒生氣就好，你怎么看起來這么憔悴？是不舒服嗎？”
聽到熟悉的關心，許如曼只感覺這兩日的委屈在心里驟然放大，不知不覺間手背上就多了幾滴水珠。
“怎么哭了？”看見她的眼淚蘇何只感覺心里難受得很，“是不是昨天讓你不開心了，我真的…”
蘇何只覺得現(xiàn)在說什么話都是蒼白無力，偏偏他又不能陪在許如曼身邊，就算不能讓她馬上開心起來至少也能把她抱在懷里幫她擦眼淚。
許如曼察覺到自己失態(tài)，隨手抹了眼淚強迫自己笑出來：“沒有不開心，就是想你了而已，你好不容易跟他們見一面玩過頭了我也能理解，你不用自責?！?p> “我下次絕對跟你提前報備，你不要哭，我會心疼的?！?p> “嗯，不哭了。”
許如曼覺得如果自己再這么傷感下去，對方的情緒必定會受到波及，蘇何不是她的情緒垃圾桶，所以沒有必要再繼續(xù)哭哭啼啼。她本身就是個情緒管理極好的人，隨即就將自己的狀態(tài)給調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