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眨眼即過。
禁制越發(fā)薄弱,異寶越發(fā)波動,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禁而出。
各方勢力早已傳訊,族中長輩,宗門長老,接踵而來。
荒城外風云際會。
古樹下,燕晨翻閱著洗劍錄,心如止水。
燕晨翻動書頁的手指停了,抬眼望去,只見兩道異彩流光聲勢如虹,劃過天空,落向了天雷閣之人所在之地。
天雷閣的長老到了!
兩道身影落下。
一位老者,發(fā)絲花白,卻無年暮之氣,頭發(fā)束的齊整,衣袍干干凈凈,目如鷹隼,傲視群雄。
一位青年,氣息內(nèi)斂,沒什么存在感,看上去平平無奇,眼神中卻蘊含精光,大勢蓄于內(nèi),一朝現(xiàn),驚雷乍響。
人群一陣騷動…
“天雷閣竟然來了兩位長老!”
有閱歷者認出了兩人:“來的竟是這兩位?天雷閣對此異寶竟是如此看重!”
“看來天雷閣是勢在必得了?!?p> “不知三花宗和東云門,又會是何人前來?!?p> “不管他們,我們只管看能不能撿撿漏,撈點油水了?!?p> ……
燕晨眉頭微微皺了皺,倒不是因為天雷閣來了兩個強勁的對手,而是因為他看到那個花衣女子朝自己這邊來了。
燕晨特意離得比較遠,隱藏著蹤跡,沒想到還是被花鳳察覺到了。原本燕晨想著暗中行事,可以隨心所欲,如今花鳳卻將一切都放置到了明面上,自己便不可推托地被綁定成了她的戰(zhàn)力。畢竟花鳳打的是三花宗的名號,宗主的面子,多少還是得給一點的。
花鳳落在古樹旁,微笑著施了一禮,道:“見過大人。”
燕晨微微點頭,算是還禮。對于宗主的這位五弟子,燕晨總是有些不太喜歡。
對于燕晨的態(tài)度,花鳳不以為意,笑道:“黑霧嶺棘手數(shù)百年,無數(shù)強者都束手無策,如今大人略微出手,便使得這方絕地撥云見日,光風霽月。大人風采,真令小女子欽佩不已?!?p> 對于花鳳的表面奉承,燕晨無感,淡淡地道:“僥幸而已,公子謬贊?!?p> 花鳳笑意不減,道:“能得大人這等人物入山,實乃宗門之幸。如今異寶即將出世,小女子勢單力薄,仍要仰仗大人神威了?!?p> 燕晨,道:“公子謙虛了。晴部乃宗門之刃,所向披靡,何謂勢單?公子本人天資卓越,又有宗主用心指點,境界一日千里,何談力?。肯雭砑词箾]有我出手,公子也是游刃有余的。”
花鳳,笑道:“此地魚龍混雜,既有天雷閣虎視眈眈,又有東云門暗中蟄伏,晴部雖勇武之師,但小女子畢竟實力不精,難免紕漏。小女子粉身碎骨事小,宗門失了機緣事大,若真如此,師尊難免不喜,每念及此,小女子總是誠惶誠恐。倘若無大人掠陣,小女子心中難安?!?p> 花鳳清楚,能調(diào)令燕晨的,恐怕只有宗主了,所以她搬出了花晴。
燕晨,道:“宗主早有密令,讓我協(xié)助公子。公子大可放心,即便我實力微薄,也會全力施為?!?p> 花鳳,道:“那便先謝過大人了?!?p> 燕晨,道:“都是為宗門辦事,何必言謝?!?p> ……
花鳳抬眼望向天雷閣之人所在,轉(zhuǎn)頭朝燕晨說道:“大人??勺R得天雷閣那兩位?”
燕晨搖了搖頭,道:“愿聞其詳。”
花鳳笑了笑,道:“大人到滄瀾域時間不長,識不得這兩位倒也正常。那位老者,名為秦嵐,天雷閣奔雷崖長老,乃是成名已久的星象境強者,講究的是能動手就絕不動嘴,行事霸道,雷厲風行,名揚滄瀾域。
而那位青年,名為衛(wèi)重,天雷閣隱雷崖長老。雖是新晉星象境,但即使對上天雷閣的老牌強者,他也毫無遜色。因為他元胎奇異,還得了個外號,叫隱雷十四竅。”
花鳳饒有興趣地看向燕晨,道:“大人可知為何衛(wèi)重得了個隱雷十四竅這般奇怪的外號?”
燕晨猜測道:“莫非他元胎生有十四竅?”
花鳳笑道:“并非衛(wèi)重元胎生有十四竅。雙手雙足,一首一身一心竅,元胎生來便只有七竅,人人皆是如此,未有聽說過例外,只是衛(wèi)重與常人不同,他元胎通竅通了兩遍!”
元胎能通竅兩遍?
即使是燕晨,也饒有興趣,覺得匪夷所思,大千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
花鳳道:“古往今來,能通竅兩遍的,也只有衛(wèi)重一人。所以,衛(wèi)重才人稱隱雷十四竅。
也正因為元胎通竅兩遍,衛(wèi)重的靈元底蘊極其渾厚,也異常精煉,靈力通玄之后更是受益匪淺。所以他一個新晉星象境,在底蘊上,絲毫不弱于一些老牌強者。”
燕晨的目光不由向那名穩(wěn)重如山的青年男子飄去,隱雷十四竅,有意思。
燕晨又瞥見兩位星象境身旁,站立著一位年輕人,溫文爾雅,恭敬間不見卑亢,真真的一表人才。
燕晨,道:“那位年輕人,應(yīng)該和公子一樣,是天雷閣的為首者吧?”
花鳳點了點頭,道:“正是。他名為易非,是天雷閣閣主的第七位弟子,年輕一輩中的天之驕子,即使是其眾師兄,天資也遠不及他?!?p> 燕晨,道:“公子可與其交過手?”
花鳳笑道:“我與他同為領(lǐng)隊者,自然少不了碰撞,在這黑霧嶺中倒是交手過幾次,只是都未曾分出高下?!?p> 燕晨,道:“依我之見,此人雖天縱奇才,又師承天雷閣主,但仍不及公子遠矣。”
花鳳置之一笑,只當是燕晨的奉承話,道:“大人謬贊,小女子受之有愧。”
燕晨,道:“我并不是奉承公子,只是實事求是的評判而已?!?p> 花鳳一愣,她這才發(fā)現(xiàn)燕晨與自己攀談時,目光從未離開過易非,仿佛將他看了個透徹。
花鳳還沒來得及問個明白。
此間山林便起風了。
山風起,草木搖曳,一顆顆細長的雨滴劃過,甚是清涼。一道身影由遠而近,攜風雨而來。
三花宗雨峰峰主到了。
花雨落下,花隱恭敬行禮:“見過師伯?!?p> 花雨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環(huán)顧四周,問道:“鳳丫頭呢?”
花隱指了指花鳳的方向,花雨隔空看了一眼,便將視線收回,道:“異寶之爭,我不一定能騰的出手來,你要多照拂你師妹,切不可讓她身處險境。”
花隱,道:“師伯放心,若有人想傷害師妹,必定得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p> 花雨,道:“有你在,我放心?!?p> 花雨看向華柱,禁制已是搖搖欲墜了。就在花雨考慮要不要強行破開禁制時,一陣讓人不悅的聲音響了起來,奔雷崖長老秦嵐隔空喊話,道:“三花宗就來了一位峰主?若是如此,便直接退去吧,免得最后異寶無緣,反而折損一位星象境?!?p> 花雨冷哼一聲:“天雷閣不過土雞瓦狗爾,兩位長老在此又如何?本座一人足以?!?p> 秦嵐冷笑,周身雷光跳躍,雷聲乍響。眾人只覺心神激蕩,氣血不穩(wěn),連忙運轉(zhuǎn)功法抵擋,方才穩(wěn)住心神。
秦嵐看向花雨,目光銳利如鷹:“早就聽聞三花宗雨峰之主修習的風雨帖獨步滄瀾,我倒是很想領(lǐng)教領(lǐng)教,看看是否真的如傳言那般強大。”
花雨眼神微凝,頓時風雨如晦,天地肅殺,冷道:“本座也早想見識見識奔雷崖的無上雷法?!?p> 一方風雨,一方雷霆。
一方黑暗,一方明亮。
氣勢磅礴壓抑,交織在一起,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
秦嵐先動了,一道雷光閃過,撕裂了暗黑,雷光亮起,秦嵐便至,秦嵐手中掐訣,喝道:“雷河!”
無數(shù)雷霆匯集在一起,朝花雨鎮(zhèn)壓而來,其勢真如大河奔涌,毀天滅地,不可阻擋,雷霆沖刷之下,生機寂滅!就單單這一手,便可見奔雷崖秦嵐威名不虛。
雷霆大河奔涌而來,花雨緩緩抬起右手,一掌輕輕送出。
這一掌,看似徐徐,實則疾風驟雨,看似輕柔,實則厚重如山。
這一掌,風雨皆動,天地勢成!
風雨和雷霆交織,狂暴的能量席卷開來,山林盡毀,滿目瘡痍。
星象境崢嶸畢露!
眾人被逼得連連后退,氣血翻涌不止,身形都難穩(wěn),實力稍弱一點的,更是口溢鮮血,再也提不起奪寶的心思。
秦嵐落回原地,這一次交鋒不分上下,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三花宗一峰之主,確實強大。
花雨冷道:“不過爾爾,再來戰(zhàn)過!還是說,你們兩位一起上?”
秦嵐冷笑一聲:“對付你,我一人足以,何需兩人出手。”
花雨冷道:“那便再來!”
秦嵐冷哼一聲:“不急這一時,待異寶出世,我便將你埋葬于此。”
花雨冷笑一聲:“憑你?還不夠!”
秦嵐不再與花雨口頭之爭,閉目養(yǎng)神,靜待禁制消散。
見秦嵐不再回話,花雨也懶得再爭口頭之利,盤腿而坐,一邊調(diào)息,一邊盤算:這老賊,人雖然討嫌,但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些實力的。畢竟自己是暗殺高手,正面對戰(zhàn)相對短板,若想正面擊潰他,難度不小。而且隱雷崖衛(wèi)重也甚是不弱,初入星象境的燕晨對上他勝率不高,只能期盼燕晨能多拖延衛(wèi)重一段時間了,只要自己騰出手來,那一切都將手到擒來。
燕晨并不知道,自己在花雨心中已經(jīng)成了下等馬,當然即使他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因為燕晨如今只對隱雷十四竅感興趣,他很想見識見識,這個古往今來獨一無二能通兩次竅的男人,到底有怎樣的風采……